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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y Humans Must Die-内容共创

数字永生在这一场技术革命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讨论,各类技术的领袖们都在寻找另一种的长生不老丸,而DeSci(去中心化科学研究)领域的标杆性项目VitaDAO打着「永生叙事」的旗号,沿袭了超人类主义的终极增强叙事。本文尝试对VitaDAO做出一些回应,从人文思想、科技哲学的角度论述Why Humans Must Die,我们也希望在人类越来越强大的控物能力和微弱的自控能力之间找到一种平衡。

头顶星空和人类的道德法则——Twone

当我们谈论长寿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人类的好奇心是永无止境的。正如永远不愿意停下探索自身极限和宇宙边界的脚步,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总是想要通过各种技术、手段来延长寿命,让渺小的肉身,在浩瀚的宇宙中得以生存多一秒。

人类是速朽的,但是他们向往着永恒。

在久远的古代,权倾朝野的帝王向往着修建浩大陵墓、东渡寻找长生秘籍、密炼仙丹等方式来通往长生;古埃及将人的肉体制作成一具具木乃伊,洒满香料使其不朽不坏,从而历经时间的流逝;现代医学的诞生,极大程度上延长了人类的平均寿命和健康程度,多数人不是死于痢疾、天花和伤风,而是在一次次身体细胞新陈代谢中,长出肿瘤,患上癌症。而如今,随着 crypto世界的到来,新的组织方式也在试图以更为激进的方式,寻求人类永生的秘诀。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Vita DAO。Vita DAO是一个以生物技术和医疗为重点的去中心化自治组织,它的工作重点包括资助生物技术项目、促进科学研究、推动医疗创新和加速技术转化。它鼓励成员提出创新的项目提案,并通过投票和评估过程来决定是否资助该项目。通过这种方式,Vita DAO旨在为生物技术创新提供资金和支持,并促进生物医学领域的发展。

然而,它在生物伦理组方面存在着规则缺失的挑战和批评。批评者提出的主要观点之一是,Vita DAO的治理结构中缺乏清晰的规则和准则。生物伦理涉及与生物研究、医学实践和生物技术发展相关的伦理考虑和原则。这些考虑包括知情同意、隐私、数据保护、对个体或社区潜在伤害以及生物技术的广泛社会和环境影响等问题。

在没有明确规则和准则的情况下,Vita DAO可能在确保其资助和支持的项目遵守严格的伦理标准方面面临困难。这引发了对不道德或有争议研究获得资金和支持的担忧,可能对个人、社会和Vita DAO自身的声誉产生负面影响。

另外,缺乏关于生物伦理的明确指南可能导致Vita DAO内部决策过程的不一致性。没有透明且健全的框架来评估和决策与生物伦理相关的问题。到底要怎样迈出那一步?每一步都将是行走在荆棘、看不见的沼泽和黑色雾气里。

人类如果不死:我们所拥有的世界将不再存在——Twone

Meta 在播客中曾提及这样一种观点:自然界中的所有东西,都会以某种方式被分解成为新生命体的养分,以此为继,生命才能在一次次的死亡和新生中,迎来不断迭代和再循环。死亡并不是一个bug,而是一种特性。人类害怕死亡,只是因为这是从个体的角度出发去看待死亡这件事情。

从生命的有限性层面上说,追寻永生一定程度上低估了生命系统的复杂性。人类的生命系统极其复杂,涉及到遗传、细胞、器官和各种生物过程。虽然科学和医学的进步使得我们能够延长寿命和改善健康,但要实现真正的永生需要解决更加复杂的问题。

在数字世界中追求永生,同样面临着困境:数字化的个体不同于真实的存在,它的持久性和连续性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技术基础的建设。尽管区块链等技术可以确保数据的不可篡改和持久性存储,但考虑到数据的可持续性问题,数字永生需要依赖于持续的数据存储和维护,包括存储空间、数据传输和加密算法等方面的支持。长期的数据存储和维护可能面临技术和成本上的挑战。

同样的,当我们谈论数字永生,不可避免的会需要谈到数据的安全性。在这样的一个庞大的黑暗森林体系里,个人数据和隐私的长期存储和管理是重中之重。也许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数字ID被卖给某个游戏公司,用于充当里面的NPC?

