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走足迹
我是一名对出走向往得几乎痴迷的视障者。之所以向往出走,只因为我的生命饱受「舒适圈困境」的掣肘以致非常不快乐。试想,当你对一个活动很有兴趣,但自己没到过那个场地,亲友又刚巧没空陪同或对那个活动没有兴趣,你就要被迫放弃了。你想外出办些事情,也因为自己没去过要去的地方,而被迫找人代劳。这样的掣肘在我的生活日常简直不胜枚举。这些掣肘局限了我的学习与见识,也妨碍了我的发展。有人很享受日日如是的生活给予的安定感。但我却对每天一模一样,仿佛同一页书不断复印的生活感到非常压抑和不满。看不见选择与可能性,确是不折不扣的困境。我期望有一天,自己会好像其他背包客一样,能独自到处旅行。透过独自旅行,使自己见识更广,能力更强。
若问什么是「出走」,绝大多数人会说是前往外地,甚或独自一人前往外地。我对这个定义并无异议。但出走的定义就只限这样吗?出走的终极目标,是突破舒适圈,探索更多人生的选择与可能性。使人更有弹性,更懂得应变,更不容易被日常琐事影响情绪。若以独自前往外地来定义出走,我到今天仍未出走。我也因着这么多年都未能出走而伤感过、愤怒过、自责过。可是当我回看过去近十年的足迹,原来我一直都在出走,一直没停过。
除了独自前往外地算是出走以外,一切闯出舒适圈的行动,其实都是不同形式的出走。因此,学习新技能是出走;转换新的事业发展赛道是出走。甚至在日日如是的生活日常中制造一点改变,把微小创意融入生活,这些都是出走。当出走的定义变得广阔,我过去十年的行动都是出走了。
自从2015年起,我开始锻炼独自出走的勇气。但凡有自己感兴趣的活动,即使是自己从未到过的地方,也「胆粗粗」的独自前往。日子有功,我的胆量越来越大。由一开始时只去港铁沿线的地方,到后来,我的足迹扩展至繁华的中环闹市街头,旧区的横街窄巷。也因为胆量变大,我得以自由地参加很多感兴趣的活动:书节、旧区导赏团、冥想修炼聚会、国际志工分享会等。 2016年底,我开展了业余访问和报导。这项工作正需要跑来跑去走访不同的个人和单位。经历了近一年独自外出的自我训练之后,业余走访对我来说就变得并不困难了。疫情肆虐期间,我能毫无畏惧地独自前往疫苗中心接种疫苗;再后来,前往未到过的医院进行癌症前期检查,也是独自一人完成。这些都是看来微不足道的出走行动带给我的得着。
现在的我,视力退化得几乎全失明。连有人在我身边走过都看不见。但我的勇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充沛。对于学习新知识新技能,面对改变,我都不会惧怕也不会抱怨。而是会透过探索、尝试与各类行动解决难题,寻找更多选择。
以更广阔的眼光看待出走是否为了自我安慰呢?我也不能否认。但与其终日为了自己未能前往外地而抑郁沮丧,不如以一个新的角度看见自己为了出走而作出的努力,以及在不知不觉间练就的能力。这样的回顾更有助于找到未来的方向。采用广义出走定义并不表示我放弃前往外地的目标。而事实上,我仍然朝着这个目标前进。不过我会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调整目标。例如因为视力的缺陷,观察事物的能力会打折。所以我不会坚持以独自旅行的方法出走。而是会考虑采用游学,或者以探访移民朋友的方法尝试投入该国普通人的生活日常。毕竟香港已经进入大离散时代,亲朋戚友都「散」到不同国家了,要找个在地生活向导应该没之前那么困难吧?相信终有一天,我能达成出走的心愿。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
- 来自作者
-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