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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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日線。台灣高雄人。二十歲後流浪到台北工作七年後回高雄定居至今。從事接案工作十餘年。大多數時間從事的事都跟書和出版社有關。更多內容請看置頂關於我,或至我的個人網站:https://www.sunlinedesign.com.tw/,e-mail:sunline.liu@gmail.com

世界末日来临之时,追忆似水年华!

(编辑过)
这是一本相当孤独而且自言自言的小说(XD)。我想这也是七◯年代中后期出生的这一代,在此刻走进中年之时,对时代发出的一点声响,也许不是那么铿锵有力,但用这样自言自语的方式,与世界末日的孤独对抗着:对未来再没有心力有诸多拥有希望的想像,至少还要有一点力气与之对抗!

前阵子在串流平台上看「终于被放上线」的老电影《时光机器》(The Time Machine 2002),讲述着一个科学家为了想要改变爱人在他求婚之夜死去的命运,而建造出一台时光机器,想要回到过去在爱人遇害之前能够从死神中救回这个心爱女子的故事。

读龚万辉的《人工少女》时,让人一直想起这部二十年前的电影,尤其是故事里主角不断地与「莉莉卡」说着「未来世界」的想像时,就会让人想起《时光机器》中,二◯三五年「智慧图书馆」里不断接收讯息、整合处理资料的搜寻引擎,透过虚拟人物的存在,到了数十万年、世界灭亡又再重建后,成为记住地球所有演变的「人工智慧」。

《人工少女》这部长篇小说,𢑥整了七◯年代中后期出生的孩子对世界的集体记忆,那些看似从瘟疫的末日回望曾经存在或后来被毁坏的世界,更像是一个中年男子在进入中年后对青春年少的追忆,透过与不存在的女儿(莉莉卡)的对话,重新走过瘟疫前的时代:那些原以为日子总是一成不变的经过,没想到却在瘟疫袭来之时,世界进入了不断的停滞、重新运转、再停滞、再重新运转⋯⋯就是怎么也看不到「何时能恢复真正的常态?」

​​所以妳无由修改每一次面对的命运选择之岔路,必然要再一次经历同样的人生和记忆,以及时间轴上那已经重复了许多遍的毁灭时刻。 ——〈第十二个房间,房间的雨林〉

跟着故事回到记忆里百无聊赖的午后,盯着电子鸡上那黑点组合出来的画面,想像自己终于长大成人有能力照顾着那只小鸡,却在数日或数周后觉得单调无趣而搁在那里;安达充的棒球漫画中,男女主角的长相总是让人常常把故事里的角色给混淆,却还是死忠地待在漫画店里一集又一集地追完,直到后来发现「那些青春的爱情戏码,剧情都差不多」,连《七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变身了N百回后,故事还是没说完,于是开始放弃追着这些无法再多有想像的故事。

我其实还记得,我和阿樱表姐躺在床上看漫画的时光,以及那时看到最后一本,表姐掩上了书页而未知结局的一声长长叹息。不知道阿樱表姐到最后有没有看到那个延宕多年、悬而未决的漫画结局呢? ——〈第四个房间,阿樱表姐〉

时间开始像加速一样,从童年总盼望着「想快点长大」、青春非常有空常无病呻吟地强说愁,一转身已到了成年、中年,时间永远不够用。那些待在记忆里曾经的约定、从游戏里打造的模拟城市或假扮的自己,到了相当的年纪都必须从生活中一一抛弃,谁都想多留住一点时间,却没想时间只会越来越快,怎么也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星野明白这是时间到了。像沙漏中的最后一颗沙子跌落彼端,留下巨大的虚无。时间在这个房间里,是一种看不见而精准的存在。 ——〈第七个房间,夏美的时钟〉

而瘟疫,这该死的瘟疫,让世界的转动变慢了,让故事走进那个总是说不烂的「世界末日」之时会出现的那些情节,如奉俊昊的电影《末日列车》(설국열차,2013),在那个永不停歇的列车上总有阶级之分,像末日之前世界的阶级画分出不同的群体;如李奥纳多主演的《千万别抬头》(Don't Look Up,2021)搭乘太空船到另一个宇宙的人们,也没有真正的得到重生⋯⋯现实依然如现实:没有谁能够摆脱或逃离掉瘟疫、气候变迁、战争通膨⋯⋯只能与之共存到真正的世界末日! (惠子:这里是尽头了吗?)

也许寄予故事的写作,可以从中扭转那些自己曾经想像过的世界,却经常性地只剩下「毁坏」的那一面,末日来都来了,除了曾经经历过的一点点美好可以留存于心底之外,未来该如何想像或盼望呢?

像所有说着「回到过去」或「抵达未来」的故事一样,不论是留住时间的,或是改变时间的,说故事的人总是想在「时间上」动手脚。这个故事将「摄影」拿来用作「留住时间」的表现,也像是在嘲笑后来人人拿着可以拍照的手机,不断地在日子、在社群平台、在彼此的通讯里留下一张一张其实没有人保存也不会再拿出来看的过去,那些我们以为会再拿出来浏览的东西,通通都在「真正的」时间流动中逝去。

人类就迷失在把时间留住的幻术。摄影术在两百年来并没有脱离把光显影的原理。模仿人类眼球构造的玻璃镜头,只是让人误会了摄影即是真实/他们皆相信,这即是趋近真实,或趋近神的唯一方法,然而却在照相机发明出来之后,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而虚妄。 ——〈第十个房间,暗房的光〉

要说(现实中)这场瘟疫给世界一点靠近「末日」的静止,更像龚万辉写的,我们有更多的时间,从这些静止里观看: 「她在那幽深的丛林中,看见羊齿螺旋的嫩芽如蜷缩的少年,树皮如满脸忧愁的老人。他们身上皆敷满青苔和雨露,如纠结斑斑的伤爱和爱。」——〈第十二个房间,房间的雨林〉

而那伤害则是夏美在身上纹上达利那扭曲的钟时感受到的: 「当针尖不断刺戳自着自己,那时好像真的就没有那么害怕了。」——〈第七个房间,夏美的时钟〉

这是一本相当孤独而且自言自言的小说(XD)。把记忆与想像全都搅拌在一起,是追忆已逝的过去,书写经历着的现在,还藏带着任何对所经历过的时代的指控、嘲讽,但也只能顺着时间走的无可奈何,我想这也是七◯年代中后期出生的这一代,在此刻走进中年之时,对时代发出的一点声响,也许不是那么铿锵有力,但用这样自言自语的方式,与世界末日的孤独对抗着:对未来再没有心力有诸多拥有希望的想像,至少还要有一点力气与之对抗!

《人工少女》/龚万辉
2022.06.10 宝瓶文化出版

感谢宝瓶文化赠书(手比爱心)

纸本书:博客来金石堂诚品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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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016,应该是夏季,是2014气爆后重,高雄一心一路上绿化后的样貌,现在已拆除。 (呼应一下这本小说,摄影,只会留下当时的样貌,并不会完全留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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