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和数据泄露的风险增加,确保数字永生过程中的隐私和安全性仍然是一个复杂而重要的问题。即使我们目前可以实现一定程度上的链上储存、链上读取,但是未来伴随着技术发展,目前级别的数据加密一定会遭到挑战。如果数字人被窃取、被滥用,而作为自然人的本体已经肉身消亡或在某个营养舱里沉眠,那么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风险?

对永生的追求其实是对死亡的回避——阿森

人的一生中,如果有什么是100%确定会发生的话,人终有一死绝对会占据其中之一。现存世界很多事物产生和发展的底层基础其实都是建立在人终究会有一死这个前提。这个可以看作是人类的元规则。如果人类长寿了,世界的元规则改变了,对于整个人类的生存思考和社会将是一场巨大的颠覆。

人类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和个体存在的欲望。这种对生的欲望使得我们对于死亡产生恐惧和拒绝。我们害怕失去自己的存在,害怕面对未知的死亡之境。因此,当我们谈论长生不老时,实际上是试图摆脱死亡这一客观存在的束缚,是在拒绝接受人终会死亡这个事实,企图去追求永生的可能性。

因此在谈论长生不老这个问题甚至如何达到长生不老前,不如让我们真实的面对这个人类既定的终局——死亡。

从社会文化和宗教层来看,对于死亡的认知和理解中都有所不同。

在中国文化中,死亡通常是被视为一个敏感和禁忌的话题。传统观念中,谈论死亡被认为会招来厄运或不吉利。因此,许多人在日常生活中避免谈论死亡,尤其是在公共场合。这使得人们对死亡产生了更深的恐惧。

相比之下,其他文化中人们与死亡的关系更加紧密。如墨西哥,墨西哥是以色彩斑斓的亡灵节而闻名的国家。在亡灵节期间,人们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纪念和怀念已故的亲人。墨西哥人对死亡有着独特的态度,将其视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宗教领域,谈论死亡是一个常见且重要的话题。不同宗教对死亡有着各自的观念、信仰和仪式,这些都可以提供一种对死亡的理解和应对方式。

  • 基督教:基督教相信死后有永生,人的灵魂会进入天堂或地狱。教徒们通常会通过祈祷、礼拜和圣经的教导来面对死亡,并寻求上帝的安慰和指引。

  • 伊斯兰教:伊斯兰教认为死亡是人类生命中的过渡,灵魂会进入墓地并接受审判。信徒们相信阿拉(上帝)对一切都有安排,通过遵守伊斯兰教义和祈祷来准备面对死亡。

  • 佛教:佛教教义中有着重要的生死观。佛教认为死亡是一个必然的过程,灵魂会在死后转世轮回。佛教徒通过修行、冥想和领悟无常和无我等教义来面对死亡。

  • 印度教:印度教相信灵魂是不灭的,死亡只是身体的变化,而非结束。他们相信灵魂会在不同的生命形式中转世,直到最终与至高神融合。信徒们通过仪式、祈祷和履行社会责任来准备迎接死亡。

这些宗教的信徒通过祷告、仪式和信仰的实践来面对死亡,并寻求安慰、指引和灵性的力量。

对于个体而言,当我们谈论死亡的时候,其实是对人类生命的思考,作为生命有限的生物,人如何度过这一生。面对死亡的态度也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价值观。反观我们所处的社会,尤其在中国,死亡教育少之又少。在海外,瑞士的哲学家和社会学家Bernard Crettaz于2004年发起的一项实验——死亡咖啡馆(Death Café)。这是一个特殊的社交聚会活动,旨在提供一个开放和安全的环境,让人们可以自由地讨论有关死亡、临终关怀和生命意义的话题。我们可以学习这一形式,通过死亡探讨,帮助我们可以了解死亡和对死亡的感受和经历,或是如何面对临终以及对逝者的尊重和纪念,从而减少对死亡的恐惧和焦虑。

