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udy
Cloudy

需要这个没有审查的空间,记录我所有真实的瞬间。

跨申北美24Fall人文社科PhD(一)动机分享

我想要了解真相,想要表达真实的感受。我想要直视自己的孤独。

以前觉得,在做成一件事时突然更新社交媒体动态震惊大家,好像很酷,后来我发现,这么想其实是站在了观众角度,要的是面子和荣誉,而丢掉了我本位。

对于申博这件事,我从想法萌生开始就在这个公众号记录了我的心路历程,包括坎坷、迷茫、摇摆的时候,不止是今天取得结果后的如释负重。

我就是一个乐于分享每个人生阶段的细微想法的人,我应该接受自己的特点,我的故事是如此完整,这是我的表达方式,这是自我,我现在对此十分自信满意。即便最后失败,我也不会为过去的想法暴露而羞愧。

-

写这篇经验帖的目的,最主要是总结自己半年以来的心得、感受、经验,途中顺便为后来的女性申请者提供帮助与借鉴,用写作作为证据,以不至于在今后的繁忙日程中遗忘我的这段人生。

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申请动机与心路历程(本文)。

第二部分是申请过程及技术性干货。

-

16岁的我还是个高中生,那时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墨尔本,最想去的大学是墨尔本大学。我永远记得我在那时所见到的墨尔本乡间的阳光、树、花和房子。现在我每天都能见到。16岁的我未曾拥有任何发达国家的旅行经历,但我在书籍、照片、影视中常常被西方的文明世界所震撼,我想通过教育去一探究竟、留在那里。我想去看看到底为什么人的思想可以如此不同。

最重要的是,我要逃离我所在的地方,逃离那个遍布着贫穷、争吵、嫉妒、歧视、愚昧与集体精神的小城市。我希望如果未来我有一个孩子,她可以不在我所在的环境接受教育,她不能拥有像我一样糟心的成长体验。我为自己定下了目标,我用能力和勇气说服他们、为自己争取了家庭资源,我在高考前选择了一所坐落在中国的非常特殊的本科院校,是为了我未来进一步的目标作准备。高考后,我按照计划去了那里。

本科期间,在我所有同学都准备着去英国或美国深造的时候,我非常坚定地知道我要去澳大利亚,那个常年被称为差生聚集、不被认为适合做学术的地方。我当时的同学,他们选择地区的考量是能为他们在中国就业带来多少认可度,但我根本不在乎这一点。很显然,我想去那里的原因不是为了取得学术成就,而是为了留下来。留下来,因为它是一个移民国家,它对我而言比英美这样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有更多机会,对于我这样在基础教育阶段没有接受过足够全面的语言和科学教育的小孩来说,如果去英美学习,我很难预测是否未来会达到我想要的结果,是否能在那些拥有更多资源的人里面脱颖而出,最终可以不用回到我原先所生活的社会。

本科和硕士期间,我所有学业上的努力都是为了逃离和提升经济地位,所以我分别选择了商科和信息学。

金融,技术,这两个领域是世界上最炙手可热的专业,每年都有无数毕业生想要进入投行或互联网成为一个专业人士。我在本科的第一个专业选择了金融数学,很快我就发现它是多么不适合我,但那时我仍然没有自我找寻的勇气,以至于我只能根据哪个专业门槛更高、更受追捧、来决定我即将转入哪一个专业。这是我在本科期间一直没有取得卓越学术表现的原因。那时候,我陷入自由主义和新鲜的女男关系,丧失了表达欲,既不理解自己,也不理解世界。

直到硕士毕业,我也从来没有萌生过继续学术的念头,尽管我在硕士毕业的前一年,才悄然找到了自己对于研究的热爱,我很快在对工作的翘首以盼中忽视了这一点。

当时的我极其渴望步入社会、极其渴望通过就业实现经济独立,我急切地想要切断对于母父最后的依赖,来反抗他们对我生活任何控制和插手。我已经厌倦了长时间单一的学生生活,我看不到学术和我的人生价值以及兴趣之间有什么关联。

因为这样的念头,我从没有在本硕学生期间为学业作出精益求精的努力,因为我只需要及格。我知道及格的标准是什么,所以我写论文不会写到令自己满意。我的同学需要花两到三天写的一篇论文,我只需要花两个小时。我把剩下的时间用来阅读、用来写作和社交,而硕士期间的课外阅读,开启了我对社会科学的初步探索。

