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Matrix 的路～與IYP對話2020：關於中國和美國（下半部分）

上半部分在這裡：《 打破Matrix 的路～與IYP對話2020：關於中國和美國上半部分》

• 拜登新政府會有什麼“變化”和不變？
• 中國異議和美國反抗者為什麼南轅北轍？
• 中國知識分子和華人移民缺少的是什麼？
• 政治滲透者會如何操作，您應該如何應對？
• ……
• 如何得到您的最佳武器?

（接前文）

並不是中國沒有種族歧視問題，絕對不是，如前面victor 所對比的中美；但是，在BLM案例中“種族” 被下意識地認為僅限黑人。如果你使用這個主題，你需要花費至少幾個thread 去解釋自己，並且無法保證人們願意閱讀。異議人士和活動家必須在熱點事件中尋找可以調動本土的捷徑。這裡的捷徑就是警察暴力。俄羅斯的活動家對此的反應是最敏銳的。

您可以回憶一下，當時中國輿論場的主要衝突發生在哪裡？是的，人們被集中在是否同情黑人的彼此批評、彼此撕裂的衝突中。反對BLM運動的中國人真的歧視黑人嗎？我並不覺得是。

來自中國的種族歧視並不歧視腰纏萬貫的NBA球員，當拳王阿里的兒子發文挺特朗普並反對BLM的時候（是的，他準確感知到了BLM對極右翼語話的衝擊）中國輿論中的支持者眾多。這是什麼？它不是種族主題，而是階級，就像圍在馬斯克推文下面告訴大佬他自己昨天晚上喝了多貴的威士忌的那些人，他們很可能不會對坐在街角的無家可歸者多看上一眼，不管那是白人還是黑人。

再一次，如果您將注意力放在種族歧視上，就會跑題。

𝖀：這就是你們總說的“知識分子需要像活動家那樣思考”？

𝖘𝖙𝖔𝖓𝖊：是的。

您經常能聽到有人說“中國是一個孤島”，似乎外界的變動無法波及到中國？事實上並非如此，欠缺的只是中國知識分子的論述如何引領中國社會和世界最進步的那部分的連通。就BLM而言，如果您聚焦種族，就會把它變成“別人家的事”。

中國的“裂縫” 不只有中國與世界之間的裂縫，更有中國知識分子和活動家之間的“裂縫” —— 這兩個社區難以協作同步。如果知識分子能更多考慮如何站在變革力量的舞台上和行動者一道持有推動變革的共同目標，朝著這一目標去努力，或至少放輕在爭論中的個人輸贏競爭，就能彌合這一裂縫。

其實我是樂觀的，因為我已經看到一部分中國輿論開始思考本土問題；但是范圍不大，而與此同時，很多著名知識分子把精力放在一個無法對本土動員有益的角度上，實在浪費。我不覺得中國社會現在就需要行動，但行動什麼時候出現，誰也無法預測，於是關鍵在於，人們的思考方式能否有利於行動醞釀。

尤其是移民海外的中國異議人士，特別有義務將**真正的** 民主通過網絡中文內容帶給中國社會。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華裔移民之所以無法融入當地，是因為他們中大多數人的流亡都建立在一個狹隘的思考上，即“終於能批評共產黨了”。而不是真正開啟反威權反暴力的抗爭機會。這就導致他們繼續存在於微信群組中很大程度上不是為了與國內力量聯合，而是享受一種舒適的看台坐席。

反抗者才是美國的民主“部分”，獨立媒體和獨立組織才是民主的智慧；如果您的注意力圍繞華盛頓和企業媒體，那隻會錯過最重要的價值。

中美反抗者的聯合併沒有您想像中那麼難，如下，中國朋友貼在Facebook 上的meme，這就是聯合—— 朝著捍衛透明度革命和民主真相、並抵制監視資本主義的方向，共同努力。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一個多極的民主的世界並非不可能，但絕不是哪個政府帶來的，而是哪個國家的人民。那些真正的反抗者。

𝖘𝖙𝖔𝖓𝖊：知識分子像活動家那樣思考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在社交媒體上，更加不容易。

知識分子最先想到的總是對已經出現的現象的觀察和探討，在社交媒體上，這種思路就會首先被輿論場的所謂的“熱門話題” 所綁架；在網絡上的一切都是飛速的，幾乎很少有人能停下來想想，那些熱點是怎麼來的？是真正的社會矛盾還是被人為操縱的結果？

信息戰水軍之所以大規模出動，正是為了推高虛假的“熱點”，以轉移人們對真實問題的關注。在全球都是如此。

知識分子非常需要在此保持冷靜，不論這有多難；事實上只需要知識分子將行動的大目標始終放在心裡，就完全可以做到。最大的障礙莫過於您個人的知名度、粉絲量和聲譽考慮—— 的確，這些東西只有當您“緊跟熱點”、言他人之所言時，才能得到。

但那真的是您嗎？您的奮鬥目標只為了那些虛幻的粉絲數字？

並且，知識分子需要考慮的是，哪些東西值得研究，哪些東西研究它會產生完全意料之外的效應。

就如上面的例子，如果您專注於研究“為什麼如此多的中國人如此保守”，就會顯得您在排斥保守派，您是這樣嗎？我覺得應該不是的，我們的原則始終是超越左右，只要是好的方案，都值得嘗試。如果您不必要地給他人帶來了陣營界限的誤解，只會對您的組織動員不利。

