猫哥
猫哥

走了太远,忘了从哪出发,也不确定终点。

出走:第七十七章

中午在干部餐厅吃饭时,陈主任拿着托盘过来和东南北坐在一起说:“牛董出差前交待说她太太生日准备好好办一下,说让你帮着张罗,直接找她太太商量就行。还说让你帮着把仓库里的画归类整理一下,挑出一些挂在他家,点缀下现场。”

“他什么时候回来?”东南北说,陈主任摇了摇头。

吃完饭陈主任带着东南北走到档案库隔壁的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礼品和画,有一些画是装裱过的,挨排靠在墙上,没装裱的画放在货架上,还有一些卷轴和画筒矗立在墙边。

“这怎么整理?”东南北回头看着陈主任说,“你有清单吗?”

“没有,很多都是罗博和司机送给我说放好,我也不知道啥是啥,反正全在这。”陈主任说,“挂在外面的都是牛董认为很重要的作品,像那个《毛主席在延安》,还有《甘为孺子牛》,牛董说那是大名家的作品,他又姓牛。”

“画这么直接放地上不行,深圳这么潮,会发霉的,国画更容易受潮。还要防虫蛀,无法修复的,最好恒温恒湿,还要防火。”东南北说,“但这么乱我也不知道怎么整理啊?再说哪有时间整啊?”

“总监你一定得帮我这个忙,我成天提心吊胆的。”陈主任说,“再说你不懂谁懂?牛董说你兼任美术馆的馆长呢。这就是你,其他人谁敢在外面兼职?你肯定没时间,你介绍个懂行的人就行,我们出人一起配合。还有,牛董说挑出一些画来好好装裱一下,我们准备挂在新的总部大楼里,还有各个别墅里也都挂上。”

东南北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达牛董家,大门一开,牛董太太倾着身拉着他的手臂笑着说:“小北真是越来越帅了!好久不见了啊,上次还是在月亮美术馆呢。”

“牛太还是那么风姿绰约。”东南北笑着说。

“这老牛,我说都一把年纪了,还办什么生日Party?他非要办,我觉得他就是想趁机和这些政界、商界的朋友们拉近点。”牛董太太带着东南北在别墅里边转边说,“我说既然要办,就不能办太俗,我说得小北帮忙策划下。我听说你有个乐队?还在不?给祝祝兴?”

“我太太要生了,肯定是过不来了。”东南北说,“乐队是临时凑的,想凑也能凑起来。但是原班人马只有贝斯手在深圳,他现在是名人了,电台、电视台的热门嘉宾,我得问问他档期。”

“管什么档期不档期的,我让老牛出钱,你帮他们赚钱还不行吗?”牛董太太说,“你太太肯定不能动了,只要有人能唱就行,男的也行。”

牛董太太带着东南北转了一圈后回到客厅,佣人端上了茶盘和点心。牛董太太太端起一杯茶放在东南北面前,他欠了身说“谢谢”。

“牛太的Party预估多少人参加?”东南北说,“想搞出什么效果?”

“我这边都是些闺中好友,十几个吧,他那边控制在五十人之内。”牛太说,“餐是外面订,酒是现成的。效果呢?我想就是不能太俗,不过有乐队就会好很多。”

“那挂什么画呢?”东南北说。

“除了老牛坚持挂他那幅《甘为孺子牛》,其他画都你做主。”牛董太太说。

“《甘为孺子牛》?挂哪?”东南北说,“和这幢欧式豪宅也不大相称吧?”

“我知道,但是老牛说至少这个画家名气大,而且他非要挂在客厅正中这个挑高的墙面上。”牛董太太说,“其实我更喜欢那个画家,画水乡的,有点抽象的,还有些颜色点缀的。我一直和老牛说买几幅,他应承了好久都没办。”

“是不是吴冠中?”东南北说,“但是他的原作尺幅都很小,而且横幅的居多,像这种竖幅的尺幅又大的还是油画多。”东南北说。

“我们可以把吴冠中的画放大吧?”牛董太太问。

“放大就不是原作了,而且能仿出他的艺术气息和笔触精髓来的人也是功力非同小可的,还不知道一时能不能找到。”东南北说,“不过我觉得牛董名气这么大,其实不一定要挂名家作品,反而挂一幅不出名的年轻人的画倒显得有独到的艺术眼光和审美。”

“我认同你的观点,但是老牛坚持的事情我改不了的。”牛董太太说,“除了他那个‘孺子牛’你想着怎么放大,其他都尊重你的意见。上次画展中有些画我挺喜欢的,还在不在?我让老牛买过来。”

“少数几件作品被画家拿走了,其他的都被美术馆收藏了。”东南北说,“不过我可以问问台湾人是否可以转让,牛太有时间的话,我陪牛太一起去看看。”

过了一周后,严辉打电话给东南北说:“猫哥,那些作品全部清点完了,我们和蛮子最后找到张老师才把作者和作品的资料补全给了陈主任,下面你说怎么办?”

