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耳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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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殖民主义历史学生 专注于南亚研究 生活在西方世界, 阿弥陀佛 支持维族人的抗争

犧牲

看到網上的笑話,說:俊美的男子應該和二十幾歲的貌美姑娘在一起,還是兩套房子的富婆在一起?

雖然我出生的年代已經算不上紅色下的蛋,但周圍的景像多多少少仍然有一些粉色。革命的熱情已經退卻,但許多“省錢既是王道”的邏輯並沒消退。也不全是壞事:同學們之間不太攀比買過什麼,也很少談及父母的工作或收入。可能也是因為初中是一所著名大學的附屬中學,我們又是“普通班”——所以父母的收入和後台關係在同學們的價值觀中可以對等換算。唯一能形成鄙視鏈的因素是口音。班上唯一一位福建同學口音在大多數北方人聽起來很重。

去過兩位女同學的家,都是地段不錯的。還去過一個河北女同學爸爸招待的飯局。他對我非常尊敬,覺得女兒交到我這樣的朋友很長臉。承蒙關照。

初中同學們畢業旅行還自行組織一起去過懷柔玩,據說那裡上風上水。

畢業後,慢慢接觸到了一部分“牌子”及周邊的花花世界:比如三里屯。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也很少和家裡的人談起這些經歷。如果想在家人面前花錢打扮自己,都會讓他們感到很不好意思。 “花這些錢做什麼!”大概是他們內心的真實聲音;只是表面上支支吾吾。

與此同時,在北京的公司裡有一位夫婦,他們負責處理公司的雜物。管理公司的人一直對他們的生活瑣事還算上心。後來他們有了一個孩子,姓蔡。老闆發現沒有給孩子上戶口,又知道夫婦並沒有領證,把他們趕走了。

上一輩人離開了這家公司,再次喬遷到了美國。上一輩人仍然是穿鞋穿好幾年,並且引經據典說這為什麼是正確的做法。說以前穿金戴銀是負面詞。可是內心的不安與期許,仍然會表現出來:有房的人時不時就用住房的事情逼迫我在關係上作出讓步。祖輩也會買那些傳說中能返老還童的補品,而不是張揚的金銀財寶。而白人家庭那種“母女一起去做指甲”的和諧景像是從未有過的。最多“母女一起打羽毛球”,打時如果贏了還要賠笑臉。

這時回想起在大陸的種種經歷,多少明白了上一輩人對我這樣一顆“粉旗下的蛋”的心態。我是一個沒有“努力”“犧牲”的人,因此不配“白拿”“他們的”房子。就算他們在大陸以外的地方買房,也沒多少改變。還看著其他華人同事的房子眼紅。就像沒有後台關係的人就是不應該進好學校,但還是要用道貌岸然的悲憫之心談論大陸高考形式的必要性。

接觸了很多內心真的很相信一神論的人,我慢慢也對“犧牲”有了新的理解。簡體漢字裡也仍然看得出來:人犧牲牛,換來(神的)福報。前提是你拿得出手一頭畜生。雖然有人傳言說亞伯拉罕在神的召喚下差點犧牲了獨子,但最後也並沒有用他。而紅旗下的蛋們就算參加了很多宗教聚會,他們覺得一方面成長的時期都是共產,無牛可養;另一方面已經“被犧牲”很多次了,因此無法相信亞伯拉罕的故事結果。

看到網上的笑話,說:俊美的男子應該和二十幾歲的貌美姑娘在一起,還是兩套房子的富婆在一起?這或許只有剛剛接觸私有財產沒幾十年的人才會覺得好笑的笑話。如果以後我有了越南朋友或許也可以講給ta聽。大陸的電視劇《錯婚》探討了這樣的關係。第一集講到:男主角是一位北京女老總的司機,同時還有一位有才華的女友。並且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女老闆想獨占他,帶他到北京。他晚上坐在私家車裡,發自內心覺得燈火輝煌的北京很美。他出生的年代和我差不多。我和他看到的北京一樣美——我和他都沒住過傳說中的北漂地下室。我只是生存危機感沒有那位出身於二線城市以下的男司機強;沒有用功罷了。為了擺脫被上一代創傷被折磨,我也一定要好好向大陸俊美的男女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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