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赫
阿布拉赫

来自中国,很喜欢记录,不光写字,用APP记帐这件事都一做十年。这种癖好曾引起有司关注,后来在Matters的活力一落千仗。但仍然在记,不在这里,就在那里,而且一想到有人会因为你的记录害怕,就更觉得这记录的价值。我会继续。

一直走到河水拐弯

教堂、书店、舞厅

上次的教堂考察之行后,原计划接下来的周末再去那天没赶上的恩光堂,突然一波疫情,打乱了节奏,这一搁置,转眼便是一个月。

上周五在微信群里吼,周日去教堂,问有没有人感兴趣同行,只有小N应声。原本以为TT也会感点儿兴趣,他才从老家回来不久,过去一个多月,在北方的小城里独自照顾卧病在床的奶奶,我以为他闷坏了。

但小N周日上午还有事,下午才空得出来。我便也不慌不忙,十一点才出门。拿了酸奶和香蕉去给父母,老妈不在,老爷子一个人看电视,没听到我进门。我把酸奶放进冰箱,香蕉搁在进门的置物柜上,悄悄离开。

老妈显然又去暴走了,前几天有一天,她走了将近两万步,吓了我一跳。我说你走火入魔,得要控制一下。她笑说停不下来,也不能停,停了就再不想动了。我想起我以前每次出门参加马拉松时,她都一脸担忧,问我跑那么久不累吗?我说累,可是要挣扎着前行。

她那时候拦不住我,我现在也拦不住她。

搭地铁加单车赶到恩光堂门口时,小N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些时间。在路边的小店里吃完猪脚饭,看时间,才中午十二点半。刚问过教堂门口的工作人员,下一场礼拜开始的时间是两点,还有一个半小时。便商量着去附近的几何书店逛一下,想要买笔记本和钢笔,最近买这两样东西的愿望也成了我的魔怔。

沿着府河往南,走路不过二十分钟。在猛追湾的几何只买了一盒香氛,要放车里。很久以来总觉得车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斥“巨资”清洗了内饰,仍旧没起多大作用。后来想起,既然去不掉,那就遮掩吧。没买本子和笔,因为小N说等下结束带我去几何书店的西南旗舰店逛,可以在那里买。他就在那家书店的楼上上班,说每次去那么大个书店都没有人,正好我们今天可以去消费一下,让它再多撑些时日。

返回恩光堂的时候,离两点还有二十分钟,一个女教员在教唱赞美诗。这个教堂差不多是上翔堂的一半大小。有知情的朋友跟我说过,恩光堂以前非常大。“它旁边的二医院的前身就是教会医院,成都地区历史上第一家西医医院。之前二医院对过全是教堂建筑及绿地,类似平安桥天主教堂,后来,再后来,不断的萎缩,原因你知道的。”我对着微信聊天框点点头。“大慈寺,还有天府广场旁边的清真寺以前也很大。”“啊,那平安桥的天主堂会不会拆呢?我看旁边都拆完了。”我补充问题。“不会,那是古建。刚说的那几个如果是现在,可能也不会拆。”“哦,那就好那就好,那么漂亮。”我捋捋胡须,放下心来。

恩光堂的两位证道都是男性,而上次的两家基督教堂里的证道都是女性。证道结束,牧师出场,是一位真正的牧师,让受过洗的信徒留下来领圣餐。这证实了我上次的猜想,朋友母亲果然没能搞清楚,证道并不是牧师。那么,以前的疑问起死回生:牧师可以是女性吗?

我本来可以将这个问题丢给证道之一。他在崇拜结束前问有没有人是第一次来,这次我比上次轻车熟路了些,便大方的举了手。不料想,我是唯一(小N跟本没想参与),独自接受了大家的注目礼和掌声。证道说,一会儿可以去小房间和他交流。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真想过去,他长得不错,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如果我提一堆无脑问题给他,他应该也不会生气吧?但,你知道,我是个内心戏远多于行动的人,后来还是溜之大吉。

恩光堂唱诗班

从恩光堂出来,我问要不要骑车,小N说先走路,等他打几个电话处理工作的事。我们沿着府河往另一个方向走,他一边跟同事打电话。之后我问他为什么你说特斯拉不能买保险,他说因为配件贵,没有国产替代,保险公司要亏本。那为什么不提高保费?因为保险公司没有定价权,保监会设置了最高限价。噢。

在红星路地铁口,看见十字对角一栋高楼,已经封了顶,外立面还没动,但脚手架、防护网、塔吊等踪影全无,楼上阖无人迹,疑似烂尾。想起朋友买的恒大的房子,也是烂尾了好久,但贷款一分不少在还。感叹说为什么他心态那么平稳,这种有冤无处伸,是我我气死了,每天肯定食不下咽、睡难安枕。小N说美国还不是一样,次贷危机的时候很多人断供。我其实不懂次贷危机,但人家是断供啊,也就是剩下的贷款不用还啦,这不朋友还在还贷款吗?