我是毕业那一年的校招offer收割机。我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在毕业前早做准备,为自己挑选了一个需要讲故事的岗位,我不惧怕面试,无论是当时的求职面试还是今天的PhD面试,我觉得对于一个自信于自己有能力的人来说,面试是一个说服别人的机会,是展现自我潜力的机会。

所以尽管我从澳洲水硕毕业,尽管我并没有长达一年以上的实习,我最终也得到了很多工作机会邀请,报酬丰厚,我最后选择了其中最为声名远扬的一家公司,那是一个很多人渴望加入的企业。

我在毕业时内心稍许纠结,但我决定接下offer回国去试试看在那个行业中我能体验到些什么。我没有按照高中的计划留在澳洲,是因为我为自己做好了PlanB,我提前申请了毕业生工作签证,以确保我在想的时候能随时返回澳洲。这是一个在毕业半年后就会自动失去申请的机会,每年都有很多毕业生为错过此事懊悔不及。

工作的确带给了我很多新的体验,它完全转换了我的身份,使我第一次以非学生的视角去看待我所在的社会、以及身边的人。可是不到半年,我就发现我们完全身处一个资本主义的谎言之中,我们被骗了。毕业时,我们加入一家公司,无形中还以为是另一个版本的大学,可是它不是。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为了学到知识,不是为了自我提升,而是不择手段地确保获取最大经济利益,过程可能是低智的、是模仿的、是重复的,跟我们之间的才能没有任何联系。

在这个过程中,人,不再是人,人是一个工具,是流程中的一环,一颗螺丝,任何人都微不足道,随时可以被替换,任何人的想法都不重要,项目随时可以被推翻。那些冠冕堂皇的企业文化以及员工归属感,是为了让我们把这里看作一个家,一个温馨的地方,从而忘记它的本质。每年最优秀的毕业生来到这里,但不管是我,还是其他顶尖技术人才,我们其实都在做着大部分重复的事。我无法再用虚假的意义自我欺骗,当行业因为国家政策受到重创,我想这刚好是我离开的最佳契机,我已经在内心想了千百遍回到澳洲的事情。

在这个阶段,我读了很多有关社会资本以及阶层、哲学、消费的书,我不再拥有把任何一个项目做好的天真热情,因为我发现我自己的努力跟整个项目的成败一点关系都没有,它的命运已经被权力注定。

我在互联网行业中学习了很多专业经验,这些经验让我和我的同事认为自己颇具职场竞争力,可是它们其实什么也不是。一个人变得越专业,也就意味着他的视野越狭隘。他赚了很多钱,可是却并没有学习如何使用这些钱才能让自己幸福、或是赚多少钱是最好的决策。一个人赚了很多钱,可是如果他拥有落后的性别意识、他仍然可能被这个社会价值所绑架,无法获得真实的幸福。可是我们赚钱,不就是通过物质这个层面能让我们稍微幸福一些吗。在赚钱之前,一个人需要先知道幸福是什么。

作为互联网从业者,我们在大众眼里领着不菲的薪金。某个大厂常常被取笑,说员工挂着工牌乘地铁。实际上互联网从业者自己,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他们所感受到的企业归属感有多么荒唐可笑。这就像是我们从某个大学毕业,自此,每年这个学校qs排名一提升,毕业生就把这当作自己的荣誉,发一条炫耀性质的朋友圈,为自己的毕业生身份而自豪。

学校,企业,这些地方并不是我们真正的身份,如果一个人要靠这些来获取别人的认可,那真的很可怜。一只羊向众羊炫耀自己的肥硕身躯,可它们都一样是盘中餐。

卷是一个畸形社会的特点,当我这一次重回澳洲,我越来越明白这一点。因为在这个社会,无论做什么工作都会被well-paid,因而人们有更多选择的空间、随时可以摒弃那些在传统价值观里被认为上等的职业。