左右範式是極化的根源，人們一旦給對方貼上了左右的標籤，對話就結束了。讓社會極化是強權獲利的絕佳途徑，強權是唯一的獲利者。 IYP致力於結束左右範式，從真相開始，重新與彼此接觸。任何人 — — 不論其聲稱左還是右 — — 如果拒絕接受真相，那將是沒有對話價值的唯一判斷標準。

再比如，IYP曾經發布過《拜登新政府會釋放吹哨人嗎》，但那個帖子僅僅是關於拜登新政府分析的全部內容的不到1/5 ，還有4/5+我們不會再繼續發布。因為在這個帖子發布之後，一些支持特朗普的中文賬戶迅速採取了這一思路—— 以與反抗者的利益相反的權勢利益為目標，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做的就是迅速中止這個議題。

這並不是說我們會屈服，更不意味著拜登政府的得分會上升，絕對不是（我們指出過這點，拜登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只是個空殼，他身邊的人將以他們的利益影響政策，這一切都是事實，不會改變）；我們只是需要在中文語境下更為恰當的時候再繼續這個話題。那個時刻不是現在。

這是一個較近期發生的典型的案例，引用它以說明上述問題，即知識分子的研究選題需要努力接近活動家的思考方式，需要考慮您的本土語境（在美國反抗者的本土語境下，目前就是披露拜登身邊人的絕佳時期；但在中國則不是）。

想像您在打鐵，以製作兵器，您需要的是在溫度升到足夠恰當的時候開始揮舞榔頭。力度要足夠，溫度也要足夠，以一支好劍的理想為終極目標，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手裡的這塊鐵上，而不是參考或模仿其他工坊的操作節奏。

最終每個工坊都能製作出利劍，不論是中國的還是美國的鑄劍人，因為你們的目標是相同的，在技術的世界裡沒有國界，智慧和技巧所有人共享。這就聯合。

𝕮 ：有難度，我覺得中國知識分子都是蹭熱點的，幾乎沒有這樣的考慮。他們考慮的只是自己的知名度。尤其那些吹鼓手媒體，特別愛找這種蹭熱點的知識分子發言，那就肯定自動推高了唄。

𝖘𝖙𝖔𝖓𝖊：“難度” 就在於知識分子心目中必須有一個大目標，這個目標不論您如何描述它，它必須具備服務於人民的利益這一宗旨，而不是統治階級的利益。

媒體可以給知識分子一個放大聲音的平台，知識分子必須能更好地利用這個平台去實現人民大眾的利益。如果您的發言主題被企業媒體拒絕，請記錄下前後過程，在您自己的博客中講述給所有人，這本身就是重要的反抗。

𝕮 ：說到美國的企業媒體，尤其是外宣，他們的中文內容真是太傻了，簡直是嫌中國人還不夠傻啊，拼命地拉低智商，很多中國人對美國政治的誤會都是跟這些企業媒體和外宣的內容有關，尤其是那些英文不行的人，也不可能知道啥是喉舌，啥是獨立聲音。

比如下面這個，我前幾天看見的，然後我就想起IYP早前說的，一看這個標題就知道是錯的：

𝖘𝖙𝖔𝖓𝖊：嗯，的確是，正如我們引述的美國反抗者的分析，不論任何人贏得2016年大選，對中國的新冷戰都會開始，或許形式細節上稍有差異，但性質一樣。這不是特朗普“確立” 的規則，也不是任何人，而是時局決定的。

總統負責敘事，他是敘事的管理者，他代表支持他勝選的利益集團的利益發言，以管理敘事。就如木偶給孩子講了一個故事，您無法說這個故事是木偶講述的。

這次大選前，4年前的希拉里郵件再次在中國輿論場火爆（好吧，這很可悲；因為這次閱讀是來自於宣傳，4年前才是透明度革命，但是），您應該從中看到關鍵的部分——希拉里如何私下對精英階層承諾如果她當選會如何滿足1%的慾求；您不會認為這只是一個候選人的“特例” 吧？

總統是表演者，而非劇本的編寫者，他負責呈現，而非定義。他可以發揮，但不能偏離利益集團的需求，否則他就不能在這個位置上站穩。

計票前幾乎所有人都在圍觀民調數字，美國反抗者不會這樣做，IYP當然也不會（ 在這裡看到民調究竟是什麼，一定要讀這本書，高度推薦！），我們要看利益集團的動作。

寡頭政治中的派係可以表現為某人在某種情況下支持這隻手而不是那隻手—— 比如投票前的數字是有106個億萬富翁捐助拜登；捐助特朗普的有93個；但是，所有寡頭的共同點是需要維持建立各自王國的**相同的** 基本狀態，這意味著儘管最高層可能會發生一些權力鬥爭，但不論結果是什麼，都不會改善壓迫性，剝削性、和奧威爾式的現狀。

