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有的是乌鸦|在巴黎的那场误会
不确定这个叙述是不是正确的,但我记得那天在巴黎十八区的一处不知名的公园中看到一群黑色的禽类,应该是乌鸦吧?对了,无法确定这是真或假是我偶尔会把幻想、梦境和事实混淆,过了几年后就无法记得。
那时也有写日记的习惯,可是不可能再翻阅,所有的日记本都丢弃了,抑或我根本没把这一天记录下来,那也不是多特别的一天。
当时要从一处穿越到蒙马特公墓(Cimetière de Montmartre),经过一区北非人开的商店,还有某个看似公共部门的建筑物前有很多人排队要登记领取福利,地上有被人丢弃的食物,有的被踩烂了黏在地板,乌鸦们飞得很低,在废弃物的上空盘旋⋯⋯会有这画面的印象是我记得自己一面走路,一面躲着它们。然后自言自语的说:「这里连鸽子都没有吗?」
我短暂掉入第三空间中,在乌鸦成群的地方没有其他人,所以才能自言自语走了一段路,又想起《自杀专卖店》的画面。
鸽子和乌鸦,我都不喜欢。我害怕任何会飞的东西,有羽毛的更让我讨厌。
一个流浪汉捡起地板上刚被丢弃的烟——很确定这是真的了——他抽起烟来,应该只能再抽一口就没了。那天是为了思考某事才去蒙马特公墓,我喜欢坐在墓园里面发呆,一开始是假装看得懂墓志铭,然后会试着念一下拉丁文,以分散注意力。总之,不管在墓园里发生什么事都会觉得特别平静。
只要不遇到哭泣的人就好了。事实上也从没遇到。
蒙马特是很多艺术家聚集的地方,公墓里也大多是生前曾在此生活过的艺术家们,比起拉雪兹神父公墓中的故人我认识的很少,也没研究是谁长眠于此。此时,我就是一个没感受力的人,墓地就是墓地,我分不出这几个公墓之间的氛围差异,只是带着一种要沉淀的心情上行于此。
每当计画着要去一个地方、要做一件事,即使去墓地沉思这种事,都会特别有任务感,仿佛我「去了」就会完成一点什么,然后又是一个经过洗礼后的我!因此,那天是亢奋的一路穿越十八区商店区,那里的情景总是看起来灰暗——有用阿拉伯语争吵(或只是在讲话)的路人,推推挤挤的并排行走、蹲在店门口抽烟的非裔店主、色彩缤纷却看上绝望的亚洲人美甲店(这是我过度解读)——如果在夏天,都会觉得经过那就会沾染到一点「外来人气味」——而我不应该这样想,我有什么资格说他们是外来人?
那天走得很快,好像那些混乱的情景都与我无关,只想着要到公墓中,然后一切问题都会解开,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可能是我浪漫的一部分,还遇到骗观光客的吉普赛人,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的横冲了过去,听着他们对着我的背影一直说:「拜托!」,既觉得我是观光客,又对着我说法文。
走最后一段上坡路时就开始落起大雨滴,不久后雨水像是一盆盆的倒下来,前面灰暗的印象是因为快下雨了,乌鸦也是因此才出现吧?全身被淋湿了,连右眼的隐形眼镜都被冲地流出来,真的像是经历了一场「洗礼」。
那天,没有成功走进墓园里,靠着仅存的左眼视力又从原路缓慢走回住处,但打开房门的那刻,我知道问题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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