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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的抱怨

别以为你懂了一些事,就算是成年了;也别以为时间带着你蹒跚而行,走到中年,人就可以从容面对一切风雨。

年纪是一回事,经历是一回事,关于自己的人生,则又是一回事。

到了中年,也就算是摸到老年的边儿,并不需要什么般若,才能理解死的不可抗拒。人生的变动无常,犹如敞开的盒子,没有猜测,只有计算。今天多,明天少,但朝三暮四下去,总数是不会少的。

自己的身边,也渐渐开始冷清。有些是自己要逃避,有些则是别人要逃避,还有一些,无论问谁,大概都是不清楚,这些离分又为了什么。熟悉的,冷淡了;冷淡的,遗忘了;原本是一张张红色喜帖的催促,如今却变作了更多黯然的消息。在午夜,你也不再只是顾着熬夜,如果有什么电话打进来,心先提到嗓子眼,只有等到那一头的声音依然平稳熟悉,才让自己又活了起来。自然,在人多的场合,你也会发现自己的不合群,似乎那渐渐占据多数的少年,反而不再是你的阵营。彷徨两阵之间,你竟无处可去。于是在宴会上,你最喜欢的只是手中屏幕,那里面还有一些自己可以徜徉的余地。

若是不得不说话,则一定会再内心暗暗告诫自己,且莫多言。如今已没有了抢着说话的劲头,更不会为了在众人面前发言而洋洋得意,但到了这个时候,却又有另一些话,不免要说出来。明明是掏心掏肺,但说起来却老生常谈,明明是自己以为的宝贵经验,可在不得不听的人看来,无非是将一句话反复说了三遍。还能怎么办呢?我们只好在那表情的真实回应后,立即再次警告心里那多话的小人,再不要如此多嘴多舌。大概这就是过的桥多过别人走的路,就难免开始饱经风雨,让那干瘪的膨胀了吧。

自以为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其实别人也把你看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偶然开始照镜子,才会发现眉毛上多了一道皱纹,而那眉宇间的忧色,也再也掩饰不住。大概这个年纪学会了假笑,反而让那不经意时的发呆,承担了原本该表露的责任。于是人是变得稳重了,可也迟滞了;话是变得惜字如金了,可真要说起来,却又老套重复;心是懂了一些道理了,可做起来,却发现习惯当真难耐,无论是好是坏,都像是牙石一般,不是自己的,却又在失去后,露出好大一道缝。人到中年,处处尴尬,时时都感受到一种错位的熬炼。可真正的问题在于,年少时的锻打,可以有所期待,此时的熬炼,又在希望着什么呢?

所以,到了这个年纪,人虽然变得精明世故了,可也更加好骗了。

年轻人上当,是阅历少,容易轻信。中年人再落入圈套,可就不是因为经验,而是那心里所期望的人生,让原来的无所谓变得有所谓了。期待青春不老的,就会相信永驻清晨的办法;承受生活压力的,就将信将疑那些飞黄腾达的宣传;总觉不满足的,自然也就要临老上花轿,趁着还有一份余火,偏要火上浇油,寻找那已经换季的繁华。

但一切犹如秋雨,下得再漫长,依然要进入收藏的冬季。走得再洒脱飞快,也终究要经历高峰到终点的那道下滑抛物线。古时有战场,今天则可以看看体育竞技,无论多么天才,无论多么年轻,到了最后,冠军仍然是走下了领奖台,该发福就要发福,该转入幕后便要转入幕后。若是那一天,忽然又被媒体聚焦,很可能只是丑闻,而不是什么再创辉煌。

人生始终年轻,但那是无数人的集体舞台。舞台始终被聚光灯照亮,可来来去去的,无论是记住,还是遗忘,无论是恒星,还是流星,最终依然是新桃旧符,如轮、如流、如日夜,如冷暖,如那永恒不变,却又无法踏入同一条河流的时间。

这些话自然都是从悲观出发,算是一种反乐观主义的调调。

就像一群穿百八十块鞋子的朋友,聚到一处,并不比那些踩着只穿一次的珠履,侃侃而谈者,更缺少什么,当然,反过来也是如此。在抱怨这一件事上,自古如此,中西皆同。

其实中年,只是人生的半途,就像《西游记》只演到了女儿国,前半部固然甘苦并尝,一切都好像来不及,抓不住,只是懵懵懂懂地经过,但谁也不会因为故事一再重复,就不想看看那结尾是什么。

能够活得自由自在,把年纪都忘了的人,依然是有的。

我虽然不敢说,每个人都能如此,但既然是有的,总叫人有一些希望。而这希望,又并不需要欺骗来润色,诱导来鼓励。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一场抱怨后,便各自散开,继续去看那下半场的大戏。地上的烟头,还是镜子前刚补过的口红,一切无非只是过去,而没有开始的,仍然需要我们用那已经过磨练的腿脚,继续迈步。好的坏的,来的去的,一切都要忍耐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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