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楓搬運】彈丸論破與小高和剛的“暴力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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簷楓動漫社2021-11-25 22:22

前言

高考結束後實現“財務自由”後，我買的第一件遊戲不是別的，正是《彈丸論破2：再見了絕望學園》 。不論是“彈丸論破”怪誕的世界觀，亦或是其蘊含的無厘頭且不切倫理的價值觀，都“病態地”吸引著我，令我對這個“自相殘殺”的校園產生興趣。

藉著宿舍昏暗的屏幕光亮，我推完了“彈丸論破”系列的全部作品— —這包括了“彈丸三部曲”、兩部番劇和一個OVA（應該還有外傳小說、外傳遊戲啥的，我們暫且把他們放在一邊），這令我感受到了無比的爽快，並激發了我寫推送的衝動（bushi）。

但是，在吹噓“彈丸論破”故事與玩法的首創性之前，一個問題亟待解決：暫且不去理會阿虛的那套老生常談的說辭（“在虛擬世界尋求真實的人腦子一定有問題”），作為一個“三觀有失偏頗”的遊戲，彈丸論破到底何以吸引我們，去感悟其所謂的“希望與絕望” ？因此，我們便不能不去談談小高和剛，以及他的暴力美學。

（說個題外話，冬日祭有個舞台劇會有彈丸的角色登場（好耶！） ，抱著“如果能寫個文章來幫助觀眾們對於舞台劇的人物進行深入了解，觀感一定會有提升吧” 這樣的想法，在鴿了好久後還是完稿了！本文僅代表作者的個人觀點且涉嫌大量劇透，請各位看官謹慎閱讀。 ）

鋪開棋盤

// 學校 //

這是像徵著希望的學校。

私立希望之峰學園，那是成功人士輩出的地方，能夠進入這件學校的學生，都在各自的領域擁有絕高的才能，被稱為“超高校級”，象徵著世界未來的希望。因此，能夠進入這間學校學習，就代表著人生已經踏入了成功的大門。

而不幸的是，希望之中混入了一粒絕望的種子。她借助其他“超高校級”的力量，操縱了不具有才能的預備學科學生們的思想，使他們對世間的一切充滿了絕望。最後，預備學科2357 名學生集體自殺，絕望之花怒放，而絕望的花粉也將散入世界各地……

// 世 界 //

這是充斥著絕望的世界。

對於集體自殺事件不滿的民眾，發出了對於社會的不滿之聲，可誰也沒想到這會演變為一場全球範圍內對於反抗“強者欺壓弱者” 的大暴動。可沒過多久，這便轉化成一場純粹的絕望事件— —絕望的人們因絕望而無目的自相殘殺，最終導致各國因絕望的影響而展開戰爭。世界因絕望而動亂、因絕望而荒誕。

面對如此情景，原希望之峰學園的教職工們成立了“未來機關” ，並積極與絕望勢力展開鬥爭，故事由此展開……

擺弄棋子

棋盤已被扭曲，但所幸棋子仍能大體上被分為兩類：黑棋與白棋。

“黑棋的皇后”

江之島盾子

黑棋的“皇后”名為江之島盾子，自稱為“超高校級的絕望”（之所以一上來就曝了黑幕是因為盾子的名聲早已耳熟能詳了）。暗地裡，她操縱“黑白熊”監視著學生們的自相殘殺活動；被主角一行揭穿後，她便十分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並體驗了所有的處刑，大快朵頤著其中的絕望。

有趣的是，江之島盾子並不追求於破壞世界為其帶來的名利。用她的話來說，為世界帶來絕望這件事本身便足以令她十分愉悅。但更有趣的是，我們並不能簡單地將盾子視為“愉悅犯”。如同我們被定義為人類一樣， “絕望”即是江之島盾子的定義，追求純粹的絕望即為她一切行動的準則。這是擁有“超高校級”天賦之人所不能逃避的、無可爭議的事實。

相比於江之島盾子對於絕望專一的執著，白棋方的情況便複雜得多。從劇情上看，一代主角苗木誠一行打敗了盾子，引領倖存的學生逃出自相殘殺的校園，被視為“超高校級的希望”，這自然是被普遍認可的事實。

而筆者認為：在二代裡，希望的概念卻因某人得到了扭曲的昇華，他便是被稱作“希望教教主”的狛枝凪鬥。

“希望教教主”

