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前夕的摩托车日记》-看世代对于切.格瓦拉的膜拜

tingju_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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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往往有两个面向,「人」更不可能是完人。切.格瓦拉在被青年奉为英雄的同时,是否选择性地忽略了冷酷嗜血的一面?在追捧的同时,对于追捧对象的全盘了解无疑是必须的。

「切.格瓦拉的英雄符号」

近日在华山光点电影院所上映的《革命前夕的摩托车日记》(The Motorcycle Diaries, 2004),为根据切.格瓦拉(Che Guevara)的同名日记所改编的传记电影,不禁让我想起人们朗朗上口的传奇「革命英雄」-切.格瓦拉的膜拜现象。在这个由社群媒体主导的世代,流行文化的变化速度之快以致无法分辨其中的意义。许多象征非主流的店家、又或者是向往革命、叛逆精神的人们无时无刻展现出对前一世代革命英雄切.格瓦拉的热衷喜爱。在被「左翼」、「革命」、「反资本主义」、「反帝国主义」、「非主流」这些令人精神抖擞的指标性字词冲昏头之前,或许还是得先了解这个被青年们所向往的「英雄」是否值得人们的膜拜。

取自《自由时报》

「意义」虽然是主观赋予的,不过不经思考的膜拜特定对象,显得我们对于盲目跟随流行以符合某种特定形象的框架,是可怕的现象。也就是说,在「主流/非主流」文化快速变迁之下,人们汲汲营营地争取在两者之中找个「定位」,仿佛不属于两者其中一个定位的人们就是极其矛盾的、缺少中心思想的、缺少核心价值的,就说这个世代有这个世代的苦。

在这之中,不少盲从的人们将自己归类为「非主流」的群体,因此奉切.格瓦拉为革命英雄,将其头像以象征英雄般的符号展示,连我在真正了解切.格瓦柆之前也是被其充满浪漫理想的革命精神冲昏了头。只要问起喜欢切.格瓦拉的理由,得到的答案往往是这部电影所呈现出的形象-「他是理想革命主义者」,看见社会的不公不义,放弃当作医生的高官厚禄,前往古巴、玻利维亚成为革命输出者、政治家,是终生奉其中心理念行事的英雄。


「理想主义者的起源」

是的,切.格瓦拉确实是个理想主义者。启蒙他想要改变社会不公不义的想法正是《摩托车日记》所呈现出的旅行:当时仍为医学系学生的格瓦拉与好友阿尔贝托.格拉纳多(Alberto Granado)在1951年的公路旅行,去到了拉丁美洲的许多国家,亲临被企业雇主欺压的农民、因共产主义者身份而被迫流亡且子女失散的矿工夫妇、原本是土地主人的原住民因为殖民者的侵入而丧失土地、流离失所等等世界上的小人物们被象征国家权力、帝国主义所压迫的现象,使格瓦拉萌生了势必革命才得以改变国家政治结构的念头。

电影就在这边结束了。伟大的英雄形象、悲天悯人的崇高人性、为民所苦的理想主义者在这段旅程中停留在这最美的阶段,因为导演深知后面的发展将抹杀格瓦拉「完人」的形象。这个阶段也是最为人所熟知的革命英雄形象,后续的实践过程在人们的眼中或许就不再重要了。在这里并不是说切.格瓦拉「革命英雄」的形象是虚假的,而是阐述应该了解我们口中所谓「英雄」在实践革命理想的过程中「实际上」做了哪些事,并非盲目跟从那象征「乌托邦理想」的想像。

取自《镜周刊》


「实践理念的过程:不是那么『理想』」

格瓦拉先是于1953年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完成医学院学位后,北上与玻利维亚和当地的革命家为伍。后听闻古巴革命家卡斯特罗兄弟,与之结为政治上的盟友。 1959年在古巴的革命成功后,格瓦拉掌握了古巴的「经脉」。不仅在古巴实施严格的法令-「留长头发的人、听西方音乐的人、穿紧身裤的人、公开基督教信仰的人....」等都违反「革命道德」,甚至当时许多被听闻反对革命之人,一旦被发现将全数关进「劳改营」;其冷酷血腥的作为也在监狱执行中一览无遗,根据古巴档案馆研究院副院长阿芒多.拉戈的说法,从1959年1月3日上任到1959年11月26日格瓦拉离开卡瓦尼亚堡监狱为止,该监狱有164人被执行枪决,但一般推测人数应高达600人。

当时监狱的牧师雅维尔阿祖加神父回忆说:「被切格瓦拉判死刑的人中数十人是无辜的。切从未打算掩饰其残忍。恰恰相反,人们越是请求他的怜悯,他越是显得残酷。他完全沉溺于自己的乌托邦幻想中。」「革命要求他杀人,他就杀人。革命要求他撒谎,他就撒谎。他喜欢当着哭泣的母亲的面在电话里命令处死她的儿子;当犯人亲属前来探监时,他会故意要求他们从行刑地点走过,那面墙上满是新鲜的血迹。 」其政策甚至造成当时大批的古巴人逃亡,仅仅在1959至1962年这三年中,就有30万人逃离古巴,希望离开的人占人口的十分之一。

格瓦拉的死-取自《历史趣闻网》


「象征叛逆、自由、反威权、不逆来顺受的精神:过度神化」

不只古巴,格瓦拉也前往刚果和波利维亚欲输出革命精神,但并未成功,且在玻璃维亚被杀害。从他不断坚持输出革命精神的坚定理念可知其意志力的强大,其出发点确实是「为民所苦」,希望从民间暴动推翻现有政府的方式推动革命。纵使格瓦拉充满浪漫理想主义的革命想像,其在实践的过程中却被冠上了「冷血杀戮的恐怖机器」这样的争议。拥有理想的理念、为社会争取公平与正义是格瓦拉的初衷,不过在获得了革命的成果后却造成当地人民的痛苦和苦难想必是人们想不到的结果。格瓦拉具备值得推崇之处,也有应憎恨之处- 这个世代的许多人们年因时间上的不同而遗忘其不堪的回忆,避重就轻似地停留在格瓦拉最美好的阶段-象征「叛逆、自由、反威权、不逆来顺受」的革命精神,就此提倡过度神化的格瓦拉形象。

取自Pinterest

最后,我不认为追求切.格瓦拉的革命精神是错误的。反之,其年轻时在追求社会公义的「理想主义」确实值得颂扬及推崇。但在进行膜拜般的推崇特定对象之时,应以「全面」观之,而非避重就轻似地选择性忽略一个方面。甚至,有些不经思考即进行无意义的追捧的膜拜行为令人不胜唏嘘- 在选择「膜拜对象」的同时应深入了解这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及作为,而不是只看到其崇高的革命精神,却刻意忽略了革命后的真正作为。对于切.格瓦拉,我认为英国评论家约翰.伯格(John Berger)所说的是最生动且一针见血的:「胜利是暂时的、片面的、需要作出妥协的,而失败和死亡则是彻底的、永恒的」...「格瓦拉在年纪轻轻时候就死掉了,却因此代表了年轻人的理想主义」。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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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gju_Huang 有時候沒辦法說,所以我寫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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