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瀾：重塑中國的一代

https://www.ted.com/talks/yang_lan_the_generation_that_s_remaking_china/transcript

在前往蘇格蘭的前一天晚上，我受邀在上海主持了“中國達人秀”總決賽，現場有 80,000 名現場觀眾。猜猜表演嘉賓是誰？蘇珊·博伊爾。我告訴她，“我第二天要去蘇格蘭。”她唱的很好聽，還用中文說了幾句：送你蔥，所以不是“你好”或者“謝謝”那種普通的東西。它的意思是“免費的大蔥”。她為什麼這麼說？因為那是我們中國平行線Susan Boyle的台詞——一個50多歲的上海女人，一個菜販，喜歡唱西洋歌劇，但她不懂英語、法語或意大利語，所以她做到了用中文的蔬菜名稱填寫歌詞。 （笑聲） 而Nessun Dorma 她在體育場唱的最後一句話是“免費的蔥”。所以[正如] Susan Boyle 所說，80,000 名現場觀眾一起唱歌。那太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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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猜蘇珊·博伊爾和上海的這個菜販都屬於異類。他們是最不可能在娛樂行業取得成功的人，但他們的勇氣和才能使他們成功了。而一場演出和一個平台，給了他們實現夢想的舞台。好吧，與眾不同並不難。從不同的角度來看，我們都是不同的。但我認為與眾不同是好的，因為你提出了不同的觀點。你可能有機會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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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代人非常有幸見證和參與了中國在過去20、30年中發生瞭如此多變化的歷史性變革。記得1990年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在北京第一家五星級酒店長城喜來登的銷售部應聘，現在還在。於是被這位日本經理盤問了半個小時後，他終於開口：“那麼，楊小姐，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我鼓起勇氣和鎮定地說：“是的，但你能告訴我，你到底賣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五星級酒店的銷售部門是做什麼的。那是我踏入五星級酒店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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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同一時間，我正在與另外一千名女大學生進行試鏡——這是中國國家電視台有史以來第一次公開試鏡。製片人告訴我們，他們正在尋找一些甜美、天真、美麗的新鮮面孔。所以當輪到我的時候，我站起來說：“為什麼電視上的女性角色總是要美麗、甜美、天真，而且，你知道，支持？為什麼她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嗓音？”我想我有點冒犯了他們。但實際上，他們對我的話印象深刻。所以我參加了第二輪比賽，然後是第三輪和第四輪。經過七輪比賽，我是最後一個倖存下來的。所以我參加了全國電視黃金時段的節目。不管你信不信，這是中國電視上第一個允許主持人在沒有閱讀批准劇本的情況下說出自己的想法的節目。 （掌聲）那時我每週的觀眾在200到3億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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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我決定去美國和哥倫比亞大學攻讀研究生，然後創辦了自己的媒體公司，這在我開始職業生涯的那幾年是沒有想到的。所以我們做了很多事情。我過去採訪過一千多人。有時我有年輕人接近我說，“蘭，你改變了我的生活”，我為此感到自豪。但隨後我們也有幸見證了整個國家的轉變。我在北京申辦奧運會。我代表上海世博會。我看到中國擁抱世界，反之亦然。但有時我在想，今天的年輕一代在做什麼？它們有何不同，它們將為塑造中國或整個世界的未來帶來哪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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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我想通過社交媒體這個平台來談談年輕人。首先，他們是誰？ [他們看起來怎麼樣？嗯，這是一個叫郭美美的女孩——20歲，漂亮。她在微博上炫耀了她昂貴的包包、衣服和汽車，這是中國版的推特。她自稱是商會紅十字會的總經理。她沒有意識到，她踩到了敏感的神經，引起了全國的質疑，幾乎是一場動盪，反對紅十字的公信力。爭議如此激烈，紅十字會不得不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此事，調查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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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為止，截至今天，我們知道她自己編造了這個頭銜——可能是因為她為與慈善事業有聯繫而感到自豪。所有這些昂貴的物品都是她男朋友送給她的禮物，她的男朋友曾經是商會紅十字會分會的董事會成員。解釋起來非常複雜。但無論如何，公眾仍然不買賬。它還在沸騰。它向我們展示了對過去缺乏透明度的政府或政府支持機構的普遍不信任。它也向我們展示了社交媒體作為微博的力量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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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在 2010 年蓬勃發展，訪問量翻了一番，在微博上花費的時間增加了兩倍。新浪網是一個主要的新聞門戶，僅微博就有超過1.4億人。騰訊，2億。最受歡迎的博主——不是我——是電影明星，她有超過 950 萬的追隨者或粉絲。這些微博中大約 80% 是 30 歲以下的年輕人。而且，正如你所知，傳統媒體仍然受到政府的嚴格控制，社交媒體提供了一個讓蒸汽散發出來的機會。但是因為你沒有很多其他的開口，所以從這個開口散發出來的熱量有時非常強烈、活躍，甚至是猛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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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通過微博，我們可以更好地了解中國青年。那麼它們有什麼不同呢？首先，他們大多是80後和90後，在獨生子女政策下。由於偏愛男孩而不是女孩的家庭選擇墮胎，現在我們的年輕男性比女性多 3000 萬。這可能對社會構成潛在危險，但誰知道呢？我們在一個全球化的世界裡，所以他們可以從其他國家尋找女朋友。他們中的大多數受過良好的教育。中國這一代人的文盲率不到百分之一。在城市，80% 的孩子上大學。但他們面對的是一個老齡化的中國，今年 65 歲以上的人口將達到 7% 左右，到 2030 年將達到 15%。而且你知道我們有年輕一代支持中國的傳統。經濟上的長者，並在他們生病時照顧他們。