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寫作 2024 年 9 月 15 日

莫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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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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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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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它們,我就自由了,有了它們,我就無所畏懼,我敏銳、燃燒,是我這一生的暴君,但也冰凍、流動、難以置信的柔軟和酥脆。

心情非常低落、孤獨。

我嘗試寫作,但無法真正激勵自己。我想我對寫作有一種完美感。在我放下一切之前,我需要在腦海中感受整篇文章。所以我嘗試用另一種語言寫作。我不認為自己的英文寫作能力很好,所以,這樣比較容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標題中的日期格式是美國的。我想說,我對美國文化又愛又恨。我是看著《無恥之徒》長大的,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受到很大的啟發,還有所有其他的電視劇和電影,《肖申克》、《阿甘正傳》、《當幸福來敲門》。後來我迷上了喜劇,Louis CK(原來是個變態),柯南秀,現在我迷上了泰勒湯姆林森。老實說,如果我放大我的文化遺傳譜,我就是一半美國人。但我也討厭它,我討厭它的傲慢,感覺美國發生的事情是地球上最重要的事情,每個人都在看著我們(雖然確實如此,但仍然如此),也因為太多的中國人他們對美國持不同立場,他們要么喜歡它,要么討厭它,就像他們對其他所有事情所做的那樣。我想我的一部分仍然生活在當我在宿舍穿著一雙便宜的假鞋時,我的一個同學在別人面前指出我的鞋子可能是假的那一刻。我心裡還是有羞恥感的。過時、過時、處於劣勢的恥辱。所以我不想承認我對美國或世界上任何其他國家有任何感情。

我最近要從北京南下旅行。我的計畫是逐步往南移動,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在上海拿到德國簽證,去杭州參加一次家庭聚會(不管那是什麼意思),然後飛往柏林。有這麼多的想法和感受等著我去解開和組織並放入有趣的敘述中,我相信選擇關注我的帳戶的讀者肯定會喜歡,但我目前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我懷疑我親愛的老朋友憂鬱症再次困擾著我。人們說它像一隻大黑狗,我覺得很難連結。我總是把它描述為一個沒有重力和各種物質的坑,所以你甚至不知道你到了那裡,因為你什麼也摸不到,你什麼也感覺不到,你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嗅不到,什麼也看不見,沒有光可以在這真空中旅行,只有你和你自己,產生無盡的思緒,卻被困在你的頭骨裡,而時間,無情地,精確地流逝著。

我感覺我太厲害了我生活的任何方面,或者,我們可以這樣說,我所經歷的任何創傷,都有一個非虛構作家寫了一本關於它的該死的書。貧窮、移民、跨性別、性侵害、同性戀、家庭暴力、職場女性、酷兒女性。然而我在這裡,所有這些標籤貼在我身上,或者從我身上長出來,一個人,出生在中國山區的村莊,去了一個大城市,父母是移民工人,結果是變性人,被強奸了被我最好的朋友發現,原來是女同性戀,被一個女人強姦,被另一個女人虐待,在工作場所浴血奮戰,卻遭到側目,還被我的老白人領袖騷擾。

有時我確實希望生活過得輕鬆一點。有一次,是我媽媽跟我說的故事,還是我爸爸,我忘了,我們房東覺得我是個漂亮寶貝,給了我父母20萬收養我,當時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我的父母拒絕了,我試著相信他們愛我超過20萬人民幣。我總是開玩笑說,我只是父母的一句“是的,我願意”,遠離了安逸的生活。但問題是我的生活比這太複雜了。當我變成女孩時,如果那個男人想要退款怎麼辦?他會不會說“我買了一個有雞巴的嬰兒,你不能把我買的雞雞脫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能會用它猛擊他的臉,然後自殺。但積極地想一想,我現在向我的親生父母出櫃的經歷也遠非順利和輕鬆,所以如果我至少手上有更多的錢,這樣我就不需要當妓女了,也許會更好。

我幾乎成了妓女。當時我已經破產了,簡直絕望了。我發布了照片和標籤,並添加了一個男人。他想要約會,我們談好了價格。之後他說他想在約會和做愛時拍照。我說是的。至少他問了,我心裡在想,這些錢我確實可以用。然後我發短信說我需要去洗澡然後睡覺。這麼早就發簡訊了?我說明天還有工作要做。另外,為了以良好的服務取悅我的顧客,我給他發了一張淋浴後我的腿的照片。他傳訊息,看起來好光滑,好想摸摸。我感到厭惡,非常,我不知道是對他還是對我自己。但就在我們約好見面的前一天,我實習的公司告訴我那天有一個專案必須加班,我感覺他媽的鬆了一口氣。我沒有提醒也沒有解釋就炸了他。所以我沒有成為妓女。

看看現在的我,躺在漂亮飯店房間的床上,用第二語言打字,講述著創傷的故事,誰知道這麼多年的生活經歷的積累導致了這一點。真是一位戲劇女王。但這就是我,是的,一個會多種語言的戲劇女王。我熱愛語言,它們是我的劍和刀,是我為自己打造的武器,用來突破多重巨大困境的複雜性,擊敗所有出生在我頭頂上的人。有了它們,我就自由了,有了它們,我無所畏懼,我敏銳、燃燒,是我這一生的暴君,但也冰凍、流動、難以置信的柔軟和酥脆。


CC BY-NC-ND 4.0 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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