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陽的星與心
小太陽的星與心

定居日本,寫寫散文和生活所聞,只是個喜歡文字的人。

辞与不辞?谁是赢家

老实说,眼前的坎过不了,去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到哪里都有磁场不合的人、更奇怪的人、更畸形的事一大堆。痛苦是难免的,与其改变环境,也许,改变自己会比较快。在哪里,做什么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去处理跟看待眼前发生的事情。本来我们就不要期待、职场是什么欢乐party现场……。

著者小太阳的星与心


自从我工作的诊所的老医生娘身体欠佳生病住院以后,他的儿子新院长,冬日绵绵正好眠,每天早上都睡到忘了下来开门。


我们这些早班的,踏遍医院一圈,不得其门而入。打给院长想叫他下来开门,又不接!是睡到昏倒了吗? !


于是,我的翻墙记就开始了。


事务小姐每天在翻墙的诊所,有看过吗?

事务小姐每天在翻墙的诊所,有看过吗?


明明已经迈向4开头,却号称院里最年轻!这真是老院所的悲哀啊……。


每次事务的老姐姐都会帮我背包包,只见我身手伶俐一跃而下,赶快翻墙跳进去,帮大家开门。


在前门排队的男病人,听到后门嘎达嘎达的声音,会绕过来看。还会好心的问说,

「事务小姐啊⋯要不要我帮妳爬啊?」


我跨在墙上大喊,「不用!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是职员,我爬没有问题。你爬,就有问题了。我想。


所以,最近,病人们常看到事务小姐我,在那里爬墙,见怪不怪了。


我爬之前把手机交给老姐姐,

「老姐姐,妳帮我拍一张吧!这种难得的奇景!」


老姐姐一变拍一边笑,「杉山!妳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啊!」


进了医院、今天一整天,这脑袋里不知为何全部都是李宗盛的「鬼迷心窍」,

(歌词:你问我他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天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我就这样哼着哼着,老姐姐问我在唱什么,我说,「台湾的歌啦!」


老姐姐又在笑,「这杉山真是个怪怪的孩子啊…!」(杉ちゃんは変わってる子だね!)


都迈向4开头,还被叫孩子、也只有老姐姐会这样叫了。 (笑)




ㄧ大清早,诊疗时间,院长竟然破天荒的大喊,「大家集合、有事宣布」。


这个从来不管事的人,有事宣布,必定不妙。


想必又是护士站有人嚼舌根,又要叫我们事务部门改・进・加・检・讨,配合他们朝令夕改的业务。


没想到,院长宣布的消息竟然是,

「事务长佐藤要离职,以后事务少一个人,大家多分担!」


不会吧? !这太令人惊讶了,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


佐藤要辞职都不找人商量的啊?大家面面相觑。


我举手发问,「要找新人吗?」


我最怕这种情形,因为我是财务算帐的,事务长走了,该不会叫我兼当事务头吧?我才不要! !


跟1楼那一两个神经在一起会变神经病!


「以现在的体制先走走看,再看看状况吧!」院长说。

院长说的倒干脆。又不是他在做,说的真轻松。


事务长佐藤跟我年纪差不多,熟知我的医院系列的人就知道,我没有安排她出场过,没想到ㄧ出场,就是离场。


有啦,她有出场过一次,在我以前发表的「暴龙养成记」里。



以下摘录自「暴龙养成记」

我看了一眼另一个窗口事务的常勤,她好像死了一样,坐在那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来帮事务说说话。我想她是知道这个事。刚刚还眼睁睁地看着我收了那个打流感的,没告诉我。

她大概没想到护士A跟助手B会跑来找我的碴。

算了!她不敢来就算了,我也不想理她,这是我・的・战・争。




以上我写的「暴龙养成记」,这里面指的她,就是佐藤。


佐藤平常很少说话,她是ㄧ个像影子般的存在。


其实她年纪最轻,资历也不短,头脑聪明、各种文件书类处理手到擒来,以ㄧ个独立的个体来说,是一个优秀的存在。


唯独,她在团体里面,老是跟某几个人鬼打墙。反正有一大堆女人的环境,最后就一定会变成这样,我也见怪不怪了。


在我以为,她也已经习惯的时候,她提出辞呈。


听说,她以前被好事的事务老姐姐A欺负,所以联合了医护助手B想把老姐姐赶走!


至于老姐姐为什么没有回家吃自己,

这应该、也许、可能、maybe、或许、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我觉得那助手B欺人太甚,所以我总是护着、帮着那些事务的老姐姐。


两年前,她也嚷过一次要离职,那次是被护士站的那几个人言语霸凌。


好像是被讽刺,「身为事务长,连几个事务的老家伙都管不好,还能做什么啊?!」


佐藤那次气愤的大哭,还是我跟其它的老姐姐们好说歹说,才把她留下来。


这次又是怎么了?又要辞职?