毕业后我在中国工作的第二家互联网公司,是所有公司中最卷的那一个,我彻底疲倦了。那是我最后一份互联网工作,尽管我在辞职的时候还并不知道。

自此,我长达两年的gap刚刚开始,2022年末,我在为拿到澳洲pr作出语言考试方面的努力,详见《2w+字超详细PTE八炸经验分享》和《AU口译NAATI之CCL经验分享》。

我最终顺利完成了这两个考试,至今却并没有按照计划拿到绿卡。但这并不是我的原因,因为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再执着于要尽快取得一个新的境外身份。

我在辞职后写了几十篇诗歌和两部长篇小说。我把小说发布在公众平台,尽管今天的我已经不再认可它们,未来我还会写出更棒的小说。

其实我不大喜欢用gap这个词来形容我的这个人生阶段,因为这就意味着,人生的常态应该是工作或学习,只要没有做这两件事,就脱离了正常轨道、是暂时的。

当我完成了两项语言考试,我的人生陷入了短暂的空虚,是因为我仔细研究了澳洲的政策,发现此时我留在中国是一个相对更好的选择,我那时的想法本是回到澳洲找一份我所熟悉的互联网工作,却因为别的原因无法立刻实施。

我在中国开启了四个月的旅居,在旅居期间,我成为了一名激进女权,同时也作出了博士申请的决定。在我刚成为激进女权的时候,我就写了文章《性别分离:中国激进女权的思考与实践(一)》和《激进女权、自由女权与男权的比较(上)》,用来梳理现有的激进女权理论,这样的写作主要目的仍然是为我自己服务,即整理我当时的认知与知识体系,其次才是为她人提供借鉴。

成为激进女权帮助我找到了自我,也最终帮我下定了申请博士的决心。

这是因为和所有其他人一样,在先前,我都认为读博是一件只有百分之一的聪明人才能做的事,我从没有把学术道路和我自己的人生规划联系起来。我会觉得我起步太晚、我会觉得我成绩太差,我是一个从来没获得过奖学金的人,我不相信自己可以获得能够cover生活费和学费的全额奖学金offer。

大众对于读博这件事有太多恐惧和刻板印象,其实本质都是因为不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想象得特别艰难,一切都是模糊的,不够具体。去了解,就会发现每个国家和地区的要求有什么差异、要提供哪些材料… 只要你之前接受过高等教育尤其是海外教育,了解下来也不是难如登天。

过去的我会有很多自我怀疑,包括会不会在中途放弃,或者我到底足不足够聪明、足不足够有资格,可是在成为激进女权之后,我逐渐意识到,我一直是一个拥有强大能力和潜力的女人,如果说学界那么多男人和自由派女人都能够站在那里、顺利毕业、在世界上重要的学术会议上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那我也必定可以,我配,我值得。

我从未像现在一样相信自己的能力,且明白现有成就的局限性是取决于我过去所获得的资源,那不是我本人不够尽力,事实上,我一直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成功实现自己的计划。

在寻找研究兴趣的过程中,尽管那时我还未为自己未来的项目找到准确的定位,但我越来越发现我简直是一个天生的研究员,这也是为什么我在硕士阶段总是轻松地完成教授要求的论文,而我的同学却十分痛苦。

我浏览了美国许多大学和不同学院的主页,了解那些世界上学术成果最丰富的人们都在做些什么样的研究,我发现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相信的事情说话。一个自我认同为酷儿的人,在做酷儿研究,一个男同性恋,在做gay相关的研究,一个南美洲的女人,在做种族和性别的交叉研究。所有人都在为自己所在的群体争取权益,我浏览了很多教授和在读博士生的个人网站和简历,他们通常有一张带着笑容的照片,有出席各类学术会议的经历,有可以量化的学术成果。

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些,就像是从一个闭塞的空间中打开了新世界。尽管我读过很多社科文献和著作,可我并没有见过当代有这么多鲜活的人在谈论这些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问题。这对我来说过去只留在书本和作品当中。我也想要像他们一样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为自己的身份说话。

这个国家汇集了全世界学业表现最优秀的人,无论是教授还是在读博士生。我见到了很多硕果累累的来自亚太、印度、中东、非洲等地区的教授,他们都作为移民在美国工作生活了很多年。

我并没有崇拜他们,很显然他们其中大部分人的政治理念都是自由落体的,但我的确羡慕他们能够透过研究这样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信念,我也想要这样做。

