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 — 人与自身的永恒游戏:《影宅》与各种作品中的阴影

藍玉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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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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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在日常生活里好像是一种微不足道的东西。但关于「影子」主题的艺术作品、象征隐喻却是如此之多,就像各种「幻影」、「阴暗面」一样铺天盖地描述世界与人的运作。而且更有意思的地方或许是:如果回到历史中考察古今以来对影子的想像,会惊讶地发现,尽管我们一直觉得脸应该比影子还重要,但在最早的时候,人们认为最能代表人的灵魂的事物,不是人的脸,而是人的影子。因为只有影子以可见的方式表现了人内在不可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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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好像是一种微不足道的东西。虽然它遍布各地,而且无时无刻无不存在于我们身边。但它本身不具实体,只是我们以及各种物体的存在因为光所产生的效应,一种存在的副产品、附属物,一种在世界上似乎显得多余的事物。

然而,正是在这种看似多余的东西里,无法捕捉的影子,像一种人类的幽魂一样,成了许多艺术作品诞生的灵感,甚至变成各种用语,铺天盖地地象征人类社会看不见和难以触及的阴暗面。一些心理学家更把「阴影」化为人内在的一个自我、一个性格来加以理解。 「影子」从此化为令人可怖的阴影,进入人们的潜意识。他不再只是存在的伴随效应,而是宛如一个陌生人,一个无法避免的他者,闯入了原本我们光明的世界。

2021年4月开始放送的动漫作品 — — 《影宅》,是上述的其中一个例子。作品描述在某个村落里,有一群没有脸的「贵族」假装成人类住在村落旁边的豪宅(也就是作品名称中的「影宅」),透过提供黑炭作为燃烧能源来维持他们对人类的统治。这些「无脸一族」没有自己的外貌,他们一举一动,就像皮影戏上的戏剧,只有如同人类外型黑色的身影。

《影宅》,来源:木棉花。

虽然会说话,就和人类一样,影族也有情绪和思考,并过着和人类一样的生活作息。但人们无法看到他们的表情,因为他们并没有脸。为了看见彼此的表情,每个生活在影宅的影家人随身都会有一个侍奉自己的「活人偶」,这些「活人偶」和自己的主人有相似的身影,但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拥有影子没有的外表,负责扮演主人的「脸」,在主人与其他影家成员互动时,揣测主人的心情,同步做出主人现在表现出来的神情。

「活人偶」就像一个表情的同步口译员,或者,他们是表演主人外在的角色,是主人的「演员」。然而,这个「演员」是不完全的,因为在主人互动时,他们不能说话,甚至不允许有独立的人格和思考,要他们「不可以产生多余的想法」,因为那会导致扮演主人外在的人偶与主人的内在产生偏差,使人偶可能无法好好模仿主人的「脸」,成为失格的「演员」,而主人也因此失去自己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谁才是谁的影子呢?

作为「脸」的活人偶,就一般意义而言,是一个模仿者。但对影家人来说,单纯的模仿是不够的,活人偶最后必须能和影子合二为一,失去生命,从模仿者变成被主人控制和戴上的「脸」和「面具」。换言之,「活人偶」最终必须成为影家人的外表。

「活人偶」就像影家人为自己培育出来的肉身,是不具备内在的外表、表象。而有意思的地方是,如果我们回到历史中考察古今以来,人们、社会对影子的想法与想像,会惊讶地发现,尽管我们一直觉得人的脸应该比他的影子还重要,但其实在最早的时候,人们认为最能代表人的灵魂的事物,不是人的脸,而是人的影子。

《影子简史》,截自amazon。

艺术史学者维克多.斯托伊奇塔(Stoichita, Victor I.)写于1997年的《影子简史》(A Short History of the Shadow),是一本精湛、迷人的艺术史书籍,里面谈论了许多不同领域和影子主题有关的艺术作品,从绘画、雕塑、文学一直到近代的电影、广告、当代艺术作品等等,深入浅出地切入影子在不同时代的思潮演变和它们对人内在意义的象征变化。

会认为人的影子比人的外表还更能代表人的灵魂,是因为人们认为只有影子以可见的方式表现了人内在不可见的部分。 18–19世纪的一位观相术家 — — 约翰.卡斯帕.拉瓦特(Johann Kaspar Lavatar)更是将这样的想法发辉到了极致,他在当时制作了一种能够绘制人们侧面剪影的机器(Machine for Drawing Silhouettes),将受试者们的脸部侧影一一画下,制成各种肖像,研究人们的性格和剪影之间的关系。这种观相术就像后来兴起,人们认为某些头型会反映出特定的犯罪类型特征与人格的颅相学类似,只不过观测对象不是人的大脑而是人的剪影。虽然后来都被视为伪科学而遭到世人放弃,但在当时却很受人欢迎,有些甚至把剪影当作算命的一种游戏,如紫微斗数一般窥看、揣测人内在潜藏的命运。

