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

一

這個週末，參加了三場應酬，耗時13個小時；運動三次，用時3個半小時。

剩下一點時間聽聽書，寫點東西，兩個休息天就這樣結束了。

我一直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尤其是與一些不熟悉的人坐一起那麼長時間，說一些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話。然後還要喝那些無意義的酒，把自己弄得那麼難受。

一位要好的朋友即將回國，離開戰鬥了5年的地方。

朋友是個性情中人，情到深處酒意濃，3次都喝到不省人事。

我能感受到他的不捨。平常不勝酒力的他，喝酒特別乾脆，話還很多。

他很喜歡交朋友，為人真誠。

每次和朋友聊天，都說自己窮苦的身世，艱難的就業，和努力掙扎的現狀。

他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而且盡可能地肯定別人。

這讓他毫無攻擊性，不給人壓力，大家都喜歡與他交朋友。

有一次他跟我說：

他很喜歡吃吃喝喝的感覺，大家聚在一起吹吹牛。

幾杯酒下肚，腦袋暈暈的，整個世界變得虛飄飄的。

平常沒空說的，不想說的，不敢說的，不好意思說的，統統一股腦兒地說出來。

說者有意也罷，無意也罷，反正聽者也無所謂。

這種感覺真的很妙。

酒的確是個好東西，它能讓你頭腦迷迷糊糊，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也更容易觸碰到對方的內心。

我雖然不喜歡這種場合，但也有自己的應對策略。

那就是誇獎任何人。唯一的煩惱是：要區分對象，不帶重樣地把人誇出花來太難了。

學生時代，我換了好幾個學校。參加工作後，也換了好幾個單位。所以對離別見怪不怪。

我只是平靜地渡過這種轉換和交接期，沒有太多的情緒在裡面。

“人生就像一列火車，每一站都有人上車，有人下車，沒有人會陪你走到最後。身邊人只是這段時間恰好與你同行而已。”

二

這段時間聽《資治通鑑》，聽到楚漢爭霸，劉邦開創漢朝四百年江山這一段故事。

真的太精彩了。

劉邦出生很低微，他這人不喜勞作，沒讀過什麼書，只喜歡交朋友、混社會。

他很仰慕信陵君，後來還曾投奔信陵君的舊門客張耳門下。

他自己攢錢無方，還揮霍無度。

家裡的那點錢全被他用來請客吃飯了。即使沒錢，也經常帶朋友下館子吃飯。

他年輕時就在這種吃吃喝喝，觥籌交錯中度過了，交往的盡是些酒肉朋友。

按現代人的評價，這妥妥的不務正業，敗家子呀。

有一個非常有趣的記載是這樣的：

劉邦經常帶朋友吃吃喝喝，也沒錢付款，就經常賒賬。

最後只有兩家老闆娘允許他賒賬，年底也不催債。

原因是老闆娘最後發現，只要劉邦帶朋友來吃飯，就能帶來更多的客源。

扣除劉邦的欠款，他們還是獲得了更高的營收。

也就是劉邦給飯店帶來引流，老闆娘的營銷費花得很值當。

此外我在想，女人的眼光確實獨到，她們很早就看到有潛力的男人了。

在體制內工作，我很早就被告知，應酬才是真功夫，關係才是生產力。

酒桌上就沒有擺不平的事。

但我就是不喜歡做這事，一百個不願意參加應酬。

這對我來說太折磨了。

三

我一直覺得胡吃海喝浪費了時間，消耗了生命。

用這些時間讀點書，寫點東西才是真正的人生。

因而我也一直對那些成天混在酒局裡的人看不順眼。

昨天，坐在酒桌上，我把所有人都一一夸了個遍，每個人都滿面春風，氛圍熱烈極了。

雖然我誇大的成分很多，但也不是完全瞎編亂造。

坐我身邊同齡人，就有好幾個比我要優秀得多。

其中一個人，英語學得特別棒，在他們那個領域是權威。

他不喜歡喝酒，但他喜歡應酬，喜歡遛狗，還有打球。

如果單單看他休息時間的安排，你會覺得他是個不務正業，浪費大好時光的人。

但仔細跟他接觸，我很快發現他在英語方面的造詣讓我很羞愧。

我再一尋思，桌上的很多人都是有積累的人，在各個領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但如果僅看他們平常的表現，酒桌上的言語，你覺得他們毫無特長，甚是不學無術。

那麼，問題出在哪裡了呢？

我總結了一下：

一方面，我乾了太多勞而無功的事，陷入無效的忙碌中。遠離了真正核心本質的事情。

另一方，只有堅持長期主義，才能真正做時間的朋友。只要持續做有積累的事，並不需要顯得那麼勤奮。

此外呢，應酬、交往是必要的娛樂，有時候可能還是更有效的社交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