我想要了解真相,想要表达真实的感受。我想要直视自己的孤独。

我想起我小时候的第一个梦想是成为一个作家,当我成为激进女权的时候,也是我最为理解六到十六岁的自己的时候。理解那时自己的迷茫、孤独、痛苦,以及在社会文化教育之下的压抑。如果不用考虑经济问题,我会做些什么呢,顺着这样的思路,我逐渐找到了我感兴趣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我开始对人生有了新的规划,不止是之前那种在澳洲找一份工作、买一个房子和汽车的中产阶级生活。

有人说如果你是为了不想工作而读博,这是错误的。我并不这么认为。对我来说,不愿工作的确是一个重要的学术动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缺乏学术热情。因为我相信学术是一个比工作更能让我了解内心的事业,是一个认识我自己的更好方式。而工作已不能再让我多了解自己些什么。我对职场表现没有兴趣,我已经洞察得足够了。

回顾我自己的学术经历,我并没有接受过任何人文社科的科班教育,因此我只能依靠自己的知识积累以及过去的学术经验找到一个交叉,作为我进入人文社科的起点。我必须拥有一篇拿得出手的论文,一个有说服力的作品,这块内容我会在后续文章的writing sample部分详细分享。

我对美国这个国家所有的了解,仅仅来源于书本中的历史以及文学。而美国PhD大部分的被录取者都拥有美国本土的本科或硕士学位,如果你拥有这样的学位,申请难度会大大降低。而对于国际生来说就十分困难,因为每录取一个博士生,学校都需要花费上百万的成本,因此他们会非常谨慎地挑选有潜力的学生。

当生活在美国的留学生以简称谈论散布在美国各州的高校时,我对此一无所知。我也不明白哪些学校有什么样的特点或故事,不明白哪些州的气候、物价、交通生活起来更舒适,直到现在,我也仅仅是知道一些著名的学校以及我自己申请的学校简称。

可是我先前没有美国的学位这件事,并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它也许和我母父能够提供给我的经济资源有限有关,不属于我能努力的范畴。

我决定在我今天还能努力的事情上做到极致。

申请美国人文社科需要提交的资料通常包括:过去的成绩单、GRE、Writing Sample、Statement of Purpose(文书1)、Personal Statement (文书2)、简历、语言成绩、三封推荐信。这些是比较常见和基本的,有些项目要求更多。和其他国家比起来,美国项目的要求更复杂而繁琐。我会在「经验分享」部分逐一分享对于每种材料,我是怎么准备的。

我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把目标圈定在美国,因为美国的申请季是从11月末开始到1月份结束。我是在6月决定申博的。

那时我了解了全球每个国家的博士项目,确定了一些合适的国家与地区深入研究。我了解到,英国的项目不容易拿到全奖,遂放弃;欧洲的项目不仅免费,还会发工资,读博相当于是一份工作,纳入考虑;澳洲的博士项目由于我有本土学历有一些认可度,也纳入考虑。

所以我除了美国以外,其实还同时关注了欧洲和澳洲的项目,但这两个地区都在后续的深入研究中被排除了。比如对于澳洲来说,我联系了一些我感兴趣的教授,并且取得了他们的积极回复,但是我发现澳洲的大学资金不像美国那么充足,因此很难为国际学生提供全奖。拿到澳洲全奖PhD的那些人,他们必须拥有非常漂亮的硕士成绩,澳洲看重标化,却对文书、推荐信这类材料没有那么强调。这么看起来澳洲是不适合我的,因为标化成绩无法改变,我已经毕业两年了,当时是多少分就是多少分。

相比而言,美国的博士项目比起欧洲和澳洲长了两年,这也意味着会对博士生进行更多的基础方法训练,如果想要做出好的研究,在我看来这是非常必要的。尤其是对于我这种过去从来没有准备过读博、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来说。我会在这段时间认真学习,我过去从来没有认真学习过,因为那都是为了应付考试所不情不愿作出的努力。

此外,美国的博士项目更看重申请人的潜力,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潜力,他们可以接受稍弱一些的标化成绩,这看起来很适合我,因为我很相信我是一个有潜力的人,我会从我提交的文章中去证明这一点。自此,尽管我知道美国是全球竞争最大的地区,大家都知道申请美国的难度,所有背景硬核的申请者都在这里云集,大部分学校的录取比例通常是在几百位候选人当中选择不到十名,但我还是决定把它作为我的主申地区试一试。