因此，這意味著年輕夫婦將不得不養活四位預期壽命為 73 歲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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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於年輕人來說，謀生並不容易。大學畢業生並不短缺。在城市地區，大學畢業生的起薪約為每月 400 美元，而平均房租在 500 美元以上。那麼他們是做什麼的呢？他們必須共享空間——為了省錢而擠在非常有限的空間裡——他們稱自己為“螞蟻部落”。對於那些準備結婚併購買公寓的人來說，他們發現他們必須工作 30 到 40 年才能買得起第一套公寓。這個比例在美國祇需要兩三年就可以賺到，但在中國，隨著房地產價格飛漲，這個比例是 30 到 4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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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億農民工中，60%是年輕人。他們發現自己有點夾在城市地區和農村地區之間。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不想回到農村，但他們沒有歸屬感。他們工作時間更長，收入更少，社會福利更少。他們更容易失業，受到通貨膨脹、銀行貸款緊縮、人民幣升值或歐洲或美國對其生產的產品需求下降的影響。然而，去年，在中國南方一家代工生產基地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事件：13 名十幾歲二十出頭的年輕工人自殺，就像傳染了傳染病一樣一個個自殺。但他們死於各種不同的個人原因。但這整個事件引起了社會對這些農民工身體和精神上的孤立的強烈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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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些真正回到農村的人來說，他們發現自己在當地很受歡迎，因為他們在城市學到的知識、技能和網絡，在互聯網的幫助下，他們能夠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提升當地農業和在欠發達市場創造新業務。所以在過去的幾年裡，沿海地區，他們發現自己處於勞動力短缺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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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圖表顯示了更一般的社會背景。第一個是恩格斯係數，它解釋了在過去十年中，生活必需品的成本在家庭收入中所佔的比例已經下降到大約 37% 左右。但在過去的兩年裡，它又上升到了 39%，這表明生活成本在上升。基尼係數已經越過了0.4的危險線。現在是 0.5——甚至比美國還要糟糕——向我們展示了收入不平等。所以你會看到整個社會對失去一些流動性感到沮喪。而且，對富豪的怨恨甚至怨恨也很普遍。因此，任何有關當局或企業之間的腐敗或走私交易的指控都會引起社會的強烈抗議甚至動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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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通過微博上一些最熱門的話題，我們可以看到年輕人最關心什麼。社會正義和政府責任在他們的要求中是第一位的。近十年來，大規模的城市化和發展讓我們見證了很多關於強拆私人財產的報導。它在我們年輕一代中引起了巨大的憤怒和沮喪。有時人們被殺，有時人們自焚抗議。因此，當這些事件在互聯網上越來越頻繁地被報導時，人們呼籲政府採取行動制止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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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今年早些時候，國務院通過了新的房屋徵收拆遷規定，將地方政府強制拆遷權交給了法院。同樣，許多其他涉及公共安全的問題也是互聯網上的熱門話題。我們聽說過污染的空氣、污染的水、有毒的食物。你猜怎麼著，我們偽造了牛肉。他們有各種各樣的成分，你可以刷在一塊雞肉或魚上，它看起來像牛肉。然後最近人們對食用油非常關注，因為已經發現成千上萬的人從餐廳的污水中[提煉]食用油。所以這一切都在網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幸運的是，我們看到政府更及時、更頻繁地回應公眾關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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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年輕人似乎對自己參與公共政策制定非常確定，但有時他們對自己的個人生活想要什麼有點迷茫。中國很快就會超過美國，成為奢侈品牌的第一大市場——這還不包括中國在歐洲和其他地方的支出。但你知道嗎，這些消費者中有一半的工資低於 2000 美元。他們一點都不富有。他們把這些包和衣服當作一種身份感和社會地位。這是一個女孩在電視相親節目中明確表示，她寧願在寶馬車裡哭，也不願在自行車上微笑。但是，當然，我們確實有年輕人仍然更喜歡微笑，無論是在寶馬還是自行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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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下一張照片中，你看到了一個非常流行的現象，叫做“裸婚”，或者“裸婚”。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在婚禮上什麼都不穿，而是表明這些年輕夫婦準備好在沒有房子、沒有車、沒有鑽戒、沒有婚宴的情況下結婚，以表明他們對真愛的承諾。而且，人們通過社交媒體做得很好。第一張照片顯示，一輛載有500只無家可歸和被綁架的狗用於食品加工的卡車被發現並停在高速公路上，全國都在通過微博觀看。人們捐款、提供狗糧並提供志願工作來阻止那輛卡車。經過數小時的談判，500 隻狗獲救。在這裡，人們也在幫助尋找失踪兒童。一位父親將兒子的照片發佈到互聯網上。經過上千次的轉發，孩子終於找到了，我們通過微博見證了一家人的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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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幸福是過去兩年我們聽到的最流行的詞。幸福不僅與個人經歷和個人價值觀有關，還與環境有關。人們正在思考以下問題：我們是否會進一步犧牲環境以產生更高的 GDP？我們將如何進行社會和政治改革，以跟上經濟增長的步伐，保持可持續性和穩定性？而且，自我糾正系統有多大能力讓更多人滿足於同時發生的各種摩擦？我想這些是人們要回答的問題。我們的年輕一代將改變這個國家，同時也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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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