美國反抗者很明白，大選不是實現變革的途徑，舞台上的都是演員，劇本並不是他們寫的。不論人們叫好還是摔桌子。

𝖀：明白了，要看錢去哪了，而不是看民調數字。

𝖘𝖙𝖔𝖓𝖊：是的。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想盡辦法使用黑錢的手段—— 就是那種難以追踪的資金，也是為什麼很多年來對黑錢的調查都是美國公民組織的重點之一。比如，這裡有很多報告可以看。在寡頭政治中民調數字很大程度上只是選舉前的宣傳噱頭，只有企業媒體和政客喜歡玩弄它。

𝕮：所以說對中國和台灣的政策也會保持不變。

𝖘𝖙𝖔𝖓𝖊：是的，在特朗普時代發生的一切都會在拜登時代延續，其中當然包括對中國和台灣的政策意向。

𝕮：此外呢，還有什麼會保持不變？

𝖘𝖙𝖔𝖓𝖊：“此外” ，比如：

1、大多數關於大選的評論都出現過類似的論點：認為拜登可以修復美國和其盟國的關係，以孤立中國。

但是這很大程度上還是基於經貿領域的判斷（或者說在特朗普的基礎上的判斷），在其他兩個更重要的相關的領域上，這做不到：

一個是技術領域，另一個是與技術相關的情報領域。對於技術領域，就連5眼之一的澳大利亞也正在嘗試擺脫Facebook 和谷歌（比如ACCC最近的法規和相關辯論），對於情報領域，如歐洲終結的跨大西洋數據交換（從這篇文章看到具體解釋）。

這兩個角度的趨勢短期內都不可逆，與誰當選沒有關係。直到徹底的革命：摧毀監視資本主義的革命、選舉革命、解除間諜機構凌駕於一切的特權。

但這些都不是拜登能做到的，拜登是造成這些問題的系統中的一員—— 如上所述說，那個“俱樂部” 的一員。

2、選民中流行的2個熱門觀點都是錯誤的：

• “我投拜登投的是反法西斯主義” —— 不，你做不到，相反，這個想法帶來的自滿才會真正阻礙反法西斯主義；
• “特朗普會被清算” —— 不，這也不會發生，DC的傳統是彼此包庇、互相銷毀證據；

正如Joseph Kishore 所言，民主黨人面對特朗普的政變陰謀所表現出來的怯懦，令人鄙視。民主黨害怕任何會引起大規模動亂的事，這不僅僅可能發展成為反特朗普的運動，而且，還會威脅到整個資本主義體系。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決定“什麼都不做”。

民主黨是華爾街和軍方的政黨。隨著選舉臨近，拜登在第三季度的籌款得益於金融業的大量資金流入。在過去的4年中，民主黨對特朗普的“反對” 並不是集中在他的法西斯主義政治上，而是，集中在軍事和情報機構的主要部門對俄羅斯和中東採取更加強硬的外交政策的要求上。

3、拜登不會對科技寡頭動手，就如某bigtech 高管所言：拜登先生“在行業中有很多朋友，這是他感到非常滿意的世界”。您想到奧巴馬了？您是對的。

拜登是否能真正對反壟斷做點什麼，需要看1月份的參議院選舉結果，如果共和黨控制參議院，拜登什麼都做不了，假設他想做的話。

對中國，矽谷流行的說法是“如果對華為太過強硬，就會迫使中國開發自己的產品而破壞美國公司的利益”，拜登會聽到這樣的話，但依舊很可能延續特朗普的做法。

4、尤其是，您依舊會繼續聽到關於拜登和中國政府“暗通款曲” 的消息，甚至證據！在大選投票前，美國反抗者就警告過這點了。請記住，這與特朗普的俄羅斯門是一樣的東西，您應該隨時記得：這一切都是統治階級的內部遊戲，您和我這樣的人不在他們那個俱樂部裡。

堅守我們自己的反抗目標。此外的一切都是閒事。

𝕹：還真是，俄羅斯門時也就你們沒摻合，整個中文圈一直在爆，還有人說你們不摻合是為挺特朗普，哎。他們不理解為什麼關心這些東西壓根沒用。

𝖘𝖙𝖔𝖓𝖊：民主黨大會上對俄羅斯門隻字未提，他們心裡很明白這都不是關鍵。但他們的任務就是讓老百姓們去相信“這很重要”。他們控制的算法用虛無縹緲的互聯網知名度作為“獎勵” 給那些遵從他們的人。

在拜登時代您還會看到同樣的故事上演。這一次，人們不應該再掉進同一個坑里了。

𝕮：企業媒體絕對不會告訴人們這些。咱們這個聊天可以留4年，哈哈，可以驗證stone 的預測是不是真的。

𝖘𝖙𝖔𝖓𝖊：非常支持！ IYP 提供的大部分內容都可以讓您反复讀很久，我們不願意做過眼雲煙的內容。

𝕮：媒體對人們認知的控制能力究竟有多大，人們應該會思考啊？

𝖘𝖙𝖔𝖓𝖊：控制能力很大，準確說是影響很大，人們通過媒體來了解世界，就算媒體完全不撒謊，他們的側重點—— 甚至是完全無意的側重—— 也會對人們的認知形成影響。導致人們偏離事實，據此作出錯誤的選擇。