大部分的PhD申请者,都在很早的阶段就有了读博的规划,比如本科或硕士阶段。他们为了读博积累了很多竞赛、发表、会议和交换经历。像我这样工作后突然决定读博的人在录取的人中是少数,因而半路着手准备,很多方面的确无法和作了长期准备的人相比。但是在社交媒体上,我们仍然看到有很多人一边工作,一边在工作的间隙着手博士申请,上岸就辞职。这种利用业余时间准备申请的方式,需要强大的毅力和规划能力。

的确,博士的奖学金仅仅是够活着而已,不如为企业工作得来的报酬丰厚。但发现总是好过机械重复。我常常想象,当我生活在一个物质条件极其充足的空间中时,我会做些什么,世上的风景早晚有一天会看完,那时候我仍然会读书和写作,就和我现在选择做的事一样。我最想要的只是一个摆满书本的安静房间,大于旅行,大于一切其他的爱好。所以虽然很多人说读完博一样面临着就业,我想也许那时我会成为一个研究员,并且我更想的是再读一个博。也许下一个我会读哲学,因为我喜欢抽象大过谈论具体的个案。

我相信我今天的心情一定有天真的部分,因为当博士学习正式开始,随着体验加深,我对学界的囹圄了解也会更深入。而我现在的状态无可避免地就像硕士毕业回国工作时那样怀有天真的抱负。

拿到PhD Offer后,我开始考虑眼前我在澳洲的这段gap生活。硕士期间,因为疫情,我并没能很好地探索和了解这个国家和它的社会。

这一次,我去了一些城市旅行,悉尼,布里斯班,黄金海岸。未来还计划去珀斯、阿德莱德、塔斯马尼亚、新西兰和斐济。我总是在城市周围探索新的徒步目的地,并打算在下一次旅程中尝试背包客和青旅的旅行方式。

通过在移民聚居区的牙医诊所以及眼镜店的兼职经历,我接触到了很多年长的亚洲移民,通过他们的生活,进一步了解这个移民国家的福利系统,以及人们在沟通时通常所体现出来的态度和情绪。

在2024年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我想在去美国之前学拳击、学习使用枪支,想要依靠兼职赚得的收入在入学前环游澳洲,想要一个新的纹身(我对此积累了很多灵感和意向,会在未来某刻通过一个完整的图案表达出来,关乎女性勇气)。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肌肉女,晒黑我多年苍白的皮肤,让它看起来更健康一些。

我最新的一个想法是学习做咖啡,尝试在墨尔本成为一名咖啡师。因为墨尔本拥有全世界最好喝的咖啡,我相信这个职业是我理解这个城市的一个好的方式。这样的职业完全区别于我过去的办公室工作,也区别于未来的研究生活,它会是一段特别的经历。

这个有关咖啡师的想法其实来源于我在澳洲户外活动时认识的一个女性,她在美国读书长大,和我年纪相仿,曾以教育学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于澳洲八大某校。毕业后,她和我一样回到中国,在北京最好的国际学校做中学教师,那个学校里是全中国最富裕的人的孩子,他们一年的学费就要二十到三十万。

她说,一开始她对教育很有热情,但后来她发现在这个行业中,没有人关心她的教学质量怎么样,教得好,教得不好,都不会有什么区别,在家长看来,她是亚女,就只能是一个助教,不能成为老师。只有那些在西方世界混不下去的白男,因为他们的肤色、眼珠和头发,来到了中国,就可以受到家长的认可、优厚的薪资,而他们在他们原来的国家什么也不是,他们是混不下去的那批人。

学校的宣传册永远是一个白男在教室里放着ppt,然后它看起来就非常自由、非常多元、非常接近西方的「高级」世界。这是学校多年的经验,这样可以收到那些富人家长的钱。

她说她之前想要留在这个学校,是因为如果她以后有孩子,作为教师,她的孩子可以免费在这里读书。可是当她真的了解到这里是怎样一个环境,她并不希望自己以后的小孩在这里成长。

