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ght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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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學無術的香港廢中一枚,被醬缸社會不斷磨蝕的齒輪。珍視香港,也對羊城有複雜的情感。同時遊走Medium、Matters及方格子,閱讀為主,偶爾隨心寫寫,努力練習讀文「斷捨離」,著有《港穗情緣》

急速崩塌的公民媒体

可是,当没有一个有足够公信力的非主流媒体,在传言满天飞时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只要公众的媒体识读能力稍有不足,配上了资讯认知落差,就会很容易被误导,引致对社会事实的错误理解,矛盾被激化,甚至彻底催毁了社会的根基。

2022 年的第一篇,又是悼文。

《立场新闻》于去年尾,由被抄家到宣布死亡,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过了数天,年号虽已转,另一间本地网媒《众新闻》,亦在昨天(2022 年1 月2 日)晚上,宣布将会停运,并会于稍后时间删除网页。

这个又是教人沉痛的讯息,自己倒是在Matters 上获悉的。昨晚有数位市民同时在Matters 上张贴了《众》停运的文告,今天也有一些针对此事件的讨论,这个平台总算是发挥了它应该有的作用。

今天的记者会上,《众》的编辑和主笔也坦言,《立场》早前遭拉人封艇,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冲击,也影响了他们对当下形势的判断,认为无法再毫无担忧地回归做新闻的「初心」,也需要照顾好船上所有人的安全。

壮士断臂,尽可能减少损失和牺牲,这决定绝对可以理解,只是在这个时势,听到如斯的消息,就算有心理准备,还是不会好受。

由多名资深传媒人共同创办的《众》,比起同样被杀掉的《苹果》和《立场》,风格较为沉实,早期的报导制作,亦不算广为人知。但团队却为仍然有志尝试新式媒体营运和操作的传媒工作者,提供了一个试验场,而《众》亦是于2019 年5 月加入LikeCoin 生态的公民媒体之一。

随着逆权运动在香港发生,整个传媒行业几乎也被推至风口之中,《众》坚持面向事实的报导也成为了历史纪录的重要一章,不少有关抗争者、公民社会的专访,补足了主流媒体和其他网媒的盲点,也渐渐为这个媒体建立了口碑。

有时候,看到《立场》和《众》也有访问同一位快要身陷囹圄的抗争者,拍在一起同时阅读,也可以读得到当事人的不同面向。

《众》于2019 年理工大学攻防战期间,拍下了不少片段,随后剪辑成纪录片《红砖危城》,片段并获得纽约电视电影节人道纪录片金奖。团队曾于2020 年末举办多场放映会,本来自己是有机会在同一星期观看这纪录片及影意志的《理大围城》,可是观看了《红砖危城》后不久,戏院就因为第四波的疫情而停业,到复业之时,《理大围城》已经因为被一些有识之士多番批斗,而无法再在香港上映。如今回看,有机会观看《红砖危城》也许已是一种幸运。

在其他香港的媒体处于危难之时,《众》多番出手相助,互相补位,比《立场》去得更尽,先有吸纳了全体总辞的「有线中国组」所有成员,继续摸索新形势下的中国新闻报导方式。随后《苹果》被杀,团队亦聘请了好些来自《苹果》记者,甚至接收了所有本来在《苹果》实习的传理系学生,同时制作影片节目《香港这一天》作为「9:30 苹果动新闻报导」的一种延续;港台《铿锵集》原有制作团队在意兴栏栅离开后,亦加盟制作《众声集》节目。 《众》的团队快速扩张,对财政上的压力亦可想而知,但也不得不佩服他们有如斯的魄力和决心,而香港人也很争气地,给予了这间媒体更多的支持。

如今《众》也倒下了,公民媒体的唇亡齿寒,又来得近了一些。尚存的一些,绝对值得大家继续支持,但很多网媒碍于资源和人手问题,很难做得到《立场》和《众》的规模,能够为读者写出高质素的第一手专访,或持续制作新闻报导式的节目。有些独立记者或会尝试透过在香港大红大紫的Patreon 募集资金,继续让自己做想做的采访,可是Patreon 的付费墙却始终让报导的授众面变得狭窄。主流媒体不会(或不屑)寻访、讨论的议题和人物,就会更难让人看得见、了解得到。

而自己更担心的,不啻是单声道的媒体生态,而是在更为碎片化的社群形态下,已可见不少背景不明的所谓「自媒体」,未有以严肃的态度处理新闻资讯,就随意发布,导致有失实陈述甚至「带风向」的情况。可是,当没有一个有足够公信力的非主流媒体,在传言满天飞时发挥定海神针的作用,只要公众的媒体识读能力稍有不足,配上了资讯认知落差,就会很容易被误导,引致对社会事实的错误理解,矛盾被激化,甚至彻底催毁了社会的根基。如斯的遗祸,比起只懂紧跟主旋律的单声道,更为深远。

在失去了足够斤量的非主流媒体聚合、筛选资讯的年代,拒绝使用Fuckbook 的自己,也许真的要考虑订一个RSS?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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