舉個例子。下面是一個英國的投票，它問“究竟哪個間諜機構是最不負責任的”，或者說最不靠譜的：

事實上最不負責任的應該是MI6。

• Defence Intelligence (DI) 理論上是被信息自由法案覆蓋的，當然，他們是否真的提供信息給公民，那是另一回事（ 就像美國那樣，信息自由法案基本形同虛設）；
• GCHQ 實際上有一個新聞辦公室，如果您想叫它公關我也不反對，但這個部門的確存在；
• MI5有一個含糊不清的接觸過程，公民調查需要看運氣；

而MI6，它什麼都沒有，猶如黑洞。

那為什麼這個投票的結果顯示為GCHQ 呢？很簡單，因為斯諾登文件中最多出現的就是GCHQ，於是它更多出現在企業媒體的新聞裡。然而這並不表明其他間諜機構幹的髒事兒會少任何一點，而且不會讓您知道。

您可以看到，完全真實的消息也會形成某種錯誤的影響，而與消息本身無關。

企業媒體並不可怕，黨派媒體也沒有關係，只要讀者俱備思考能力，能始終捍衛自己的利益、而不是統治階級的利益，就沒有什麼能誤導您的東西。

𝖀：中國人現在也明白點了。就最近兩年吧，一個新詞流行起來，你們也許看到了，就是“罵上熱搜”。這裡的關鍵字是“罵上”。很明顯人們已經知道臭名昭著才是做網紅的捷徑。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哈哈，很像stone 的口頭禪，他說“在社交媒體上著名是一種恥辱”。

𝕹：社交媒體已經變成了這樣一種地方，你不知道誰會是告密者，於是你只能隨著大多數人說一些口水話，而不敢觸碰實質。

𝖘𝖙𝖔𝖓𝖊：我理解您的擔憂。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在社交媒體上看到的大多數內容都是無價值的口水，而這並不意味著這個社會沒有敏銳的眼光和深刻的見地。我始終認為我們不應該因社交媒體輿論而絕望，至少您很難知道那些輿論的真實來源。

民眾對當權者唯一的優勢就是其自身龐大的基數，這一基數必需能凝聚起來，它才能發揮它應有的作用。於是對於當權者來說，避免它凝聚起來就是保持權力穩固的關鍵。

我們發布過對當局滲透活動家團體所採取的戰術的分析，其中多次提及分化瓦解，它是一個關鍵戰術。該戰術會利用各種方法來實踐，在互聯網上發生時，它會變得更微妙，而不是背地說壞話這麼簡單。它會創建一個對立的環境，並*同時*加大力度支持觀點有衝突的雙方。

還記得維穩三步拳法的第一步是什麼嗎？ —— 打散。

在社交媒體上製造極化極其容易，由於超個人主義的盛行，在這裡的人們往往都傾向於表現自己、捍衛自己的觀點和形象，而不是開啟真正的對話 — — 對話的關鍵是傾聽對方 — — 傾聽在這裡幾乎不存在。當信息戰水軍同時推動有分歧的雙方時，這雙方都會直接感受到自己“正在受歡迎” 的激動，進而加倍捍衛自己的觀點。 “受歡迎” 意味著，一旦你的觀點動搖，將失去支持，哪怕你已經認識到自己錯了，也必須堅持，因為從一開始，每個人都被注入了“影響力貨幣” 的價值觀。

您所體會的正是“打散” 之後的效果。

𝖀：中國人之間首先考慮的是人脈價格（而不是價值），交往如交易。

𝖘𝖙𝖔𝖓𝖊： 人們需要的是真正的社區，而不是社交媒體群組，更不是圈子。群組和圈子中只有競爭和互相利用，就如您所言，“交往如交易”。

這不是小事，尤其對於敏感人士來說，（如上圖所述）這是安全感的來源。 只有安全感才能幫助您維護智慧和敏銳。普通人誤判可能是個小挫折，如果敏感人士誤判狀況，其後果可能就是人身威脅。不僅您個人，還有您的同伴和整個組織。

勝利往往不可能一蹴而就，您所挑戰的邪惡越龐大，就越是如此。如果您感到沮喪，那就看看👇下面這樣的消息吧，雖然這一點進展時隔7年才出現，但它就是進展，就是“我們” 的勝利。

沒有什麼是容易的。沒有輕鬆的獲勝。但每一場戰鬥都可以是非常有意義的。

𝕮：在中國很多人覺得啥啥都得一蹴而就，好像上街一次就能翻天覆地似的，哪那麼容易。然後這樣想的人就開始鄙視一切不能一蹴而就的想法，拒絕參與。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John Lewis 去世的時候並沒有人說“他為民權運動奮鬥了一輩子，結果現在呢，警察依舊在開槍亂殺人”；也沒有人說“John Lewis 2003年激動人心的講話並沒有阻止伊拉克戰爭，他支持的奧巴馬只是個等待戈多的騙子……”沒有，不會有人這樣思考問題。但為什麼我們會在中國看到用一次性成功的機率去衡量一種抗議運動的可行性呢？

𝖀：虛無在瀰漫。這可不是一兩年的事了。虛無主義者最擅長潑冷水和拖後腿，因為他們“需要” 保持成不了，才能免於他們自己的認知失調。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好吧，維穩只需要煽動人們的虛無主義心態，人們就能自動實現一無是處了。虛無主義者不僅阻止自己，還主動阻止別人，就像一個免費的維穩機器。

