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马世芳『读到了这样的一篇作业』(2021.12.27)」的笔记

許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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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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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书写社运,最害怕的其实就是读起来太「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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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芳脸书原文: Facebook

其实我们是缺乏想像力的一代。曾经,批判太容易,反抗太理所当然,抗争是义务,对世界指手画脚渐渐变成戒不掉的习惯。你揍我,我揍你,之后大家都在揍空气。

坦白说,对号入座,我也被那文字刺痛。时代变革下的情感或有浪漫,但死亡不是。活人身上不是缺口,是黑洞,是「激情与高点」的侧面。身旁搞过运动的朋友,或有许多「迷人的故事与际遇」,现在多只愿日子是「因为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拥抱生活是为了往内看自己到底在乎什么,那是年轻时候觉得不够重要的事。不假思索镶嵌在变革的大世界,有些人就丢掉了自己。

但刺痛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互相羡慕与试图同理,是不断不断,可能也有变成简化对立的,也有变成虚无的,而我猜,会写下那样文字的人,肯定是不想对立也不想虚无——可能只是对浪漫的比喻与兑现,有不同想像。

回想起来,分群分类是人性之所趋,辨识「分群的动力」或能使内心获取一些平静。我的书写从没做到过这一点。硕论口委说我的研究「没有去处理运动的分歧」,确实如此。而且因为个人平凡的际遇,怎么绕都会绕回这里。

后来遇到异议性社团的人后,我曾想试着写一篇小说,揣摩那些心怀反抗与批判思想、但不像我们时代有那么多「机会」的人,会怎么看待我们,以为那是同理的路径,却写了几千字情节就卡住了。这样摆着过了半年,因为马芳的动态而再拿出来看,用第三人称改写更成立,果真写字骗不了自己。

但那虚构好危险,最害怕的其实就是读起来「浪漫」。深植运动与政治的语言,下笔很容易巧言令色。社运的记忆(泛指所有有关联的人事物)有多复杂,就有多难去说服自己做任何一个书写的决定。我听不太进正义、也听不进厌世的歌曲,单单旋律有时候都太丰富了,只想听雨声安眠。我不敢在电脑上打字,只敢写在笔记本。

上次在高雄文学馆有了纯粹谈论文学领域的体验,新识的文人朋友跟我说「你可以写呀,你有特殊经验」当下有愣住,没听过这个词,原来这叫特殊经验。可是到底谁特殊不特殊?

不知道马芳学生口中的浪漫是不是同个意思。在我狭窄的圈子内,「特殊」常是为了顾及政治正确而委婉使用的贬意形容词,所以一时觉得自己有点滑稽。但词汇终究只是词汇。只想说,当局者迷,有时候也可能是被称之特殊(浪漫)而难以感知自身哪里特殊(浪漫)。

至少我是缺乏想像力的,或许是太早受到时代的__吸引,成了无法捕捉__的人。不过多数时候,人们都比时代与文化更渺小,每个微小的选择都有超出己身的力量在压,抗得起多少,多少还能练,极限还没到,因为还能再纪律吧。放久以后说不定还在同代「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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