如果跳脱出个体,从一个更加宏观视角去看待死亡,从人类文明角度看,回望人类发展史,在千年历史上,文明的出现和文明的消亡,反复出现,一个文明的诞生之后,总有另外一个新的文明诞生,新的文明推动了人类社会又向前发展。

从地球视角来看,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消亡过后的新生。如果没有死亡,那么新的事物不会出现。人类在地球生存了这么久,创造了无数新的事物,而人类本身自带的一些弱点,无论是身体机能本身的,还人性心灵上的,还是人类社会制度上的,一直处于停滞不前状态。而当下这个时代,crypto行业的发展,在组织、制度上的探索也许会颠覆现行世界规则;AI行业以及具身发展为人类本身自带的脆弱性提供了改变的可能。或许未来某一天,人类可能不再需要肉身。而真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人类”,也许早已不是现在曾经的原始人类。这其实就是另外一种新生,另外一种文明的诞生。

太阳落下之后,才会迎来新的日出;枯叶掉落之后,才会长出新叶,Why humans must die? cos this earth needs new civilization。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我们现在人类终将面对的现实,也许能带来一丝慰藉,而处于正在朝向那个节点的我们,能做的大概只能尽情享受当下,享受这个生命的过程。

我宁愿做一个赛博格,而不是数字永生——Wingo

1927年,朱利安·赫胥黎在作品《无启示录的宗教》提到了超人主义。1989年,未来学家FM-2030提出“超人类主义”一词,并成为该思想的主要提倡者。1960年,Manfred E.Clynes和Nathan S.Kline提出“生化人”的概念,即人工强化和改造生理功能的人类。

1985年的《赛博格的宣言》,关于赛博格(cyborg)的论述,也构成了后人类主义的重要一维,从反对性别本质主义的角度出发,描述了技术何以对女性主义的性别认知有所推进。

20世纪90年代,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人工智能技术的进步,后人类主义思想开始兴起并影响公众。

福柯代表的“哲学后人类主义”,即在对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进行反思的基础上尝试去解构关于“人”的话语,

1946到1953年以格雷戈里·贝特森等为代表的控制论(cybernetics)“行动者—网络理论”的社会学家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

这些后人类主义理论,探讨人工智能与意识上传可能带来的后人类未来。21世纪初,基因编辑、神经技术等生物科技的飞速发展,为后人类主义和超人类主义提供了可能的技术路径。两种思想的影响进一步扩大。马斯克的Neuralink的脑机接口设计的所谓赛博格未来。Neuralink将能够更好地保护和增强人脑,并为人类创造一个良序的未来(a well-aligned future)。在马斯克看来,所谓“良序未来”,

是在2017年世界政府峰会中提出的设想,“最终我们可以实现一套完整的脑机接口……我们可以实现与人工智能的共生。这在文明层面上非常重要。即使在良性人工智能(benign AI)场景中,我们也会落后。借助高带宽的脑机接口,我们可以与人工智能携手同行,并拥有与之融合的选项”。

超人主义与后人类主义的区别在于

  1. 对人类概念的看法不同:超人类主义则认为人类将使用技术提高能力,成为“超级人类”或“人类2.0”。

    后人类主义质疑传统的“人”的概念,认为人类将通过技术进化成为“后人类”。

  2. 对人工智能的看法不同:超人类主义则主张人工智能应辅助人类,而人类应该保留自主控制权和主导地位。

    后人类主义倾向于人工智能和人类意识最终与人类融合。

为什么要讲我们不要长生不老,因为我们可以看到科技史,思想史永远都是旧的人死去,新的人出生,我们不断地做人类文明的接力,库恩所讲的将科学革命的本质归纳为**“范式转移”,“范式转移”**起初是具有一个范式和致力于解谜的常规科学;随后,是严重的反常,引发危机;最终,由于新范式的诞生,危机得以平息,科学重新进入了常规科学时期。**科学的发展,并非知识的直线积累,是新旧范式的更替,革命是新范式即将产生的前奏。**范式转移也主要靠的就是——维护旧秩序的人年纪大了都死了,改变是天经地义的。这也是区块链革命所追求的,我们要革上一代人的命,但我们又好像在用数字永生去封锁了其他人革我们的命的可能性,