𝖘𝖙𝖔𝖓𝖊：是這樣。那麼想想看，當權者可以如何煽動社會的虛無心態？

𝖀：開槍。 30多年前的槍聲至今都有餘音。

𝖘𝖙𝖔𝖓𝖊：+1

𝕮：不信任。內訌、猜忌、挖牆腳、人血饅頭……

𝖘𝖙𝖔𝖓𝖊：+1

𝕹：無能。除了舉牌別的什麼都不會，舉牌又沒用。

𝖘𝖙𝖔𝖓𝖊：+1. 還有嗎？

𝖀：水軍。僱傭槍手寫評論，充斥所有人們能看到的留言板，殭屍網絡互相推動，愚弄算法抓取它們，讓你看到的滿眼都是傻逼小粉紅，你就會覺得這個社會沒救了。

𝖘𝖙𝖔𝖓𝖊：非常同意！ 關於89年的屠殺事件，幾十年來的大部分時間裡，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槍擊和死亡上，就如U所說的“餘音”。這會讓後人陷在悲愴中、尤其是虛無中。

“我們沒有槍”。這是多年來IYP聽到的最多的感嘆，似乎有槍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並不是這樣。我們分析過為什麼非暴力運動更容易推動朝向民主的過渡；以及您面對槍支暴力時該如何自衛、 如何倖存下來。

是時候將注意力轉移到“如何才能贏” 這點上了，畢竟沉浸在過去是無法前進的，而只有繼續前進，才能真正對得起死難的人。

簡單說，轉換思路，學習技巧、科學的組織管理方法、創造性思維方式，以技能和智慧取勝。行動起來，虛無就會消失。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只有當你不再祈求救世主的時候，救世主就會到來。 只有當你不再去考慮“反抗有什麼用” 的時候，反抗的價值就呈現出來了。

解放曼德拉（Nelson Mandela）的運動經曆八年，但是在此之前已有13年的基礎。這些解放鬥爭往往需要反抗者終其一生地努力。它們也並不能確保勝利。並沒有輕鬆的勝利，但每一場戰鬥都可以是非常有意義的。這就是為什麼每次微小的勝利都是如此珍貴。

有時，必須一次又一次地贏得同樣的戰鬥。

在每個階段，反抗者個人和團體都會遭受強大權力的反對。要想勝出，您需要精明的技巧，需要堅定，頑強；堅定不移的激進主義者願意犧牲傳統存在的舒適性以服務於更大的原則。

下面所有這些都是值得慶祝的微小胜利：

當然！您知道，這不是目標！ 我們仍然沒有真正能做到抵抗政府監視，但它們都是通往目標的路，也許只是路上的小石子；但它們應該給人們帶來激勵，讓人們有動力繼續走下去。

𝕹 ：IYP說過，“絕望是一種傲慢”。

𝕹 ：victor 你剛才說的“誰最慘”，為什麼說是“物理層面的”？那邏輯層面的是什麼？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物理層面指的是人們具體面臨的狀況，或者準確說是威脅等級，按照規避威脅的難度等級來劃分。是的，的確有邏輯層面的比較，在邏輯層面上，“最慘” 的人是那些最絕望的人，最先放棄的人，第一個認輸的人。

這樣的人不論其物理層面所面對的威脅程度如何，他們都無法取得勝利。因為他們已經主動屈服了。不論他們是中國人還是美國人。

𝕹 ：我對你們今年提供的反滲透和組織的技巧感興趣，尤其是反滲透，在中國這是個長期的話題，人心的難測總是最好玩的東西對吧？你們能簡單說說這個嗎，比如注意什麼，那些線人會怎麼做？

𝖘𝖙𝖔𝖓𝖊：好吧，簡單說下。關於滲透者會怎麼做，以及您可以怎麼應對。

1、滲透者會用你的語言來對付你。簡單說，你支持什麼，他們就喊什麼，以此在意識形態上與目標受眾產生共鳴，但是，他們的足跡卻完全違背他們所擁護的原則。這種手段就在外觀上為支持者製造了混亂，因為外界將您與滲透者看作是“同一陣營”、同一場運動。

對此，您需要做的只是觀察人們的行為，而不僅僅是他們的言論，您將很清楚看到這點。

2、滲透者會在運動策略上強加干預。他們會將矛盾向組織內部聚焦，比如主張“整肅”，挑起內部糾紛，而不是注意力聚焦到運動本身和組織的目標上—— 是的，他們致力於拉動您偏離行動目標。

對此，您需要做的只是始終將行動的大方向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拒絕一切“跑題” 的主張，您就可以自然抵制滲透，不論您是否識別出了滲透者，後者並不重要。不必懷疑，任何組織和運動都有滲透，您需要做的就是讓滲透即便存在，也無法搞搞破壞。

