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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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90後 喜歡寫日常

数鸡毛

自从小妹突然去当小天使后,家里遭到炸弹的轰炸,乱七八糟。或者说那些很早以前就应该要处理的事情,因为一个引信才一次过爆发出来。

我妈想要和我爸离婚。还把我扯了下来,说,等我大学毕业就离婚。我不理解我大学有没有毕业和父母要不要离婚的关系。要是他们真的认为离婚会对孩子造成影响,那就从一开始就好好经验婚姻更实际。

我从13岁开始就开始写日记。近日整理了日记后才发现自己的家庭状况从很久以前就不太乐观。只是年龄还小,对事物的认知就来自于身边的一切。比如说我爸很常出去找邻居抽烟聊天,爸爸很少理会我们,都是妈妈陪读。我就不觉得爸爸有什么不对,一直以来他就是缺席状态。因为没有拥有过所以不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日记翻着翻着,我记了好多妈妈对爸爸的抱怨。我妈一直很喜欢抱怨。长大后,我明白抱怨不是个明智之举。我听到她说难过的故事,我也难过,我发现我也无法解决,于是就写进了日记里,我觉得我的焦虑转移了,但不懂妈妈的焦虑在对我抱怨之后有没有消散。

我爸妈都很宅。只有去买菜和带我们去补习时才会出门。很自然地,我家并没有家庭日。我以为家庭日只是写作文的时候会出现的东西。直到有一次,听见一位朋友说每个星期天是她家的家庭日,她爸爸不允许家庭成员的缺席,故此她就无法在星期日和朋友出门了。

我翻看婴儿时期的相册时,发现小时候去了好多地方,有海边,有肯德基,有公园。但我没记忆了,还是回到那句,因为没有拥有过所以不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我爸是个逃避高手,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妈在外找了朋友,他气得要死,说她红杏出墙。我妈哭着说放她走吧,想离婚。

身为孩子,看他们吵架,我受不了。那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害怕,打电话给了在异乡的大哥,然后在妹妹充满灰尘的房间,连床单都没放的床褥上睡着了。父母的形象就在我心中瓦解。

妈妈继续交她的朋友。听到她偷偷摸摸地讲电话,我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爸爸这时候就不喜欢找人聊天和抽烟了,喜欢在家捉着我说话,说妈妈的坏话,说他多么辛苦,说他赚的钱多么少。我听了也很难受。我好像家里的垃圾桶,爸爸妈妈都喜欢找我吐苦水。我羡慕大哥在异乡工作,也羡慕二哥工作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就好,没人敢惹他。人就是挑软柿子捏。我在家没有自己的房间,很常待在客厅做功课, easily access,有什么事就喜欢找我说。他们也挺自私的。我虽然是个学生,但也是有课业要忙的,他们没想过我听了会有何影响。

我想,如果他们平静地离婚,我可能不会那么痛苦。

但我爸好面子,不想要闲言闲语缠绕他那大男人主义的身体上,于是不准离婚。现在他们只是个空壳夫妻。我妈这时候已经像是个离婚的女人了,准备离开这个家,申请转校(她是个小学老师)。

二哥告诉我其实妹妹一去当小天使,妈妈就已经申请转校了,想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申请了几年后才成功。她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二哥和爸爸两个木头在家两两相望。二哥和爸爸也很合不来,又是我,我像三明治中间夹住的火腿——爸爸喜欢跟我说二哥的坏话;二哥喜欢跟我说爸爸的坏话。

我爸很迟钝地发现家庭危机,想要挽回。去拔了蛀牙,做了假牙,假装戒烟(我闻得出他还有抽烟)。他变得喜欢到庙宇求神拜佛,然后拿回家一张张的符,有的烧了泡水叫我们喝下去和用来冲洗身体,有的叫我们放在钱包里保平安。他不喜欢出门找朋友了,我反而希望他像以前一样,在家的时间很少。他突如其来的顾家,我看得真害怕,他做的一切事情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

妈妈搬家和转校后,亲戚一问起,我就会说妈妈想换换环境呗。爸爸的兄弟姐妹突然一窝蜂涌进来家里来安慰爸爸。

我在家吃得很少。我想要离开家里,算着学校开学的日子。不在家的日子比较快活。我好像一个逃避的人,我不想承担家里的负能量,太累了,看起来也没有挽回的局面,我没有什么能做的,一切的发生不是我的错。反正人出生下来就是一个个体,为何要把家人的情绪绑在自己的身上?

我冥想,我谁都不是,烦恼fly away。站在远一点的的距离看待这个家庭会比较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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