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m
silm

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凝望

有勇气和耐心终生凝望黑暗的人,将最先在其中看到微弱的光明。 (Д. А. 格鲁霍夫斯基《地铁2033》)

(一)

16和17世纪,星占学仍然有其特殊地位。为了让我们对这个数字有更熟悉的认知,不妨提一下,此时在东方发生的一些大事。作为征服者的蒙古人已被赶出中原,中国的王朝开始进入明的旗号之下,并在随后一个世纪转换为清朝,直至雍正帝的暴亡。

此时在欧洲,星占历书是最为畅销的读物,和同样长销的《圣经》相比,也毫不逊色。

如果,我们只是从现在所了解的星座、塔罗牌之类来推想这门学问,恐怕很难准确理解当时的狂热和影响力。比如1610年发生在神圣罗马帝国的一次内战,皇帝鲁道夫二世和反叛方匈牙利国王之间便开始了一次占卜角力,双方都要求开普勒为他们占卜。

结果毫无疑问——星占学并无意义。

最具有说服力的,可能便是开普勒本人也根本不相信星占学,他对此的说法是「清除出去」,而这句颇为严厉的言辞,正是指向星占学本身。

当然,作为鲁道夫二世的忠实臣子,他还是为皇帝本人进行了占卜,并且是吉利的结果;同时反叛军也得到了自己的结果,非常不利。

但最终的结局,正如我们在之前所说——星占学真地没有意义。

要么,你就说完成《鲁道夫星表》,找出行星运动第一、第二定律的开普勒本人学艺不精吧。

(二)

这是一个白袍子巫师和科学家并存的时代,一个人可以既是渴望找出宇宙神秘的巫术信奉者,也可以是为后来者指出科学规律的先行者。这就像中国的炼丹家,从一开始就不是要发明火药,更不会有多余的化学认识,他痴迷和相信的,与那些欧洲的同行差不多,大家都有一个孩子般的梦。

这其实并不出奇,即使在我们后来认定的科学家出现后,他们依然更像一个奋斗在一线的工人,而非是坐在实验室里奋斗的工人。

在那个仿佛发现新大陆的年月,所有的发明者似乎都在进行一场竞争,赢了的人名利双收,输了的人,自认倒霉。比如说电话的发明就是如此,贝尔从来不是一个孤独的人,他的同行都希望自己是那个发明人,但很显然,唯有他最幸运(这场争议甚至持续到21世纪,并牵涉到美国、加拿大两个国家),而他的助手或者说是发明的共同拥有者,则在成为大富翁后,去干自己更喜欢的事情了,比如说莎士比亚剧目里的演员,一位机械车间的拥有者,直至造船厂的厂主,为美国海军建造军舰。

事实上,你知道他的名字,大概最可能便是源于那句最出名的呼唤:

「沃森 Thomas Augustus Watson 先生快来呀!我需要你!」

但很多讲述这个故事的作者,都没有更详细地介绍这个人,就像我们都知道爱迪生是个发明大王,但却并不清楚他取得这些发明的背后过程。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发明家之所以是发明家,在那个竞争到白热化的年代,从来不是一个科学家灵机一动的结果。

但那个时代,仍然让人心怀滂湃。

这也是为什么「一战」之前,即使战争没有停息,也从不会给人「垮掉」的感受。那是一个光明的年代,对于欧美那些国家来说,似乎一切都在被发明出来,然后人类的生活变得更好。

(三)

神秘主义,往往诞生于一种不确定。

科学产生后,在不断驱逐这些模糊不清东西,让它们进入到科学暂时无法占据的底盘。

但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毫无疑问,大部分科学家都曾如此设想过。

但在科学不断试错不断验证的过程中,一些超出原本想象的不确定现象出现了。事实上,对于这些奇怪的观察对象,科学仍然在探求其中的原因。这与回过头去请求古老巫术启示的人并不同,也恰恰正是科学的本质。科学并不确定,但科学永远在反思自身,新的论据,将会改变老的观点,科学并不停止,所以我们才从牛顿来到爱因斯坦。

神秘主义则不同,它们并不需要证明,所以也不会失败。

只要将神秘主义的领域缩小到人的心灵,则科学也无法轻易进入它的城门。

只有那些装神弄鬼,企图用奇迹来蛊惑人心,恐吓世人的,才会不断在科学面前破产自己的信誉。

当第一个原始人望向天空,并在时间中,体会到一种规律般的运行,便产生了星星和人的联想。

这种积累最后演变为当代的天文学,也在其他学科中,有所贡献。

但这种贡献,到了某个时间节点,就会截然二分。

没有所谓神秘主义的各种学问,而只有科学和伪科学。

(四)