3、躲在別人後面。滲透者也會參加前沿活動，從而產生干擾、或破壞行動/群體。但更多的是，他們操縱和挑釁其他人做事，而為他們自己創建一個隔離層。

對此，您需要做的只是觀察和識別任何一種建議，如果提建議者自己並不行動，那麼您可以謹慎考慮這一建議。別忘了， 行動目標始終是解決問題，而不是製造新的問題！

4、不斷煽動瑣事。流言、背後捅刀子、 人格暗殺…… 滲透者會以各種形式轉移人們的注意力，致力於在大群體中分化出更小的陣營。甚至不斷分化，以製造和提升不信任。

對此，您需要做的只是強調宗旨—— 我們是一個團體，是一支隊伍，我們不應該讓任何一位隊友落後和被邊緣。唯一能從我們的撕裂和分化中受益的人是我們的對手。

學會協調，通過對話解決矛盾，而不是通過分化擴大矛盾。

5、滲透者會努力成為最靠攏運動中心的“積極人士”，以便使他們對您的抹黑和栽贓更加“真實可信”。

如果您是運動中心、是領導者，對此您需要做的是警惕那些單方面告知您關於其他隊友的陰暗面的行為，不要僅僅因為有人打小報告就對涉及其中的隊友產生懷疑，您應該親自去調查、親自和涉及其中的隊友交流。

尤其是，再一次強調，不要僅僅去聽人們怎麼說，要去看，看人們怎麼做；不要追求每一位合作者都是道德完美的，這完全不現實，您需要掌握的只是—— 讓合作者的行動滿足你們的大目標！

如果您是被滲透者抹黑的那個人，請與您的組織領導者交流，依照上述原則判斷組織領導者是否稱職。

6、滲透者會擴大攻擊面。任何與您見過面的人、甚至僅僅是搭過訕的人，都會被奇蹟般地聯繫到一起，用來攻擊您的私生活，當您的注意力集中在摧毀龐大的、腐敗的權力結構並暴露大規模的不公正時，滲透者所採取的瑣碎焦點將完全集中在您個人身上。

滲透者的問題之一是他們所做的很多事都是在幕後的。因此您的追查很難將信息連貫起來。當您擁有可靠的信息表明入侵者正試圖破壞組織或抹黑活動家、共享和暴露信息以破壞組織時，警惕這一點非常重要。

請注意，並不是任何一種矛盾都應該懷疑，您必須將人格衝突，個人不滿，巧合或觀點分歧，與**有目的的滲透操縱** 區分開！這只有您能做到，因為您了解與您交互的人的特點—— 如果完全不了解，那就不應該與其交互。

𝕹：我必須說哈，要不是你最後這段話，我就要插話了😂…… 前面幾點中很多東西我是見過的，在中國很常見的那種。

比如1 “他們的足跡卻完全違背他們所擁護的原則”，在中國很多人都這樣，在網上喊得趾高氣昂的，一放下手機就繼續幫黨國賺錢去了。

還有2，你說的“跑題” 的主張，簡直比比皆是啊，比如給特朗普捐款 …… 特朗普拔根汗毛都比你們的腰更粗好吧，他缺你那點錢？你咋不給阿桑奇捐款打官司呢？特朗普要殺死全世界最好的吹哨平台，要殺死真正的新聞，阿桑奇提供的一切真相完全是免費的，他一點都沒盈利，他才是真的需要幫助的那個人。

還有4，“流言、背後捅刀子”，簡直太多了，很多圈子都是怎麼撕了的。原本一個100人的大群，不久後就出現了另一個50人的小群，再然後就是又一個20人的小群，再繼續，反著正後分裂出來的極小群不夠4、5個人。要是有誰說他自己沒在中國遇到過這種狀況，那隻能說明他壓根沒混過真圈子。是中國圈子，就都這樣。

𝖘𝖙𝖔𝖓𝖊：所以，組織原則很重要，大目標是該原則的根基，您只需要保持圍繞這一目標開展活動和策劃進程，去除掉此外的一切，您就不會被閒雜所困擾。

如果沒有強大的目標，在任何國家都無法組織起來，而不只是中國。

您一定見過互不相識的人們排著長隊購買冰激凌的景象，要想組織，您就需要構建一個那樣的場面 — — 冰激凌是所有人的共同目標，人們真心想要的那個東西，由您來提供；這些人並不需要互相認識，他們的唯一共同點就是，對您提供的冰激凌的需求；而您需要做的工作不僅僅是管理和分配冰激凌，您還需要保持這支隊伍遵守基本的秩序和規則— — 不能加塞、不能緊貼在一起、不能打鬥、不許偷窺他人的手機屏幕 …… 等等。

我們的確發現在中國，一些組織失敗的朋友在這點上存在一些誤會。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人們講究禮尚往來，下意識的認為情感的積累可以促成最好的動員和聯合。一定程度上這有道理，比如，情感關係會讓人們至少互相尊重、避免無意義的衝突；但是，也正因此，以此組織起來的團隊將難以觸及真正有價值的辯論，“禮儀” 佔據了上風，人們會下意識地繞避任何可能有爭議的問題。這將起不到組織本身所期待的作用。

我們在“整體安全” 系列的第2集中寫道：酒肉朋友和患難之交對的區別是什麼？當您遭遇威脅時，您會期待與誰並肩作戰？如果我們不能彼此照應，結果是什麼？ …… 在組織中，您也許每時每刻都需要思考這些問題。

