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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埔文集-91】一片丹心報考軍校(孫寶禮 黃埔十七期)


 1940年,北平已經淪陷3年,當時我在弘達中學讀書。

 自從北平被佔領之後,這座古老的文化城就籠罩了一層陰暗的烏雲,過去慷慨激昂的演說聽不到了,歡聲笑語消失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愁容。在大街上經常的碰到日偽軍警憲還夾雜一些日本兵在“抄把子”,斷絕交通,逐個搜身檢查,每一次的檢查總有一些人被軍警們給帶走。夜晚入睡時,經常被敲門聲給驚醒,夜間查戶口是家常便飯,每一個人都在提醒吊膽的過日子。

 學校裡的課本,特別是國文,歷史,地理都被刪改的面目全非。國文課本裡凡事宣揚愛國,歌頌民族英雄的文章全部刪掉,文天祥,岳飛,戚繼光,鄭成功這些歷史人物也從書本裡消失。倭奴侵華的歷史也沒有了,仿佛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地理書上東北三省從地圖上劃出去了,新出來一個所謂的“滿洲國”。黨義的課程也給取消了,代之以修身,大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中國的歷史被任意的篡改,中國的領土被任意的宰割,中國的人民被任意的侮辱蹂躪。

 一次,日本教員今田在操場上向全體師生訓話,講同文,同種,同建大東亞共榮圈等等騙語。有一位同學欒世樞沒有立正,其實沒有立正的人多的是。今田想借此機會殺一儆百,就氣勢洶洶的下了講臺,把欒世樞同學揪了出來,欒世樞也不示弱,照今田胸前就是一拳。今田火了,一頓拳打腳踢,只打得欒世樞同學鼻青臉腫。在場的同學一個個義憤填膺,但敢怒不敢言,結果欒世樞同學以破壞邦交,目無師長而被開除學籍。

 面對著國破家亡的現實,亡國奴的生活,一個有血性的青年能夠忍受下去嗎?這個時候,父親的朋友魯濟先生(他當時是國民黨交通警備總隊的支隊司令)潛到北平來到我家裡。我懇求他把我和另一個楊基慶同學一起帶到後方去。我們一行五人,於1940年7月25日,終於離開了在日本統治下的北平。

 我們一行乘平漢鐵路在彰德(今安陽)下車,改乘汽車到達水冶鎮,就進入了太行山區。步行到林縣的臨淇鎮,當時是新五軍孫殿英的軍部所在地,經魯先生聯繫,我們和新五軍的取餉部隊一起就伴而行。

 當我們登上了太行山的時候,就有投入了祖國懷抱的感覺,我們可以自由的高唱:“工農兵學商,一起來救亡”;和士兵們一起唱:“我們在太行山上”。我真是興奮極了。一路上風餐露宿,浴雨櫛風,當我們下太行,經修武,穿越道清鐵路的時候,又進入了敵佔區,是在一個雨後的夜晚行軍的。我們不能走大路,只能在青紗帳裡穿行,不准咳嗽,不准吸煙,萬籟俱寂,只有田間青蛙的叫聲和玉米葉子刷刷的響聲,由於大雨過後一片泥濘,舉步十分艱難,腳陷下去把鞋給粘掉了,索性光著腳板走路。天又漆黑,我們一個牽著一個,艱難的向前行走,偶爾從遠處射來的探照燈的閃光,我們就匍匐前進。儘管腳都起了泡,衣服也磨破了,但我們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

 經過溫縣,孟縣到達孟津渡口。過去只有從書本上知道黃河是祖國文化的發源地,今天我真的看到了咆哮的黃河。“黃河啊,你是祖國的驕傲,你不甘心我們神聖的國土受人侵犯,你不忍心我們的人民受人蹂躪,你咆哮,你怒吼吧!”我們情不自禁的高唱起新學會的《保衛黃河》。

 我們乘木筏擺渡過了黃河,然後徒步行進到了洛陽。在街上看到標語:“國家至上,民族至上”;“軍事第一,勝利第一”;“抗戰不分男女老幼,守土不分南北東西”;“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看到這些從來也沒看到過的新鮮標語,心情十分激動,興奮的一夜未眠。

 從洛陽搭乘火車西行,到閔底鎮不能再行進了。黃河北邊的日本佔領軍用炮彈把這條路封鎖了,下了車又開始步行。我們穿越潼關隧道,裡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大家互相攙扶著,一邊走一邊吆喝,摸索前進。出了隧道口,俯視山下潼關城鎮,被敵人炮彈轟擊的斷瓦頹垣,一片瓦礫,慘不忍睹。我們心裡都暗暗的說:“日本帝國主義這筆賬終有一天要清算的。”

 到華陰之後,才又乘上火車到達大後方的重鎮西安。我們經過陸軍大學參謀班主任金典戎先生的介紹,到王曲鎮黃埔軍校七分校報考,經考試錄取,我和楊基慶一起編入了十七期第十三總隊。

<注:本文系轉錄先賢之文字,而並不完全代表編者之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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