“先全部复制。”东南北说,“复制的时候,油画布和内框都要和原作一模一样。宣纸也是,仔细辨别生宣、熟宣、质地和纹理。油画必须全手工复制啊,不能先打印底稿,不能用丙烯颜料,宁肯你们架着风扇昼夜吹。国画不能普通喷墨打印复制,无论用什么机器、什么人,但必须找到原纸。”

“做到连画家本人都分辨不出的效果呗?”严辉说。

“醒目!””东南北说,“我再给你们一个需要装裱的清单,全部用复制品。记住,往死了装裱,给你们钱赚。用最贵的原木框,画面全部用亚克力罩上,背面整个封死。国画不要用浆糊托,用化学胶水喷满,牢牢地站在背板上,一揭就碎那种。记住没?”

“牢记猫哥教导!”严辉说,“原作怎么处理?”

“让蛮子回来给我打电话,我交待他。”东南北说,“不要透露我和你们的关系啊,告诫蛮子,多一个字都不要说,你们知道后果的。”

牛太生日当天,东南北借口秦弦待产没去现场。凌晨两点多,东南北正在熟睡,常扬突然打电话过来说:“猫哥,你赶紧出来请我顿宵夜,你这是啥活啊!”

“不就是宵夜吗?非得今天吗?我问问你偶像同意我出去不?”东南北说。

“我姐不是和我妈单住吗?你别找借口了。”常扬说,“行了,你别过来了。我跟你说她妈的那个娘们喝多了,一直唱,让我们伴奏。”

“这不挺好吗?”东南北说,“让她尽兴,钱不会少给。”

“钱真没少给,乐队一人一万,给我两万。”常扬说,“但你知道我这两万她在哪给的我?床上!”

“哈哈哈哈!”东南北大笑着说,“这么好的事儿?她保养得还行,胸挺大,就不知道紧不紧?”

“你来!”常扬说。

“你干没?”东南北说,“体验如何?赶紧八卦一下。”

“她肯定和你们董事长不和,性生活肯定不和,饥渴、压抑。”常扬说,“但也不像,我感觉她像演戏一样,借着酒劲儿发挥。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你们董事长和几个朋友在二楼书房里面喝茶、聊天。她唱累了,把乐队都打发走了,让我跟她上三楼取钱。在电梯里她就靠着我,出了电梯我扶着她懵里懵懂地就跟着她到了卧室,我操!那卧室好大。一进门她直接就把我推倒了,门都没关、啥也没干她就‘嗷嗷’叫起来,给我吓得赶紧往外跑,钱我都不想要了。她肯定是演给你们董事长看的,拿我当道具了。”

“这样?这可是意外。”东南北说,“我关心的是钱拿走没?”

“我操!我精神和肉体遭受双重折磨,再不拿钱走,我不亏大了吗?”常扬说,“估计你们董事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把她老婆搞得脸都不要了。”

“常扬,我有个很重的心事,和谁都没说,也不知道能和谁说。你师姐追问,我都瞒着她。”东南北说,“你设身处地帮我想一想,如果你最亲的一个单纯、善良的妹妹被牛董诱奸了,而且几乎把她的价值观全部摧毁了,你说你会怎么办?当然你妹妹已经成年了,这个牛董对你也有知遇之恩。她还不是唯一一个被诱奸的女孩,是一系列成熟的操作,是你一个很熟悉、关系又挺好的大姐一手承办的。”

常扬想了很久说:“法律肯定解决不了,证明不了他强奸,女孩肯定都满十八岁了。那就让他身败名裂,让受害人出来指证、设套给他录音、录像,然后把他的事儿放到网上。但这和她太太无关,你没告诉她太太吧?今晚不是你导演的吧?”

“说实话,常扬,我原本想告诉她太太,我甚至想把我搜集的证据通过你交给他太太。”东南北说,“但是我和你想的一样,不能滥杀无辜。尤其听你今天讲他太太的事情,我觉得她太太可能早知道,但也没办法,她也是受害人之一。你刚才说的办法我都想过,但是你知道吗?我亲手建造了一个完整、严密的体系,连我自己都突破不了的防火墙,就是确保所有丑事不外扬。出钱摆平当事人、删除所有网上帖子、发布受害者劣迹、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误导价值观、直接买通司法随便安个罪名封网站,直到抓人、判刑。”

“我……我……”常扬说,“出来喝一杯吧,你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在宿舍?你等我啊,我马上过去。”

“好吧。”东南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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