狛枝凪鬥

“超高校級的幸運”— —狛枝的出現，為光明而美好的“希望” 二字點上了一個絕妙的“污點”：他並不認為希望為正義的、無辜的學生所獨有；相反，他認為即使是作案的犯人們也同樣心懷希望——為了生存而殺人的他們，其活下去的希望甚至會比其他的學生更強烈。因此，為了追求強烈而美好的希望（斯巴拉西喲！），狛枝即使是協助犯人作案也在所不惜。

在得知“自己曾是絕望的殘黨”這一殘酷的真相後，為了逼出事件的黑幕，他不惜策劃出一場精心偽裝的“他殺”案件，最終利用其“超高校級幸運”的能力使黑幕殺死了自己——也就是第二代的第五章。如今筆者在這裡寥寥幾句劇透完了整個案件，但當時在玩兒的時候全身上下都因如此牛逼的作案手法而顫抖。不得不承認，因“才能”而實現的絕妙犯罪， 「這是只能在《彈丸論破》中實現的作案手法」 。

狛枝打破了“希望與美好等同”的傳統認知：他毫不猶豫地將名為“希望”的白紙浸於“絕望”的墨水並攪和了一圈，縱使你已辨認不出這張紙的輪廓，他卻認為：只要“這是一張紙”的本質沒有改變，那麼這坨物質便值得由他守護。相比於苗木誠，狛枝追求極致到病態的希望，反而更能使其與“超高校級的絕望”相抗衡（壞了，我也成希望教教徒了）。

我們不妨說，彈丸論破的核心矛盾，便是希望與絕望間不能平衡的矛盾— —絕望追求毀滅，希望祈求光明，地球作為籌碼在天平的兩端搖擺不定，築就了這個大膽而瘋狂的世界。

那麼問題來了：我們究竟應該選擇哪一方？如果我們脫口而出的答案仍是希望，那麼這其中自然也包含狛枝所推崇的、畸形的“希望”，這難道也是我們應當追求的嗎？亦或者，如果說追求人類的希望意味著犧牲小我，這仍能被視作是我們的“希望”嗎？

“超高校級的未來”

日向創

你不能怪我找不到單人立繪啊，P站翻了幾十頁全是CP圖。

令人高興的是，第二代的主角——日向創同學給出了他的答案。遊戲的末尾，他被迫進行一次選擇：究竟是選擇能為自己帶來幸福而犧牲世界的絕望，還是拯救世界卻犧牲自我的希望？

所幸的是，創哥做出了最為正確的決斷：同時背負“希望”與“絕望”，開創屬於自己的未來。如果說“於夾縫中尋求生存”的希望本身便值得稱讚，那麼打破二元對立局面，尋求渺茫卻光明的未來，日向創沒準才悟到了生存於殘酷世界的真諦……

......

真諦？何為真諦？

我們似乎犯了個錯：我們似乎永遠也無法將某個“動漫角色”所提出的理論稱之為真諦，因為某種更為上層的、無法忽視的存在— — “我們”的存在。

執棋人

在彈丸論破V3的世界裡最讓人大跌眼鏡的，莫非於結尾的Meta 元素— — 遊戲中NPC 大膽坦白《彈丸論破》身為遊戲的事實，並吹噓“自相殘殺”的故事永遠不會結束，因為世人對於“自相殘殺”遊戲的渴求永遠存在。

玩到這裡，玩家多多少少免不了一句罵街：這是什麼NT 編劇，在結局整了這麼一出，敢打玩家的臉？此時，我們便不得不引出故事的主角——小高和剛了。

什麼都別說，先大喊：“放飛小高！”

作為《彈丸論破》系列的主編劇，小高和剛對遊戲最大的貢獻莫過於想出了無數種讓玩家絕望的劇情（包括但不限於開局喪父喪妻喪友等）。但奇怪的是，玩家雖然一邊高呼“放飛小高”，但又確實沉浸於“彈丸論破”的故事中無法自拔（哦，我也一樣，那沒事了）。因此，小高在整篇遊戲的末尾終於真正地做到放飛自我，將矛頭直指玩家，叫囂：“你以為遊戲裡的角色都是你老婆，但你有考慮過你老婆被迫參與自相殘殺的感受嗎？”