府河的部分段落,依然有臭味传出。不久前和朋友聊起,以前府南河边臭气扑鼻,现在没有了吧?住在城里的朋友也说,是,没有了。

红星路和太升路之间的河边,一堤泡桐花开得正艳,树木高大,枝条弯成拱形,白色的花朵垂向河面,引得长枪短炮流连其间。

小N问我,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们日本的樱花好看?我说对不起,我没见过日本的樱花,我去日本的时候是冬天,没有花。

泡桐花
泡桐花

看完泡桐花,离开府河,去往沙河。几何书店西南旗舰店便在沙河边,建设路,印象城的6楼。

在扶梯上,看到巨大的店招:书店占地面积4500平米。周日的下午,店里只有几个人在逛。小N要了杯果茶,我要了罐啤酒,先坐下来歇息一下刚才辛劳的双脚。啤酒是白世涛精酿,味道不错。去年夏天在北京大栅栏的最后时刻,我在一个啤酒馆喝了一杯,那时候,旁边坐了两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高谈阔论,说的是百万千万以上的生意,间或对走过玻璃墙外的女子评头品足。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白世涛,价格相差巨大。北京那次要58一杯,书店只要30块。我偷偷给小N说,以后我想喝酒就来这里,比精酿馆里便宜很多,还安静,可以边喝酒边看书。

店招
书店的饮品区
文创区的小脑府
几何书店的风格是仿岩洞

但边喝酒边写字,比边喝酒边读书要靠谱些。我酒过三旬写下的东西,要比清醒时顺眼很多。但我酒过三旬读过的书,第二天大概率会忘记。我试过,有天深夜晕晕乎乎直播读书,是双雪涛的《飞行家》第一个短篇,叫《跷跷板》。当时读得很有感觉,记得唉声叹气,觉得人生好难。有人留言:“大半夜怪瘆人的”。第二天起床,前夜的情绪还在,但忘记了故事内容。于是,我又重新把这篇小说读了一遍,才发现,啊,像《平原上的摩西》。

书店里的钢笔不让试,没买成。我不懂钢笔,看参数完全不行。小时候买笔,那柜台上都准备了纸,还摆一瓶墨水,你可以随便蘸着划拉。像侠客们的兵器一样,总得找一个趁手的。几十年过去了,变了的何止买钢笔一事。

笔记本大部分也没开封,看不到里头什么样子,最后只能随便买了一本。

如果说钢笔价高,试用以后不好出售还可以理解,笔记本也没有样本,就有些小家子气了。但是,书店生存不易,我选择原谅它。

这不知道是什么鬼,我试了一下,比铅笔还淡

晚饭后,和小N步行回家,沿着沙河往东,走了两个多小时,天南地北神侃。生活中我没有第二个朋友可以这样聊天,即便意见不统一,也不会翻脸。他说起二月份支出好几万,不只因为老家过年礼节重,还花了一万多送朋友礼物,因为别人之前也送过他昂贵的礼物,压力山大。我笑他说你看阶级跨越不容易吧,你要攀高枝,交些有钱的朋友,就这么尴尬。像我这种穷朋友,没钱,也舍不得送你那么贵重的东西,是不是很轻松?但我知道,他性格好,连我这种怪咖都受得了,当然也会吸引各种各样其他的人。

在某处被树木环绕的路边平台上,有一群中年男女在跳舞,人数和年龄目测主要五十上下,平台不大,人口密度不小。不是常见的广场舞,而是传统的交谊舞,很多年未在大城市里看见。我们俩坐旁边歇脚,不断有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小N对我耳语,他们肯定多是熟面孔,所以来了生人才这么好奇。咱俩又年轻貌美,搞不好她们心存不轨。我说哈哈哈,有道理,不然咱俩也搂着跳一曲,做这个场子上唯一的男男配。他不从。

从这个偶遇的舞场离开,再度踏上人烟稀少的河边小径,仿佛是刚经历了一场和世外桃园的邂逅。很多年前,经过一个位于城市中心绿地的同志渔场,也遭逢过看起来相似的目光。我给小N说,这地方挺好的,多些这样的地方才好,大家都快快乐乐地,多好。

小N家就在沙河边,我家离得还远,他到了,我打车继续走。那天晚上到家十点,洗完澡直接上床,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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