左图:绘制人们侧面剪影的机器,右图:剪影肖像。皆摘自网路。

《影宅》中的主角凯特以及她的活人偶艾蜜莉可代表的就像是一个人不可见的内在和可见的外在一样。但实际上,尽管在影宅中有着权力关系的差别,但两者其实都是独立的个体。因为「活人偶」其实并不是影族制造出来的人偶,而是影族从人类那儿用煤灰交换回来的人类小孩。他们将这些人类小孩洗去记忆,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影宅的主人(被叫做:伟大的祖父)制作出来的人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服侍影家的成员。

影族,相反的,也不是生来就有人类的外貌,他们原本是一种名为morph(这个词本身的意思是:变形)的妖精,体型非常娇小,擅长模仿事物来获得新的外形生存在这个世界。每个影家人之所以身影都相似于服侍他们的活人偶,正是因为他们模仿了被带来影宅中的人类成员,获得人类的意识,并使用自己模仿的人类生前的名字作为自己的身份;被抓进来的人类小孩,先是被剥夺了名字和记忆,最后则是献出自己的身体交给那个最初模仿自身的影子来使用。

《影宅》宣传封面,来源:CloverWorks

影子,在这部作品里,除了像是灵魂,或不可见的内在,其实更像是社会为人们套上去的身份标签。也就是说,影子代表的,是人们渴望获得「脸」、获得身份的欲望。而「影宅」,就是一个严格依照身份阶级建立的社会象征。

这也是为何影子在动漫中能盘据空间、能操控甚至洗脑他人和影宅下的人类村庄,因为影子象征的就是身份无形中对人的影响。

人的身份,虽然会引导人的行为和认知,但并不完全等同于人的生命。因为绝大多数的身份,仅仅只是根据一个人部分的特征产生出来的标签。然而,这些根据部分特征产生出来的身份,到头来其实也会获得专属自己的形象与「生命」,比如我们会觉得一个「台湾人」或是「父母」应该就是要有怎样的特性或行为、义务,尽管并不是所有拥有这身份的人都会有这些特性,或者要拥有这身份就一定要有某些特性。但身份就是会让自己去模仿这些特征,来形塑自己的典型样貌,反过来要求人们去模仿它来行为。

人会模仿身份,让自己的行为和形象像是那个身份的人。但反过来,在模仿身份的同时,身份也在模仿和契合人的社会,长出了自己的形象与制度,甚至反过来控制了人们的心思。 《影宅》中,影子最终夺去它模仿的身体,和其外表合二为一,象征的即是身份彻底掌控人的身体与生命目标,生命从此只为服膺于身份(影宅的楼层)安排的使命和形象来运作。也就是说,「脸」必须完全成为身份的所有物。

其实回过头来看,尽管真实的影子在生活中几乎不被我们在意,但「影子」成为主人的故事,却是常见的。举例来说,童话作家安徒生曾经创作的一则童话〈影子〉,描述一个学者在某次出国旅游后,丢失了自己的影子。原本以为自己的影子从此消失了,却没想到这个影子竟然在外头发迹,成了有钱、有势的人物,某天回来找上学者,希望他伪装成自己的「影子」,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影子,就只能躲在后台操纵一切,无法直接走上台面。因此他需要学者来扮演自己的「影子」,只要学者愿意,他可以让他过上优渥的生活。但这个影子再后来成功获得国王女儿的芳心后,因为担心自己其实是个影子的事实被学者揭穿,最后把曾经是自己的主人杀掉。

安徒生〈影子〉,截自博客来。

法国当代艺术家克里斯提安.波坦斯基(Christian Boltanski)在1985年的展览 — — 《影子们的剧场》(Theatre of shadows)里,他在许多宽敞的空间里室内的灯光全部关闭,只留下两、三座幻灯机,对准围绕它们的一些人偶或是物体打出光线,让它们的影子在四周的墙面上投射出巨大的身姿,形成鬼魅幢幢的剧场空间,并给人一种迷幻的感觉。在不安的同时却又深受其吸引。就像我们最一开始提出的问题,究竟谁才是谁的「影子」呢?在这里面,重要的似乎已不再是投射出影子的本体,而是影子本身才是人真正的「本体」。微渺的肉体不过是这些巨大幻影的附属装置,用途就是为了将「本体」投影、召唤、显现在人们面前。

图一,《Theatre of shadows》。
图二,《Theatre of shadows》
图三,《Theatre of shadows》
图四,《Theatre of shadows》