因此，V3的真主角最原終一所採取的行動便不奇怪了：既不選擇絕望，也不選擇希望，但同時連自己的希望也不去追求了——為了讓長達53章“自相殘殺”生活畫上“圓滿”的句號，乾脆就讓這愚蠢的學院攜上自己，炸掉算了。抱著如此想法，《彈丸論破》系列確乎才是真正結束了。

談到這裡，筆者不由得聯想到了某個毫不相干的作品— —《三體》，某位評論家如此評價道：“大劉的三體1,2構築起絕妙的三體世界，而三體3卻將世界觀擴大到全部宇宙，達到了新的巔峰”。私以為《彈丸論破》與此有相似之處，1,2代基於絕望的世界講述了希望的故事，而3代打破了角色與玩家的“第三面牆”，使作品得到了昇華。

不得不談的是，當年小高身為一個無成績也無後盾的新人編劇，能憑藉著《彈丸論破》一戰成名，這與他對於世界觀、人物性格刻畫的創新性是分不開的。在一個理性分文不值、人性世風日下的絕望世界裡，卻呼籲“信任”與“希望”，設計規則限制凶手的行動，並引導玩家冷靜而理性地找出兇手，這自然極大地調動了玩家的激情，使得玩家更能與作品產生共鳴。

此外，作為一個“全明星”類的遊戲，其中令我感到十分欣慰的一點是： 《彈丸論破》中的每個角色都塑造得特色鮮明，沒有因過於突出某個角色而造成了其他角色被忽略的情況；事實上，小高和剛塑造角色的能力實屬一般，這從《全員惡玉》中便可窺見一二。但是“超高校級”的設定使得小高不需要畫過多時間去刻畫每個角色性格的多樣性，而是將每個角色最為核心的設定強調出來。因此，《彈丸》很多角色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二代的田中眼蛇夢，身為“中二病”的他卻在道德淪喪的世界中踐行著對於生命的尊重；三代的王馬小吉，他將自己用層層謊言包裹，待到展開所有破綻後卻仍是一顆捉摸不透的內心……

透過《彈丸論破》、透過這些人物群像，小高究竟想傳遞給玩家甚麼？玩家對此猜測紛紜，而在訪談中，小高卻坦言：“其實完全沒有東西想要傳達，既不想傳達什麼思想，也沒期望讓人在遊戲當中獲得什麼。我只是作為一個娛樂產品製作者，在做虛構故事而已” “（角色）在學級裁判對話中也有各自哲學的碰撞，希望玩家能夠從中體會到什麼。為了讓人能有所感，全部角色的人生觀都認真設計過。裡面也有和我的哲學完全相反的東西，包括這些都認真做了” [1]

換句話說，小高並不祈求能通過自己的“暴力美學”為玩家帶去對於人性的思考，而將對每位角色的評判標準交給了每位玩家。 [2] 在這個黑白相間的棋盤上，兩位執棋者的博弈，便是小高及其製作團隊與玩家們的博弈。只可惜的是，不論玩家用盡計謀，收益的始終將始終是小高— —正是玩家對於遊戲內涵及其角色的不同見解，才實際地將這個虛無而不真切的世界立體地展現在世人的面前，展現出《彈丸論破》更為深刻的魅力。

參考

[1]知乎《彈丸論破》10 週年紀念訪談：希望與絕望交織的10 年傳奇: https://zhuanlan.zhihu.com/p/339046572

[2] 《彈丸論破V3》小高和剛訪談https://zhuanlan.zhihu.com/p/25536873

本文的最後，請允許我表達對於《彈丸論破》最為誠摯的情感：

啊啊啊啊罪木蜜柑小姐我喜歡您啊您的笑容好可愛您的哭臉好可愛就連您無意中跌倒送福利也好可愛啊啊啊啊為了您我要成為絕望的殘黨我要寫絕望的推文將您絕望的美貌向世人宣揚嗚嗚嗚罪木小姐我想做您的狗啊但是您說您想做我的狗我哭了我恨不得從這兒跳下去但這樣您要是受了欺負可怎麼辦呢您要多多珍惜自己啊挺起胸脯讓同學們看到身為保健委員的魅力吧嗚嗚嗚。

大好きだよ、みん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