𝖀：那怎麼判斷究竟是隊友還是酒肉朋友？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什麼是隊友的協作。我舉個例子。假如一場槍戰，你的隊友對你喊“跑到掩體後面去，我掩護你，” 而你跑過去的途中理論上會面臨多名槍手的瞄準，換句話說，你能否活下來，取決於你的隊友。這時候就需要足夠默契的協作能力，這一能力事關生命。

你必須足夠信任你的隊友，這一信任不僅基於情感，而且基於能力—— 如果你的隊友的槍法不夠強大，即便他非常想要掩護你，你也不應該信任他。

𝖀：明白了。看起來社交媒體上是沒有隊友的。這裡只有爭吵。

中國人就是不會辯論，一說話就是吵架的姿勢，每個人讀的東西不一樣，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讀到的東西才是真相。

𝖘𝖙𝖔𝖓𝖊：“我們生活在不同的信息世界中，由算法選擇，算法的唯一標準是如何最大限度地吸引廣告客戶的產品，為互聯網巨頭創造更大的利潤，” 這句話是庫克說的 …… 哈。監視資本家從來都知道他們自己在幹什麼。

對於您說的現象，需要首先問一個問題：“人們為什麼閱讀”。如今在互聯網上閱讀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同樣的理由，即尋找那些“說得漂亮的、尤其是能支持我自己的觀點和立場的文字”，以此來作為和他人辯論時的能量來源。

我並不是說這樣做不好，民主討論中大家都在採取旁徵博引以提高自己的聲音；這些探討是為了通過差異碰撞而尋求一個大多數人都能滿意的答案。但在互聯網上，這種習慣將意味著那些試圖傳授做法而非辯詞的內容被冷落。

不論如何，我們始終認為做法而非說法，更重要；IYP 並非不擅長論述，如果我們想要獲得吸睛度，我們完全可以採取一些曾經對我約稿的網絡平台編輯所建議的那樣：“找到爭議性最大的熱點，參與進去，和名人吵架”。我沒有接受過這樣的約稿，因為很多年前在我還是個互聯網孩子的時候，我做過那樣的事，現在我不會繼續那樣做了，我看到了所有人都在這樣做之後的結果，那就是現在您看到的樣子 — — 只有口水和吵鬧卻沒有解決方案的輿論市場。

再一次，我們需要一個堅實的光輝的前進目標，而不是試驗箱裡的小白鼠那樣，為了每次一小塊的麵包屑拼命地按動按鈕。

𝖀：我已經厭倦互聯網很久了，尤其是社交媒體；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們從幾年前就開始批判社交媒體的問題，當時讀過，但直到最近才真的理解裡面說的東西。才感到厭倦。

我不是混粉絲量為了直播帶貨的那種人，也不是賣課的磚家，對拉人脈攀高枝也沒興趣，互聯網對我來說頂多是個替代短信和電話的工具，然後閒著的時候看一眼有趣的新聞，跟熟人嘮幾句，而已。

我覺得我這種人不少，在現實中沒什麼朋友，在網上跟別人湊點熱鬧。在我知道的人裡面，互聯網用戶分為兩種，一種是拿它賺錢的，一種是拿它解悶的，我自己應該屬於後者。所以我一直不覺得互聯網動員、傳播知識什麼的，能有啥用，大多數人一關機就繼續過自己的日子去了，沒多少人會記得網上的東西。

𝖘𝖙𝖔𝖓𝖊：一般情況下人們總是喜歡通過觀察那些互聯網上的異議去理解未來“行還是不行”。這可能非常局限。我們接觸過一些中國年輕的朋友，他們都有清晰的理解能力，他們不是讀新聞而是讀解密文件長大的，他們已經不屑於在社交媒體上吵架，至少在人們分析“行不行” 的問題上，他們從來沒有被包含進去。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我覺得U說的有道理，的確有可能多數人都是如此；但還有一種IYP 這樣的人，我們正在致力於成為“第3種”，即挖掘者。也許我們不會賺錢，也不會用搞笑和刺激去獲得消遣，但我們會確保自己每次連線都能挖到至少一兩塊磚瓦，逐漸地，將它們拼湊起來，就是一座堡壘。咱們自己的堡壘。

每個人對“價值” 這個詞的理解都是不同的，您需要做的只是，讓您的聯網費用花得物有所值。

在我看來，事實上，我覺得很多中國朋友是敏銳的。比如中文網絡上“吃瓜” 這個詞已經流行了很久，這個詞凸顯了被宣傳所蒙蔽、被審查所壓制、被算法專制所操縱、對毫無意義的吐槽圍觀和束手無策的質疑；簡單說，人們看到了問題。唯一缺少的一步就是，對解決方案的思考。

就如—— “我們願意繼續這樣下去嗎？不！那麼我們能對此做些什麼？” 這就是以公民的身份思考，這樣的思路才能調動直接行動。

𝖘𝖙𝖔𝖓𝖊：我們將公民捍衛真相的技巧欄目取名為“不再吃瓜”，正是這個意思。

IYP用專題取名的方法來反駁一些常見的誤區。比如“算法暴政”，當您懷疑選舉被操縱時、當您發現自己的推文或Facebook 帖子無人關注時、當搜不到想要的內容卻在首頁遭遇到類似魏則西的狀況時 …… 您應該知道，所有這些都屬於同一個根源性問題。