据说,在国家科学研究机构的门外,以前总会出现一些神秘人物,他们风尘仆仆,却言之凿凿,都在强调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改变。这种现象,一般来说,总是在媒体大肆宣扬过什么后,会更频繁出现。到了后来,江湖传言,连看门人都熟悉了这种人,并且得了指示,凡是这种认为自己有重大发现的,一律先背背最基本的数学定理,能者进,不能者拜拜。

说到这里,我又联想起当年某位老师的经历。

一日他在校园散步,一个穿灰色僧袍的人走过来,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这位老师便道:你若是能背诵些经文,便说说,或是告诉我三皈五戒,也可以。

那人呆了一阵儿,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后来,我读了一些回忆录之类文字,发现这其实不是孤例。曾经如此询问的,大有人在。我那时也没什么佛教常识,只是以为这位老师是在判别真和尚、假和尚。当年,似乎很流行这种扮和尚骗钱的,甚至有人都能掏出一本巴掌大的证件,表面自己确实来自什么五台山、峨眉山,这次下山是为了给烧毁的大殿化缘的。

但假和尚终究是假和尚,他们既不可能真正受戒,也不会认认真真读几本经书,大概只是模仿电视上的作派,再寻摸了一套僧袍就来招摇撞骗了。

这就和那些年遇见的乞丐一样,人们的同情心,总是这样被利用起来。

所以,这位老师并不是简单判别和尚真假,而是在询问,这位和尚到底了不了解佛教的真谛,所谓布施、种福田到底是什么,与真正僧人的戒律有否障碍。

其实,在今天的上座部佛教中,不能接触金钱,仍是一条不可违背的戒律,他们往往会找一位「净人」来帮助自己解决这些矛盾,

但在佛陀的时代,并不需要净人。

(五)

开普勒是一位清醒的星占学家,他不是巫师,更非一个迷信者。

他相信星占,不是因为他所蕴含的神秘力量,可以获取世俗间的胜利。而是,在这些星占学积累的资料里,他相信确实蕴含着一种宇宙间的规律,值得探究,能够探求。

发明者同样在那个野蛮年代,相信自己可以做出一件东西,来改变某些事情。

事实上,当一个都市白领发现,自己真正能影响的唯有写字间里的卫生,拿着笤帚拖把,似乎是自己唯一能确定的事情,那就是她开始觉得人与环境,显得荒诞的起点。

什么都做好的时代,是最荒诞,也是最存在主义的时代。

什么都不能做的时代,也是最空虚,最无可寄托的时代。

所以,有些人会选择最无聊的「无聊」,通过这种方式来追求一种改变。当然,这种改变十分徒劳,就像假和尚所做的事情,他可以骗来钱,算是非常符合自己外表僧人内里骗子的身份,但这终究是一种虚幻泡影。当他遇到某位老师,对他提出几个问题的时候,他就会明白:

欺骗,与其说是骗术的高明,不如说是被骗者内心善良仍然存在。

为了利益被骗的,不在此列。

(六)

神秘主义无法解决现实中国王和反叛者的矛盾,也不能帮助星占家的朋友获得胜利。

正如一名萨满巫师,如胡旋舞,如鼓,如铃。人们的报酬,不是因为他治好了病,而是他愉悦了人,安抚了人心。在这种时候,除了病人以外,似乎大家都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正如鲁道夫二世,没能从开普勒的星占学那里得到胜利,但在死后,他仍然让自己的名字,成为科学史无法忽略掉的印迹。

「今天的科学技术,已经是脱缰的页码,人们对于科学技术,早已不是担心它发展得太慢,而是担心它发展得太快,担心它会失控。今天的科学技术,早已不需要《太空漫游》所代表的前一个传统来呼唤它,却迫切需要《1984》所代表的后一个传统来反思它。」(江晓原《科学外史·克拉克:一个旧传统的绝响》)

屠杀发生在一个食人部落,人们当然会像鲁滨逊一样感到愤怒恐惧,但却并不会对我们自己失望。

可当人们看到断头台、毒气浴室、人体实验……这样的恐怖出现在文明之中,原本的乐观就崩塌了。

佛教也有末法时代的传说,佛在一些经书中预言:吾涅槃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饮酒啖肉,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更相憎嫉。

假和尚当然不是魔,但却告诉我们,所谓神奇的预言,更可能是现实带来的一种曲折反映。

文明并不等同于技术的进步。

我看着天空的群星,虽然并不知道那些运行的轨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可我依然为那些伟大的观察者,感到一种震撼。这不是能由那些发射出去的卫星、飞船、观测器所改变的。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