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杂谈|书写的限制和口述的自由
昨天私下闲聊提到很崇拜@职女Jennifer有「一人主持podcast」的能力,因为我开口经常会偏题。
在媒体工作时,特别羡慕那些能够轻易表达出自己想法的人,我的脑中总有很多概念但口语表达跟不上头脑的运作。每次要进行一个提案就必须写出逐字稿(虽然不会看稿念,但一定要写出来)才不会脱稿演出。书写有其限制但我反而需要一定的范围来自我约束。
我或许是个难搞的人,即使自己的文章几乎都是很随兴的发布(包括这篇),没有一个很强烈的主题计画或是列出一个大纲有计画要说的哪些重点,但我对别人没有计画的写作却不是很有耐心,就是一种自我的心态吧?读完后会在心里想:就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有必要写出来吗?
其实我通常也是写大家都知道的事。
脑中有一个想法「文字和口述」,于是写了Déjà vu——口述故事的影响,在其中穿插着吉普赛和游吟诗人,无法说明为什么那些东西就这样出现了。文章中提到的一些特点有点像我脑海中的一个心智图,元素是在那主题之下分支出来的,也就是下次我若写相同的主题,随意抓出来的可能是另外的元素。
两周前看了《心灵写作》的作者提到她有每天书写的习惯,她即使身为文学系毕业的学生,头几年写的内容也非常的垃圾——作者将写作视为一种修行,认为内心积累的负面情绪会表达在书写上,若心中的垃圾已超过五年,前面五年可能就是反映出内心的文字。
而作者的邻居阅读了她练习书写的笔记(原本应该是私下练习)则为之感动的说:原来以前写出「垃圾」的人最终还是能成为一名写出「这样」的文章(那时作者已经畅销书作家)。书中提出此例是表达经过写作练习是能增进写作能力的——我几乎每接一个文案工作都会被案主询问如何才能加强文笔,其实我无法确定是多写的成份居多还是多读的成分?我总要说明:「写文案那是技巧而不是文笔。」
到底大众认为的文笔好是如何也是我经常思考的问题。在我看来是言之有物而不是写出华丽的词藻,而文案的工作几乎不是写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堆砌的词语,各种排列组合罢了。
回到标题说的无限制的书写和口述故事。
很有趣的,我们成长过程中多少都听过口述故事,但那又和文字还没发展前流传的口述历史不同,我们从长辈或者是儿童音频节目听来的故事多数是由书写来的——比如说《圣经》故事、《伊索寓言》、《格林童话》、《三国演义》⋯⋯,而不是如同文字不普及时靠着一代代的记忆流传。
我没有后代,似乎没有传述故事的必要,但假设要说口述故事肯定是儿时的记忆。
母亲是一个很在乎仪式感的人,她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种下了很多回忆。周三吃下午茶、周六安息日结束要吃大餐,「周三的下午茶」持续到我读国中,「安息日大餐」的传统一直到现在都还偶尔进行,那些小事情是让我们在烦闷的生活中有些期待。
如果我有后代此家庭传统肯定是会流传下来的,即使马歇尔一直强调「礼拜日是星期天」。
起初,周三的下午茶日要喝用红茶叶煮出来的茶,装在茶壶中,要喝时再加点果酱,那是俄罗斯红茶的喝法。妈妈一定会使用整组的茶具,在小盘子上放几片自家烘焙的酥饼,我们会一起把桌子布置好才会开始进行下午茶。后来下午茶的习惯随着妈妈工作逐渐忙碌,改为在住家附近的咖啡厅,没有了俄罗斯红茶以咖啡取代,所以我大概是国小三四年级开始喝咖啡。
记得看六零年代的义大利片,大概要到十一岁小学毕业才被允许喝咖啡,那是一种大人的象征。
在转述这些细节的每一次都会有落差,也许会把前几天看到的桌布花色增添在回忆中,俄罗斯红茶实际搭配的果酱是自制或是买现成⋯⋯写出来会经过调整和修改,故事会变得更合乎逻辑但书写的故事就被固定,缺乏自由度和想像力。
但在书写后,人们能更清楚的说明自己的价值观,不局限于口述故事中表达的单一价值,开始透过书写在书中加入各种思想与对传统的反驳。在《书页中的永恒》中提到的西方第一个文学家是亚里斯多德,在那个定义中「文字创造了全新的意识和心态」,他拥有庞大的藏书量,也跳脱了希腊史诗中对英雄主义颂扬的传统。若以此为基准,应该说文笔好的原因是阅读的多,才有了自己思考的能力。
最后,想插入一个看似较不相关的概念,前几周有聊到法国高中会考的哲学考题,欧洲中学生都有上哲学课但法国的哲学会考特别引人关注,是追朔到希腊的文化,那是一种结合口述历史和书写的传统,他们特别着迷于有口才又善于辩论的人,希腊城邦的政治领袖皆是有此特长。取而代之的罗马人则认为辩论是空谈和闲聊,对照之下在中国古代则有饱读经书而只是帮君王抄写的文人,则是全然不同政治文化的形成。
附上一篇我的旧文章〈 法国全民辩论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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