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a|你告訴我一個昆德拉的故事

拉里的旧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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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幾個小時裡,那幾張相同的黃色門票就是我們共同的意義符號,粗暴的拉近了許多距離。

mla今年的live照例在九展,我到時已是傍晚,賣週邊的窗口已經排起長隊。進場前新認識的一個朋友前日已經看過一遍,今天這場是她的二刷,照她的說法,從上海來回也得好多錢,不如看兩場來的值當。與前兩年封鎖時相比,今年的特點可能是內地樂迷多了很多,一如開關後的香港街巷,普通話的濃度也很高。雖然前兩年我在香港,也常常聽他們的歌,但「你告訴我一個昆德拉的故事」是我第一次真的來看他們的live,感受很特殊。

昆德拉的故事,是流亡者的故事。 The same old story.

一起來的夥伴裡,有過去的朋友們,朋友們帶來他們的朋友們,大家嘮上幾句,一起吃碗麵,也就算認識了。在這幾個小時裡,那幾張相同的黃色門票就是我們共同的意義符號,粗暴的拉近了許多距離。也許這是件很好的事,或者至少也相當難得,大家聊著工作和不靠譜的未來,好像讓我們真的感到某種「惺惺相惜」的舒適。

九展場地面積不大,但還是塞下了不少樂迷。阿P和Nicole低調入場,第一首歌唱了love is not a romantic song

mla是個很特別的組合,他們的歌當然好聽,Nicole慵懶的唱腔和輕盈的歌調非常有辨識度,而且往往和歌詞中的尖銳表達形成對比,給人一種猛然間的疏離感,真很奇特。

更重要的是,對於不同的人而言,她們有很強烈的不同的文化含義,有人說mla的字有種很香港的幽默感,懂得都懂,不懂得就是get不到,確實如此,這是mla很local的一面,但是聽mla的歌,你還是能感覺到他們在唱我們這代人,很多歌都在寫打工,城市生活,性愛情愛,困惑與迷茫,那種親切是場景化的,在吉野家一個人吃飯遇到親戚的尷尬,麥記的最後一夜,再見Victor Ching,靈魂賣給了大財團,適婚的年齡,憂傷的票客不願再愛,驗孕的結果會改變我的未來​​嗎?這是我們時代的愛無能。這些東西是超越地域的,是現代性帶給我們所有人的隱憂,因此大家會有共鳴。

今年live的歌曲,大多屬於上面的範疇,這些歌很棒,在encore環節,大家蹦躂起來大合唱。但還是有人說今年的氣氛很怪,多數時間大家還是坐著聽歌,台上一首接一首。我並未參加過往年的live,不好評價,但我知道曲目單中有比往年少了很多歌曲,他們無法被唱。

mla還有一個很特殊的面向是他們一直以來對香港社運的關注和記錄,這是一個複雜的話題,我不奢求在此處討論*,那些歌曲就在那裡,沒有人會真的把他們徹底抹去。

(註:本文首發公眾號,但未過審,原文轉來Matters)

我想說的是那年在中大蹭人類學課程時,陳如珍老師分享的一些思考,她也關注到mla的樂迷,作為一個人類學學者,她關注的是她們的族群性(ethnicity),她不明白音樂把她們聚在一起的機制,而當她真的去看了一場mla的live後她就明白了。我記的很清楚,那天課上她用《Wu小姐》給我們作為例子講了她的思考,但是我忘了。現在我來思考這個問題,我覺得那些關切社運的歌曲是需要live來最終實現他們的意義的,因為對於live本身來講,這種活動的形式將人們經歷的現實世界和歌中構造的價值世界短暫的融合在了一起,對樂迷來說live就是一場儀式,與原始人的狂歡可能沒有什麼不同。

歌曲間隙是阿P和Nicole會跟大家畫,真的很搆的那種,把大家都逗樂,也許她們講粵語不少內地樂迷聽來是會有些困難的,但這不妨礙大家聽歌,甚至也唱的很好。於此mla甚至是許多內地樂迷理解香港的一個切口——當正常的渠道被傲慢和憤怒阻隔,音樂仍可以消弒誤解。這很珍貴。

Encore環節他們唱了很多歌,甚至有幾首出乎大家意料的歌曲。

演出結束後,不少內地樂迷還要趕最後一班東鐵線回深圳,大家離開很快,甚至來不及告別,新認識的朋友們不會再見,那幾張黃色門票作廢後,大家又被打回原形,聽日返工。

雖然但係,今日多謝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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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公眾號「拉里的舊襯衫」

拉里胡於香港深水埗

2023.10.22

CC BY-NC-ND 4.0 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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