佐藤休息了两天以后,来上班了。我想跟她聊聊。


我说,「妳离开的话,事务(那些人)怎么办?我又不可能下来1楼当事务全职,我2楼的帐一定要弄的啊!妳是医院需要的人,妳还是留下来吧!」


她想着她是执意要走的人了吧,说话突然很不客气起来,

「那些人,就送给妳啊!」


我?我要那些人干嘛?我吃饱了撑着啊?


(妳要搞清楚耶,我本职是财务,我只是下来帮忙而已喔。)我心想。


但这个节骨眼不能讲,不能讲的原因,你们等一下就会明白了。


以前顺子事件、我的事件的时候,佐藤总是一副好像死了的样子,从来也没听过她站出来讲过一句话,现在倒是说话说的挺直挺跩的。


「反正她们都很听妳的话啊,妳们一定能做得很好的⋯⋯。」佐藤虽然满脸笑容、但话里尽是酸味。


我很讶异平常都不说话的人,一开口刺激度这么高,想必她是铁了心要走,也不怕我会是什么反应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妳是在意我,所以要离职?这是哪一门子的逻辑啊?


我从来没有针对过她,而她也从来不想要去在意我。我们一个财务、一个事务,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但事与愿违的,事情结果就是自然而然的演变成这个样子。


我还是满脸狐疑的看着她。


「杉山,我刚是跟妳开玩笑的啦!妳把那些话忘了吧!」佐藤说。


她要离开以前,也许是已经心无罣礙了吧。 ㄧ改总是不说话的常态,我们还东一句西一句有的没的闲聊。


就好像每一间要歇业的百货一样,到最后总是会涌进大批的人潮,要是一开始就是这样人声鼎沸就好了。


要是一开始就是这样聊着聊着就好了……。


她还会半开玩笑的对我说,「杉山啊,这样的人底下,妳做的下去?我真服了妳了!」


啊⋯⋯佐藤妳是说那新院长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只能苦笑着。


她离职前两天,我休息时间结束正准备回柜台时,她叫住我,「杉山!我跟妳說句话……。」


「蛤?什么?」


她说的话我永远不会忘记,她说,「那个人不值得相信……」


那个人?啊⋯⋯懒惰鬼兼什么都不做的院长……!


「………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我只是做我工作份内的事。」我沉默了一下说。


「那就好…。」她似乎想提醒我什么,既然我这么说的话。


就这样,佐藤离开了。


我回想着,这些年在我眼前消失的人们。


老院长,因为癌症,撒手归天。

顺子,因为护士内哄,被赶出去。

老清扫田中,因为老衰,吃东西噎死在医院里。

佐藤,明明年纪轻轻身为事务长前途大好,自己原因离职。


我是外国人,自然而然地受到一些歧视的眼光和能力上的质疑。这我能理解,就像有一个台湾的医生和一个东南亚的医生,就算东南亚的医生技术更胜一筹,大家还是会去找台湾的医生吧,同样的道理。


但我想,佐藤受到的歧视、并不会比我少。


所有的一切都是听老姐姐说的。


佐藤还没来医院以前,工作总是二转三转,每个地方都待不长,后来在别的公司遭受霸凌,造成精神状态不隐定,还得了忧郁症。后来辞职在家,一晃就是好几年。


佐藤的母亲看她女儿一蹶不振,这样游手好闲下去也不是办法,特别跑来拜托老院长收留佐藤。老院长一口答应、让佐藤在柜台帮忙。


医院众人一听到佐藤有忧郁症,全部举手反对。但当时老院长的话就是圣旨。


其实。对我来说,她偶然会爆出一两句不太寻常、令人讶异的话以外,其他时间都是乖乖的坐在那里。我一点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大家都说她有忧郁症,但对我来说,她就是一个很会工作的普通的人。


其实我很希望,她被人攻击时,能像我这样,跑去流星花园的道明寺家,借用一下道明寺家家财万贯的蛮横气势、带着这股气势、大声的骂回去! !


但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总是沉默着。


护士们和老事务们,大家表面上和来好去,但私底下流言诽语不断。


佐藤,我想她一直以来默默无语,暗暗的承受了很多压力。虽然我・从・来・没・有・针对过她,

我只是想对抗ㄧ些不正确的事、想要保护我自己和老姐姐而已。


我对她没有恶意,我想她也感觉的到。


但我也许间接的成为那最后那一根稻草而不自知。


既然她一直说她有想要做的事,那我只能祝福她。


但我心里很希望,她能够换一个心态,换一个角度,去看眼前发生的事情。


老实说,眼前的坎过不了,去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到哪里都有磁场不合的人、更奇怪的人、更畸形的事一大堆。


本来我们就不要期待、职场是什么欢乐party现场。


痛苦是难免的,与其改变环境,也许,改变自己会比较快。


当然,我的意思也绝对不是希望她像苦守寒窑ㄧ样,痛苦地蹲在这里。


在哪里,做什么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去处理跟看待眼前发生的事情。


她走了以后,偶尔我会想起她,试着体会她当初在医院工作时的心情,也许…她想要去一个,没有人知道她有忧郁症的地方。


其实一直想要提出辞呈的是我啊、唉呀!被她捷足先登了!


辞与不辞、谁是赢家?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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