德国作家阿德尔伯特.冯.夏米索(Adelbert von Chamisso)写于1813年的《失去影子的人》则是另一个有趣的案例。在这里面,主人翁施雷米尔和魔鬼进行一场交易,用无尽的财富卖掉了自己的影子。原本想说卖掉影子并不会怎样,却开始被社会上所有的人排挤。就像安徒生的童话中,那个担心自己因为没有「影子」的影子所担忧的,人们都认为一个在大太阳底下没有影子的人,肯定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因此不值得信任,所以遭受排挤。结合我们在《影子简史》里提到的说法,如果影子长期以来常常被视为人内在灵魂的象征,那么一个失去影子的人,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这样的想法和隐喻其实今天一直都在,因为影子常常被用来比喻人们不可见的内在。因此在《小飞侠》里,彼得潘需要温蒂来帮他缝合自己破碎的影子(就像他的心需要被温蒂缝合一样),而马克.李维(Marc Levy)写于2010年《偷影子的人》中,主角则是透过偷别人的影子来窥看别人的过往和心事。 「影子」长期以来就是人们心中自我的象征,是被压抑的第二自我,或者代表多重身份的潜意识。

卖掉自己的影子,其实就是卖掉了自己的身份,变成无法在社会里生存。而安徒生的〈影子〉,一样是一则关于身份和自我的寓言故事,描述一个学者到最后被自己对于身份、权势的渴望给反杀的故事。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是我们自己拥有身份,但到头来我们却像冯.夏米索笔下的施雷米尔一样发现是我们被身份给拥有,因为一旦自己失去某种社会身份的象征,或行为不符合世人对自己身份的期待,自己便容易在社会中失去了立足之地。

透过《失去影子的人》,阿德尔伯特.冯.夏米索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充满了「影子」的世界,这个「影子」的社会暗喻了一个身份的牢笼。他让我们明白,原来我们是多么习惯在各种事物身上投射各种「影子」、「幻影」,并为这些「影子」赋予意涵,反过来框架我们对事物的认识,主导我们对他的互动。一旦某些人不符合这些「影子」(身份)描绘出的框架,便容易被社会歧视、排挤,甚至迫害。

左图:《失去影子的人》,截自博客来。右图:《失去影子的人》插图,来源在此。

冯.夏米索可能唯一没做到的地方是,当他在书里一直强调人们不应该过度追求社会在个体身上要求的各种象征,而是应该努力追求、保持那不可见但却在心中重要无比的灵魂时,难道他没发现,其实「灵魂」、「内在」不也正是一种人们在事物与人身上假想的「影子」吗?

我们一般总是认为人的灵魂、内在,比人的外表、肉身还来得重要,但如果没有肉体,人还有可能形成自己的「内在」吗?如果说影宅中凯特与艾蜜莉可,给人的感觉很像是一个人内在与外在的关系,那么两人想要促成的翻转,第一就是认为灵魂应该控制身体的观念,再来便是身份完全控制生命的生活方式。

在《影宅》中,主角凯特认为让两者合二为一的方式,不应该是由其中一者彻底掌握另一者,而是应让两者相互模仿的同时又各自发展,因为这忽略了两人本来就存在的相互模仿的关系。每个影家族的成员,之所以能有人类的外形,当初都是因为他们模仿了人类,才拥有了人类的意识、情感和身份认知。艾蜜莉可虽然是凯特的「活人偶」,必须模仿、学习、成为主人的性格,但在一开始的时候,正是艾蜜莉可让凯特知道了什么是笑,因为在这以前凯特自己从来没有笑过。是在和艾蜜莉可互动时,才终于知道笑以及其他情绪的表情是长什么样子。在公开亮相的考验中,也是凯特发现不能只是爱蜜莉可单方面模仿自己,自己也必须学习体会爱蜜莉可的感情,两人才能达成最和谐的合作。

《影宅》动画宣传图像,来源:CloverWorks。

到底是谁在模仿谁,成了《影宅》里面主角二人们很有趣的互动,也成了影宅未来新的改变的可能性。 《影宅》中主角二人,并不是单纯某一方模仿另一方的关系(但影宅大部分的上层管理者希望最终会变成单方压制另一者的关系),而是有一种双重的不确定性徘徊在两者之间。对凯特来说,艾蜜莉可是凯特的镜像,就如同动画里艾蜜莉可对所说的:「自己是凯特的『镜子』」,透过她的这张脸,凯特除了能够知道「自己」的外貌,也能看见「自己」的各种表情。但对艾蜜莉可来说,凯特不会是艾蜜莉可的镜像,因为凯特全身都是黑的,艾蜜莉可看不见「自己」的外表,只能看见自己的轮廓。影宅中主仆二人的互动就像是一个人与自己镜像,以及一个人和自己的影子之间形成的双重关系。