如果人們僅僅埋冤百度或者Facebook，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反而給了這些公司繼續矇騙您的機會—— 他們已經非常擅長道歉，並且隨時準備好幾十億美元放在那裡等著罰款。然後繼續他們的惡劣的做法。批評和金錢懲罰都不足以改變這些糟糕現狀。

當這些權勢用改革或整改的承諾忽悠您時，您應該知道該如何最有效地揭穿他們的虛偽，並提出正確的要求。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互聯網上的人們傾向於模仿那些“轉發量最高” 的博主和內容的表達方式 — — 即令權勢滿意的所謂“主流/正統”。如果有足夠多的人持有這種思考方式，而不是就此反抗審查制度，其結果是我們將看到twitter 那種影子禁令帶來的是主動的服從。

“互聯網為什麼如此無聊令人厭倦？” 這個問題本身就可以作為一個直接行動的起點。

𝕹 ：stone，你想對中國人說點什麼？關於這一年，或者更長時間內。

𝖘𝖙𝖔𝖓𝖊：好吧，我來結束今年的最後一天:)

1、累了就去休息；但我們沒有時間退縮No Time To Die —— 革命和絕望是一對老戀人，無法呆在一起，卻又難以分開。試圖搗毀那些堅實的牆壁並不容易，任何一雙手都會因此留下傷痕。如果你跌倒了，那就好好哭一場，只需要相信在下一次時機出現時自己能再次站起來。

生的反義詞不是死，而是習以為常；當不再有任何全新的東西進入生命時，它就終結了。如果您不想死去，那就要努力不斷地挑戰未知領域。

希望您能保持生命力，我的朋友。

2、沒有什麼是容易的，頑強的意志與智慧和創造力一樣，永遠都是關鍵—— 那些世界上最強大的巨人正在碾壓我們，而我們的唯一優勢僅僅在於，我們比他們的人數更多。這就是為什麼富豪和政府傾注大量財富和人力通過大眾媒體宣傳試圖操縱我們每個人的思維和行動的原因。

這並不是說您不能打敗那個巨大的統治機器，而是，您不能使用這個機器提供的工具來打敗機器！

第一步是讓人們停止對在路燈下找鑰匙的那種荒唐的解決方案的信仰。作為反抗者，您需要喚醒人們一個現實，那就是 — — 這個世界並沒有按照您在學校裡學到的方式運作。

引述美國反抗者話：“我們無法通過投票來推動變革。我們必須親手建造它。” 這句話放在中國就是，您無法通過上訪和維權、或者吐槽和轉發來推動變革，所以您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您只需要停止將能量傾倒在低效和無效的方向上，去鑄就屬於您的真正的利劍，記住在最合適的溫度下開始捶打。

3、反敘事就是你的武器—— 對敘事的控制是強權唯一的護身符，如果你能剝離這個護身符，強權就會腐爛瓦解。

如果你碰巧生活在一個對積極思考和否定深感恐懼的文化中，批判是世界上最難的事。普通的抱怨是被允許的，它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成為一種美德，你能看社交網絡上的“嘴炮” 異議如何贏得了最多的追隨；但是，如果你是批判者，就必須與一種共識文化相抗衡，這種共識文化可以將價值觀衝突直接減少到“個人態度” 問題上。

這絕不是容易的，但這是撕下強權護身符的第一步。它必須是第一步。我知道，人們很冷，人們想要點火取暖，抱怨就是一種擦火取暖的行為。但是，您如何在傾盆大雨的情況下把火堆點燃？那是不可能的對吧？敘事矩陣就是傾盆大雨，是每個人頭頂上的濃厚的陰雲，只有你能做到推開它的時候，其餘的一切才有可能。

針對宣傳機器的分散式游擊精神是解決此問題的最佳方法。游擊就是它字面上的意思，即不斷地以不同的方式攻擊不同的戰線，不要在相同的攻擊線上停留過長的時間。如果你的對手在一個區域建立起了特別堅固的裝甲，您可以將其放在一邊，然後將他們的謊言暴露在完全不同的戰線上。

敘事操縱者只會不斷撒謊，因此您永遠不會缺少靶子。

𝖛𝖎𝖈𝖙𝖔𝖗 ：stone 和我都是讀The Baffler 長大的人，這份雜誌曾經帶給我們很多印象深刻的靈感，也是為什麼我們從來不會覺得“美國變了”，或者“特朗普導致了什麼”，我們不那樣認為，因為我們看到了這一根深蒂固的“沼澤”，它已經淤積了太多年。

The Baffler 誕生於1988年，在美國思想和文化遭遇的非創造性破壞開始發生時，它就在現場，它知道，除了反抗我們別無選擇。

The Baffler 希望為那些感覺到已經準備好了的人們砸開一個替代空間，不過，不要指望行軍令會從這幾頁紙之間掉下來，那些是您必須自己去想的東西。

如果您想要體驗一下，IYP 會上傳兩部合集給您，免費下載在這裡： https://www.patreon.com/posts/da-po-matrix-de-44650085

𝖘𝖙𝖔𝖓𝖊：感謝中國朋友們和victor 參與我們2020的年終對話。持續希望IYP 的內容能夠給您帶來真正的幫助，我們會繼續努力！ 2021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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