为什么要讲我们要后人类主义,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纯洁性可言,我们都是复杂性的存在,不存在一个纯洁的东西;我们对于人身份的东西会更加清晰:因为我们都是一个个混血民族,我们去看我们的基因,我们都是混杂了各种血统,我们不代表哪个单一文化,我们是世界文化的继承者,我们也在互联网时代里杂糅了中西方的复杂性;

我们不希望把人和人工智能对立起来,我们是否可以互相融合;因为我们知道一旦有身份的对立感,会造成很多的矛盾和冲突,而回到道教的混沌,我们自古就追求天人合一, 自然我们也将顺应自然规律成为人机/AI合一,也许我们现在也是一种人机合一的状态,我们与手机与互联网,都是紧密连接,而即将与MR虚拟世界再一次人机合一,我们早就习惯了人机合一,未来我们也将与人工智能一起开拓充满想象和混沌的世界,在中国神话中,混沌并不是邪恶的形象,而是充满潜力的,仁慈的,是所有创造的终极力量和来源。我们从混沌里诞生,也从混沌里消灭,不断轮回,不断传递火焰,生生不息,直到湮灭。

DeSci,永生迷思,和加密思想史——K

区块链起源于20世纪90年代的加密朋克,是一场技术和政治的反文化运动。在思想史的脉络上,它承接了技术增强现实的超人类主义者们对社会秩序的美好愿景。这一切要从18世纪以理性、科学和自由主义为核心价值观的「启蒙运动」说起。当科学革命推翻了宗教统治,其中一个重要的结果就是「上帝已死」观念的盛行。这一颠覆引发了人们对科学的朝拜。社会进入到应用理性的高度追求之中,对技术增强的空前乐观,让人类产生了对自身命运的掌控欲,从而走向了「定向进化」的迷思里,超人类主义(Transhumanism)由此而生。

博斯特罗姆在其文章《超人类主义价值观》中指出,超人类主义者希望通过科学、技术等手段重塑人性,将人类提升为拥有更强大能力的后人类。他们认为,通过基因工程、纳米技术和强大的算力等手段,人类可以加速并指导进化过程。他们设想的后人类将拥有超乎寻常的能力,如心灵感应和预知力,并能够殖民其他星球。这种对科学与技术的追求以及对人类进化的控制愿景逐渐形成了一种类宗教的信仰。

俄罗斯宇宙主义运动(Russian cosmism)的思想曾为超人类思想提供了许多养分:费多罗夫将人类的技术复兴视为开明人类的共同任务,背后隐含了基督教神学中的救世主情结。他们设想一个完美的宇宙,人类通过合理化物质世界和征服太空来实现宇宙的完善与救赎。维尔纳斯基则提出了智慧圈(Noosphere)的概念,将地球上的思想连接起来以创造一个不断进化的智能,而这需要借助良好的社会制度来协调人类。

因此超人类主义者渴求一种新的政治秩序,以取代旧有的国家竞争模式。他们预测,科学技术的指数级进步将创造出一个全球化的互联网、媒体、教育体系、语言和文化,从而构建起一个被德·加里斯称为“Globa”的新秩序。这种新秩序将带来社会的和谐与繁荣,摆脱战争、武器贸易、无知和贫困,达到一种完美的人类协调。超人类主义的想象对社会秩序产生了深远影响,从而感染了当时的众多密码学爱好者,让他们产生将束之高阁、被禁锢于情报部门的密码学知识开放于公众的念头,催生出了影响力广泛的「加密朋克」运动。该运动以反对集权、追求个体自由和隐私保护为核心,试图在密码学的发展中促进人类智慧的发展。

加密朋克思想孕育了区块链,并延伸至对具体场景的应用。其中,DeSci(去中心化科学研究)运动就是来势汹汹的行业亮点。作为该领域的标杆性项目,VitaDAO打着「永生叙事」的旗号,沿袭了超人类主义的终极增强叙事。VitaDAO自出现开始,就捕获了众多加密领域的行业领袖们的青睐,Vitalik为其投资和大量宣传,Balaji也对超人类主义思想颇有赞同。VitaDAO的诞生,不仅接过了前人的接力棒,还结合了众多现代超人类主义者的思想。该思潮的追随者奥布里·德·格雷,就是VitaDAO最著名的支持者之一。

