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新想法

2021 年5 月

我非常害怕公開表達一種觀點。如果我認識的既是領域專家又是理性人的人提出了一個聽起來很荒謬的想法，我會非常不願意說“那永遠行不通”。

任何研究過思想史，尤其是科學史的人都知道，事情就是這樣開始的。有人提出了一個聽起來很瘋狂的想法，大多數人不屑一顧，然後它逐漸佔據了世界。

大多數聽起來難以置信的想法實際上都是糟糕的，可以安全地駁回。但是，當它們是由合理的領域專家提出時，則不然。如果提出這個想法的人是合理的，那麼他們就會知道這聽起來多麼難以置信。然而他們無論如何都在提議它。這表明他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他們擁有深厚的領域專業知識，那可能就是它的來源。 [ 1 ]

這樣的想法不僅不安全，而且很可能很有趣。當普通人提出一個聽起來不可信的想法時，它的不可信就是他們無能的證據。但是當一個合理的領域專家這樣做時，情況就相反了。這裡有一個類似於有效市場的東西：平均而言，看起來最瘋狂的想法如果正確，就會產生最大的影響。因此，如果您可以消除提出聽起來難以置信的想法的人不稱職的理論，那麼它的不合理性就會從證明它很無聊的證據轉變為證明它令人興奮的證據。 [ 2 ]

這樣的想法不能保證有效。但他們不必如此。它們只需要足夠好的賭注——具有足夠高的預期價值。我認為他們平均會這樣做。我認為，如果您將賭注押在合理的領域專家提出的所有聽起來難以置信的想法上，那麼您最終會領先。

原因是大家都太保守了。 “範式”這個詞被過度使用了，但這是有道理的。每個人都太受當前範式的控制。即使是那些有新想法的人最初也會低估它們。這意味著在他們達到公開提議的階段之前，他們已經對他們進行了過於嚴格的過濾。 [ 3 ]

對這種想法的明智回應不是發表聲明，而是提出問題，因為這裡有一個真正的謎團。為什麼這個聰明通情達理的人提出了一個看起來如此錯誤的想法？是他們弄錯了，還是你弄錯了？你們中的一個必須是。如果你是錯誤的人，那會很高興知道，因為這意味著你的世界模型中有一個漏洞。但即使他們弄錯了，了解原因也應該很有趣。專家落入的陷阱也是你必須擔心的。

這一切似乎都很明顯。然而，顯然有很多人並不像我一樣害怕拒絕新想法。他們為什麼這樣做？為什麼要冒險現在看起來像個混蛋，以後看起來像個傻瓜，而不是僅僅保留判斷力？

他們這樣做的原因之一是嫉妒。如果你提出一個激進的新想法並且它成功了，你的聲譽（也許還有你的財富）將成比例地增加。如果發生這種情況，有些人會嫉妒，這種潛在的嫉妒會傳播回一種信念，即你一定是錯的。

人們拒絕新想法的另一個原因是，這是一種看起來很複雜的簡單方法。當一個新想法第一次出現時，它通常看起來很微弱。這只是一個孵化。相比之下，公認的智慧是一隻成熟的鷹。所以很容易對一個新想法發起毀滅性的攻擊，任何這樣做的人都會在不理解這種不對稱性的人看來很聰明。

研究新想法的人和攻擊他們的人如何獲得獎勵之間的差異加劇了這種現象。研究新想法的回報取決於結果的價值。因此，如果它能讓事情變得好10 倍以上，那麼成功的機會只有10% 是值得的。而攻擊新想法的回報大致是恆定的；無論目標如何，這種攻擊似乎都同樣聰明。

當人們對舊思想有既得利益時，他們也會攻擊新思想。例如，達爾文的一些最嚴厲的批評者是教士，這並不奇怪。人們將整個職業生涯建立在一些想法之上。當有人聲稱他們是虛假或過時的時，他們會感到受到威脅。

解僱的最低形式是純粹的派系主義：自動駁回與對立派系相關的任何想法。最簡單的形式是因為誰提出一個想法而放棄它。

但是，導致理性的人摒棄新想法的主要原因與阻止人們提出新想法的原因相同：當前範式的普遍性。它不僅影響我們的思維方式；這是我們構建思想的樂高積木。跳出當前的範式是只有少數人能做的事情。甚至他們通常一開始也不得不壓抑自己的直覺，就像飛行員在雲層中飛行，他必須相信他的儀器而不是他的平衡感。 [ 4 ]

範式不僅僅定義了我們目前的想法。它們還清除了導致它們的碎屑痕跡，使我們對新想法的標準高得不可思議。當前的範式對我們（它的後代）來說似乎是如此完美，以至於我們認為它一被發現就必須被完全接受。無論教會如何看待日心說模型，天文學家在哥白尼提出它時一定已經被說服了。事實上，遠非如此。哥白尼在1532 年發表了日心說模型，但直到17 世紀中葉，科學觀點的天平才轉向有利於它的方向。 [ 5 ]

很少有人了解新想法首次出現時看起來多麼微弱。因此，如果您想自己產生新想法，您可以做的最有價值的事情之一就是了解它們出生時的樣子。了解新想法是如何發生的，並嘗試讓自己進入當時人們的腦海。當新想法只完成了一半，甚至擁有它的人也只是半信半疑地認為它是正確的時候，事情在他們看來如何？

但你不必停留在歷史上。你現在可以觀察到你周圍正在誕生的新想法。只需尋找一個合理的領域專家提出聽起來有問題的東西。

如果你善良、聰明，你不僅會抵制攻擊這些人，還會鼓勵他們。擁有新想法是一件孤獨的事情。只有試過的人才知道寂寞。這些人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幫助他們，你可能會在這個過程中學到一些東西。

註釋

[ 1 ] 此領域的專業知識可能在另一個領域。事實上，這種交叉往往特別有希望。

[ 2] 我並不是說這個原則遠遠超出了數學、工程和硬科學。例如，在政治中，聽起來很瘋狂的想法通常和聽起來一樣糟糕。儘管可以說這不是一個例外，因為提出這些建議的人實際上並不是領域專家；politicians are domain experts in political tactics, like how to get elected and how to get legislation passed, but not in the world that policy acts upon. 也許沒有人可以。

[ 3 ] 這種“範式”意義是托馬斯·庫恩在他 的《科學革命結構》中定義的，但我也推薦他的 哥白尼革命，在那裡你可以看到他在工作中發展這個想法。

[ 4] 這就是帶有阿斯伯格症候群的人在發現新想法方面可能具有優勢的原因之一。他們總是在儀器上飛行。

[ 5 ] 霍爾，魯珀特。從伽利略到牛頓。柯林斯，1963 年。這本書特別擅長吸引同時代人的頭腦。

感謝Trevor Blackwell、Patrick Collison、Suhail Doshi、Daniel Gackle、Jessica Livingston 和Robert Morris 閱讀本文的草稿。

參考

http://www.paulgraham.com/newidea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