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歌仔戏

舒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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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台有电视歌仔戏年代,杨丽花是歌仔戏代名词,我跟妈妈看歌仔戏,只知道台视的杨丽花歌仔戏。小生小旦只知道杨丽花、许秀年、青蓉、王金樱、李如麟、柳青、洪秀玉跟柯玉枝,根本不认识小明明跟唐明惠、连明月。

民国71年同学推荐我看华视的潇湘夜雨,小生是叶青、许俪龄、小旦郭美珠、狄莺、林梦梅。我这人看戏,向来以喜欢的演员为首选,不喜欢女一郭小旦,不像她们天天准时收看。

后来郭小旦跟叶小生有歧见,找来老搭档声音很嗲的林美照演人面桃花的妲娥,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我仍不是忠实观众。

直到叶小生演出「蛇郎君」,以为这是我很喜欢的同名民间故事,却是小蛇罗浮修炼千年可幻化人形,也位列仙班,参加王母娘娘宴会时,和珊瑚仙子玩起扮新郎新娘游戏,触犯王母娘娘禁忌,仙子被打下凡间,罗浮为追爱在人间游历,经过种种磨难,取得王母娘娘同意,罗浮放弃三千年修行,成为凡人,和李珊瑚结连理。女主角珊瑚是当年小歌星,日后主持人一姊白冰冰。

让我成为叶青粉丝是「孟丽君」,叶青演女主孟丽君,皇甫少华则由八点档连续剧小生杨怀民担纲,成为当年影剧版的热门话题。

不会讲台语的杨怀民,黄梅调唱的好,也会唱京戏,导演石文户看中他的颜值跟身段,推荐给叶青。

叶青告诉杨怀民,会请人配唱,练习台语对白就好,热爱戏曲的杨怀民坚持自己唱,于叶青跟石导演对杨怀民展开魔鬼特训,虽然初演歌仔戏的杨怀民台语说的稍为生硬,被戏迷投诉动作太大,坐在电视机前好怕被他甩袖、撩衣摆时打到。

观众仍接受了这位电视歌仔戏唯一的真小生。

「周公与桃花女」是叶青歌仔戏仙侠剧两世情缘的始祖,桃花精小桃红与富家公子周干相恋,周干与表妹丽娇有婚约,丽娇听书童说陪公子去小桃红家作客,突然间豪华宅院转眼成桃花林,亲友、奴仆变成树木花草。丽娇跟母亲讨论是遇到妖怪了,请来道士作法。

见不到周干的小桃红来周家卖身为奴,住磨坊磨豆,周干知道了,赶来相会,情话绵绵,被书童撞见,禀告主母丽娇。这回道士没在客气,施展法术烧毁桃花林,爱慕小桃红的柳树精柳先春一并被烧死,只有小桃红的姊姊桃千金云游外出逃过一劫。

小桃红和柳先春在太白金星主持公道下,投胎为人,成为表兄妹任桃花,钱彭翦。

周干怨怒丽娇妒忌杀人,离家出走跟随火龙真人修仙。二十年后,姨母病重返家探望,再次和故人桃花、彭翦重逢,展开仙拼仙的斗法。

编剧狄珊把钱彭翦设定为传说中向神仙借寿,活了八百岁的彭祖。

紧接在后的「描金扇」开始走双生双旦,叶青配林美照,杨怀民配狄莺,当时狄莺美貌出众,出场女扮男装演夏儿,

和结拜大哥江远峰(叶青)误闯仙源,这是仙家住处,凡人进入是要处死的,这仙源的孙女云翠仙(林美照)被江远峰的俊美迷住,坚持嫁他为妻,

曾祖母无奈同意,条件是江远峰必须永远留在世外仙源不得返回凡间。因为翠仙体质缺陷无法修仙长生,曾祖母为她求借来仙人宝物寄存描金扇延续性命,一旦离开仙源,翠仙会衰老死去。

翠仙的哥哥云七郎(杨怀民)看出夏儿是女扮男装,这七百岁的仙界帅哥,看不上众家仙子,却被这粗鲁无礼的凡人女孩迷住。

翠仙保母丁姥姥的儿子丁岳(许俪龄)暗恋翠仙,江远峰娶了翠仙,他心有不甘偷走描金扇。翠仙见江远峰思念父母,提议带着描金扇返家一趟,殊不知他们手中扇是假的,在半途翠仙就因变老衰弱死去。

得到描金扇的丁岳有神物帮助,法术进展神速,他常幻化江远峰的模样四处招摇撞骗,恶事作尽。许俪龄从这出戏开始专演反派,她演恶人时的眼神,让人打心底发毛颤抖。

狄珊最爱在一出戏里,安排两个面貌相同,性情天差地远的角色,「周公与桃花女」,桃花嫁给周干,高中状元的彭祖遇到跟桃花长的一模一样憨傻的多儿。

「描金扇」白兔精祝兰花跟云翠仙同一张脸,个性较强硬,有仇必报,遭丁岳骗色失贞后,愿用五百年时间代天竺鼠精坐天牢闭关求援助,除去丁岳。

「巫山一段云」仇天鹏(杨怀民)的未婚妻织云(林美照),在他离家时誓言等待,待他返家,织云另嫁他人,还对他出言讽刺,让仇天鹏满腔怒气,心怀怨恨。当遇上长得像织云的林玉儿,又跟白雪生(叶青)争爱。

「彩云天涯」则是叶团刚开始的「潇湘夜雨」改写为仙侠戏版本,林美照难得演大反派,狄莺的吴雪儿老闯祸,连累已被武林好汉拉黑仇恨的敖子都(叶青),结局是大悲剧,男一男二女一都死了!女二发疯,独留男一最爱梅青虹哀哀哭泣。

叶团这系列的奇幻仙侠戏被同行戏称金光戏,引发连串效尤,像杨丽花的「伴鬼闯江湖」,李如麟的「洛阳桥」。

狄珊除了为叶青量身打照武侠和变来变去的仙侠戏外,传统老戏「岳飞」「杨家将」「薛丁山救五美「赵匡胤」「新七侠五义」「陆文龙」「薛平贵与王宝钏」「玉楼春」,脱胎自野史传说顺治和董小宛冒辟疆三角恋的「春江花月夜」,都曾缔造收视佳绩,引领话题。

叶团除了传统歌仔戏曲调外,还请作曲家曾仲影老师特别写了主题曲潇湘夜雨跟巫山风云。

狄珊也提供收藏的20年代周璇歌曲「天涯歌女」「花开等郎来」「四季歌」让唱曲更多原丰富。

获得三届传统戏剧金钟奖后,叶青决定戏剧走精致路线,一年只演一出戏。

首席花旦狄莺离开后,小旦花旦老旦都能演的连明月跟新秀石惠君、王星烨成为主力。

随着无线台扩张,冲击老三台广告收益,歌仔戏时段被改到冷门时段,然后慢慢消失。 1998年「白蛇传」是叶青在华视演出的最后一出歌仔戏。

2001年秦淮烟雨在公视播出,就不再有叶青歌仔戏了。

现在看到重播的「周公与桃花女」「皇甫少华与孟丽君」或是「陈三五娘」,会想起和同学争论叶青该搭配林美照,杨怀民搭配狄莺戏才好看,如果杨怀民「娶了」林美照就写信去电视台表达不满,或为一张狄莺的剪报吵架,存零用钱买明星照的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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