这位大名鼎鼎的长寿学家通过生物技术对抗衰老,塑造了关于死亡和永生的新叙述。他认为死亡是一种无序,需要用有序的方法来取代传统的衰老观念。德·格雷的方法包括基因工程、增强蛋白质端粒酶以及基因操纵等生物技术方法。他认为死亡是一个攻击我们身心的敌人,可以通过生物技术来战胜。根据他的叙述,衰老是由染色体突变、细胞内外的有害聚集物、细胞老化和干细胞枯竭等原因导致的。他认为长寿研究被文化和心理上对死亡的心理惯性所阻碍。

奥布里·德·格雷曾多次公开为VitaDAO站台:他不仅在VitaDAO启动时,联合Vitalik在Bankless频道上宣扬 crypto x longevity 的意义,后期还积极地在各个DeSci活动中露面分享。而VitaDAO相应也追随了奥布里·德·格雷的「永生叙事」,认为对死亡的恐惧是一种需要被克服的文化遗毒。在黑山的zuzalu营中,发起人Vitalik将VitaDAO作为主要的机构合办方,把DeSci归为三大营地主题之一。在由VitaDAO组织、为区块链从业者宣传 longevity 的主题周上,有来自于心理学、哲学的大量内容来向非生物科学人士科普如何将死亡视为一个可以战胜的敌人,用对技术的信心来抵抗人类的终局。

超人类主义哲学家追求的神是赋予后人类存在的神,他们试图通过掌控和控制来体现超人(Übermensch)的理念,而不是帮助人类。这种追求体现了一种超越传统宗教观念的超人类主义信仰。通过对科学的新宗教式追求、对人类进化的控制愿景以及对社会秩序的想象,我们可以看到启蒙运动对超人类主义乃至于加密朋克运动的形成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这些思想在不同层面上反映了人类对超越与永生的渴望,以及对技术进步和社会变革的追求。

后现代理论家韩炳哲曾指出,宗教信仰作为一种塔纳托斯技术(Thanatotechnik),曾经可以让人逃避死亡恐惧。然而「上帝已死」的启蒙之后,人们失去了信仰无处可逃,世界正经历去叙事化(Entnarrativisierung)进程,揭示了人类生活的赤裸状态(nackt)。在科学至上的后现代,健康就成为了新神。生命变为生存,对健康的狂热追求导致矛盾,带来疾病和僵死。VitaDAO主创们在zuzalu的主题周上,问观众们是否愿意“长生不死”,全场纷纷积极举手。Vitalik则矫正到,是否应该将生命质量放置于这个问题之中,改问大家愿意活力地拥抱有限生命,还是衰败地完成无限永生?一时,听众们的答案开始产生差异。如果我们追求的是极致健康、极致寿命、极致无限,那我们实则在机械化我们的生命本质。健康绝对化失去美感,生命变成歇斯底里的生存形式。

到底什么是死亡?什么是生命?海德格尔认为,死亡引发了对本真自我存在的渴望。它的意义不仅是生命的终结,而更多地代表深渊(Abgrund)和神秘(Geheimnis)的否定性。死亡在存在者的境域中发挥作用,唤起人们对辽阔深渊的理解和把握。人的出生到死亡,是下潜到潜意识而后上升到超意识的旅程,是“我是”与“神”之间的循环。而现代人对生的执念和对死的逃避,恰好展现出这个时代无限扩张的个人主义,一种强烈的“我是”。神话学家坎贝尔曾说:“人类千万年的历史滚滚流逝,显示了整个循环永远和谐的形式,人类只从中看到了变迁与死亡,而神祇看到了不变的形式和没有终结的宇宙。” 生与死本为一体,是万物生灭中的环节。小我的生生死死,是大我的新陈代谢。自我意识的空前膨胀,如同一双紧握的手。但放下我执,是否才是进入辽阔的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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