人的影子和镜像,虽然都是源自光线对同一人的投影和反射,但对人的意义有很大的不同。就如同《影子简史》的作者所考证的。镜像不只让看人确实看到「自己」,也是让人的自我意识能够获得认同、固化的关键。我们举个最著名的例子,希腊神话中,曾有一则故事是在描述自恋的起源:讲述一个拥有俊美容貌、名叫纳西瑟斯(Narcissus)的少年,因为看见水中自己俊美的倒影而疯狂爱上自己,一直待在水边最终憔悴而死。

镜像让人开始「自恋」,形成一个确定的「自己」。相较之下,人在自己的影子里看到的却是一种他者的恐惧。但这种他者的恐惧之所以让人害怕,不是因为他的确是个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他人,而是因为他代表我们心中的另一个自我。从一部被誉为「世界上最早的恐怖片」 — — 罗伯特.威恩(Robert Wiene)执导的《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的剧照中,我们就可以看出这点。在这里面,影子完全是作为人心中的「阴影」来展现,表现人内在的可怖。相反地,镜像却很少被用来做这样的用途。就像另外一些广告(如图)所呈现的,人们要去对抗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影子」,而不是镜中的镜像。因为一直以来,镜像代表的一直就是那熟悉的自己,而影子则是陌生的自己,甚至就是躲藏在自己里面的「另一个人」。

《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剧照。
左图:香奈儿香水广告,1994。右图:动画《幸运的路克》,截自维基百科。

灵魂和身份,虽然一个看似是内在的,一个看似是外在的,但其实看似相反的两者都是人的「影子」,只是一个是根据人的肉体投影出来的概念,另一个则是人为生命的行为描绘出的轮廓。仿佛告诉我们,其实内在、外在的区分本来就不存在,他们都是我们用来描绘深藏在自身中充满不确定性的影子,不停在相互模仿中摸索彼此,造就一个永远矛盾而多元的自我。

《影子简史》的作者在书的最后一章里,细腻深刻地探讨了当代一个艺术家安迪.沃荷的大量作品,特别是他的系列个展《影子》,以及一些自画像。在里面他引用了安迪.沃荷的一段话:

我非常喜欢德.契理柯(Giorgio de Chirico)的作品……他一辈子都在重复那些相同的图像。我相信他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人们和画商要求他那样做,也是因为他喜欢这样做,因为他把复制和重复看作自我表现的一种方式。这一点可能就是我们两人的共同之处……我所有的图像都是相同的,但于此同时又都是不同的,他们随着色彩的光度、时间和氛围的改变而变化……难道人的一生不就是一系列随着自我重复而不断变化的图像吗?

人之所以觉得自己有时就像个影子,正是因为人随时都在追求自己的图像、塑造自己的身份。像是追求影子的影子一样,我们陷入了鬼影幢幢的影像世界,而这正是安迪.沃荷不停表现的拟像宇宙。

根据《影子简史》作者的说法,影子以及摄影发明后带来的负像以及影像,大大地颠覆了在此以前人们和影子之间的关系,在这些电影、负像与合成照片中(例如安迪.沃荷制作于1978年的自画像或无数的普普艺术),影像的功能不再像以前人们为自己绘制的肖像画,不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份得到确认,而是相反,让个体的身份、自我变得越来越不确定。

《自画像》,1978。来源:左图,右图。
《自画像:扼杀》,1978。
我宁愿一直是个谜。从来都不愿意说出自已的身世和背景,因此每次不管别人怎样问及这些问题,我的回答总是不同的。

当人想要追求自己的图像时,他自己就像个没有脸的影子。而身份的焦虑就像影子一般,终身跟随在人的身边,让人想用各种行为和形象来将之固定。这种情况下,是我们拥有身份?还是身份拥有我们?成了人们内心的挣扎。但安迪.沃荷回应这种焦虑的方式,就如同《影宅》中的凯特与艾蜜莉可的互动关系,让我们看到一种新的态度,甚至一种新的游戏,他们告诉我们:其实我们并不拥有身份,而身份也并不拥有我们。因为所谓的「身份」就是一种模仿,就是《影宅》中影族本身的Morph:变形。正如身份的形塑是透过描绘生命的行为产生的效应,生命同样也是经由各种身份的模仿来成长,来变换自己的形体,这种相互关系无法被任何一方所决定和完全拥有,而注定如同影子一样,是人与自身之间永远的游戏。且只有不停地跳脱甚至打破自我和身份的框架,人与人也才能重新在各种新的历史与环境中寻找和发展真正平等、自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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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雍畢業於中正大學心理和哲學系,現就讀陽明交通大學社會與文化研究所。曾在關鍵評論網擔任書評專欄作者。文章主要投稿、刊登於 香港 微批paratext 或 虛詞.無形網站,多為文學、哲學類性質。另也有動漫評論發表於U-ACG。 信箱:f0921918962@gmail.com 信箱:f0921918962@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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