她比我回到澳洲的时间更晚,可以说她刚回来,而这次回来,她也同样没有再找一份教育相关的工作、去回到学校。她现在在一家按摩店尝试成为一名按摩师,这在国内被视为一份低级的服务业工作。她说,她本科读的是教育与心理学,硕士学习教育。现在她想一边为别人做按摩,一边以心理咨询的专业方式说一些令人放松的话、来达到更好的效果,这是未来她想要探索的方向。她的另一个愿望是尝试成为一名纹身师。

通过她的叙述,我反思了我自己,觉得我回到澳洲只是选择做一份眼镜店的兼职,似乎太保守了些。零售行业被认为是相对其他兼职更加轻松,这是我选择它的原因。可是这是在澳洲,她说,只要我们想,就是可以尝试任何职业,因为它们都一样会有不错的报酬。我觉得她说得对,我对职业划分的中式刻板印象摒弃得不够彻底,所以,咖啡师成了我近期的一个新灵感。

-

2023年11月我经历那场网暴的时候,正是申请季的繁忙阶段。我那时自顾不暇,也许是好事,所以根本没有精力去分析我当时所经历的事。

前几天,我在评论区拉黑了一个自作聪明的男性,他破防到在墙外写一篇文章骂我,并关联我。他在文章里自以为是地点评我的文章、点评我的背景和我这个人,却是一派胡说。他把我的PTE说成考雅思,还要强调一个我没提过的「租房」来强调他的有产者身份。并且还自以为是地断言我在申请心理学还是社会学的博士。可以看出的是,他对出国的事一点不懂,对语言考试根本分不清,在他对世界的认知里,他可能都不知道南半球有哪些国家。

他评论我说得不错、写得很有道理,就好像他的肯定很重要、好像他的审美很权威、值得别人在意。他嘴上说着不关心女权,或者不关心政治,高高在上地说「只是看看我的女权观点是怎么在自己的逻辑中自洽的」,就好像他自己站在了逻辑无可质疑的顶点。这些愚蠢和傲慢的话语其实正体现着他的无知和自大,所有的行为都在体现他性别观点的愚蠢与落后。他们总会说「不关心」,实则是想要用清高来掩饰自己的无知。

男权不仅邪恶,而且还野蛮。

我很快意识到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因为总是有男性关注我,他们总会因为各种原因对我感兴趣。我甚至认为抽出精力去给予他关注就是一种多余,我无需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总有人会不了解事情,或者和他立场一致,因而共情他、同情他、声讨我。我必然会不断屏蔽和回怼在我的评论区出现的国男,因此我会在未来的文章中透露越来越少的个人信息,并且早就做好收到攻击的心理准备。

对关注者的态度也是激女社区曾有人批评过我的一点,她们认为应该拉黑所有政治成分不对的人。但在我看来,这样做是耗时耗力的,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抢夺到很多话语权,拥有很多听众,我们不会有精力一个一个拉黑与我们立场不一致的人。

所以直到今天,我已经习惯被反对、被攻击,我知道无论我说些什么,总有人会跳出来,以一个匿名网友的身份指责我这里不对那里不对。

不管是受到政见不合的女人的攻击还是男人的攻击,都让我明白一件事,就是没必要在网络评论上浪费一分心情和时间,自己往前走才是重要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实现我想做的事情,在专业领域把研究做得非常深入并把它们呈现出来,分享我的经验,然后回过头来会发现这些声音根本影响不了稳固的生活,每件生活中可触摸的小事都比关心那些支离破碎的声音更重要。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明朗,而那些声音却在阴暗的角落里丧失了身份,他们只是一个声音,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

就像在昨天的文章《论决心》评论区所出现的分歧一样,自我就是激进女权的理念本身,我们不可能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利益,我们就没有这种道德束缚和集体感。自私不应该被污名化,它是一个好词。我们只与有自救意识的女性合作,不帮助所有女性,尤其不帮助为男权社会为虎作伥的自由派女性。

一个连女权身份自我认同都没有的网友,却在评论区指责我不救助所有女性,这多么荒唐可笑,好像牺牲自我、成就她人是我的义务。

激进女权从底层到高知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绵羊,我们可以做到一切事情。女女之间没有拯救,只有合作。

CC BY-NC-ND 4.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第一个支持了这篇作品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