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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know nothing.

一位「體制內」工作人員的心理變化

9個月的時間,從“必須辭職”到“後悔重考”,一位“體制內”工作人員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經歷了豐富的心理變化。從這位女士的表述中,可以看到所謂「體制內」大概是怎麼樣的一個生存狀態,也可以看出「逃離體制」和「擁抱體制內」的社會思潮之後,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生存狀態和生活心態。

Part 1 :身體告訴我,必須辭去這份北京的體制內工作

2022-12-13

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1147113

1. 我來到衛生間的鏡子前,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脖子周圍的濕疹,因為剛剛撓過,它們紅得正當時,並且面積似乎擴大了,脖子右邊更為嚴重,旁邊和稍後面的“老舊小區」已經被我撓成即將冒血的「危樓」;而靠前的「新小區」則是夜裡不受控制的手「開荒」的成果。

這是我三十多年來第一次得這麼嚴重的濕疹,之前完全沒有「不能撓」的意識,於是它們就在我夜晚的抓撓中愈發嚴重,直到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2020年之前,我在街道不同部門和2個社區已經工作了近10年,都是比較瑣碎的政策執行類工作,常年在窗口的工作磨平了我的耐心和鬥志,我常對未來感到迷茫,可進入朝九晚五的循環後又很難擺脫,我會間歇性尋求一些進步,之後又會不思進取地混日子。

直到J出現,讓我不得不開始面對渾渾噩噩的狀態。

和一個人的相處,如果一開始就不舒服,那麼之後的事情就會慢慢證實這一點。

2020年初,我被調到街道殘聯部門工作,那裡的領導J也不過剛接手半年多,是個據說還有3年左右就要退休的女領導,齊耳短髮,瘦瘦的。

我之前並沒有跟她說過幾句話,碰到也只是簡單點點頭打個招呼而已。但這次被調過來讓我隱隱感到不適,因為她並沒有和我提前溝通過,幾乎是前一天給我打電話,第二天就讓我過去。據說她是因為覺得我有工作能力向上級領導申請調我過去的。

我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可是並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這是“命令”,而在這種性質的單位,我也只能服從。

我學著適應,漸漸發現新領導的一些工作習慣:每天早上她都會挨個給我們幾個兵打電話佈置任務,一共4個人,從頭打到尾,其實都是區裡發過通知已經佈置好的,很多我們都已經報告過進度了,但她還是會催一遍。

她的口頭禪是「抓緊時間」「來不及了」「要做好一點」。科室評分,如果有宣傳稿登上街道公眾號就會加1分,在別的科室1個月都不見得上1篇稿的情況下,她對我們的要求是每週都要上1篇稿,至少提前2天把稿子寫出來發給她,她會對著電話逐字逐字逐標點地給我們改,再和宣傳部溝通選題和具體內容,總之一定要確保活動結束當天就發出稿子及每週上稿的實現。

其實如果能在過程中把寫作水平提高也是一種收穫,但這種想法顯然很理想化,因為她斟酌再三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詞句,而宣傳部本來也會再改稿,我們只要把基礎的素材發過去就好了。

2. 這種「較真」被她用在了工作的各個層面。

有項「接訴即辦」的工作是每個部門都很頭痛的,經常遇到一些疑難雜症的問題解決不了,會影響到各科室和整個街道的評分。這時候就需要一些委婉的處理方式,例如走“申訴”,或調動更多的資源,想更多的辦法。有些實在解決不了的問題,頂多會扣科室領導績效的幾百塊。

但在她這裡是不允許的,一定要做到讓對方回答「滿意」「已解決」才行,這樣三率——「回覆率」「滿意率」「解決率」才能達到100%,從而評比中不扣分。

「每一項工作都要得急,又要求完美,我們是千手觀音還是機器人?做事情不需要時間嗎?不能分清主次,抓重點嗎?」我忍不住向同事小李吐槽。每個人手頭上都有好幾樣工作,我們並不是專門的寫稿手和接線員,每天像耍雜技一樣接住拋起來的幾個小球就已經手忙腳亂了,還要拋接精準不掉,加快速度,玩出花樣,根本就是強人所難。

「領導嘛,只會動動嘴皮子,怎麼知道下面辦事的人有多難。」小李深吸了一口煙。

在這種單位,一般快退休的領導都會找個二線崗位,清淨悠閒,而不是來啃“民政”“殘聯”這樣的硬骨頭,我們不知道她是否主動請纓來這裡做事,但是看她的狀態十分有幹勁,總是會自己想出一些事或主動和區裡申請一些任務安排給我們。

這樣努力給自己加分,退休前她還能再提領加薪?我們也只能這樣猜測著。

我忍住怒氣,告訴自己這些都是鍛煉,直到「健康」的底線被觸碰。

在J手下工作3個月以後,我的右膝蓋因為一次摔傷動了個手術,術後需要復健治療,每週去醫院和機構各1次,像小孩子一樣從最基本的走路開始練習,逐漸過渡到小跳、跑。術後三個月是黃金復健期,我很重視,怕訓練沒做好影響活動。

每次我請假,即使只是半天,還有醫生開的治療單,J也都很不樂意,最起碼要問1個關於我手頭工作的問題,有幾次明知我在訓練還不停給我手機打電話,催我一些並沒有很緊急的事,雖然很煩,但我忍著。

直到有次區裡下午臨時通知隔天要過來檢查一項工作檔案,我已經約好下班後去機構做康復,也在上午就和J說過了。在接到她的催促電話之後,我就開始按要求準備,剛好在下班前準備完了,我們不在一個地點辦公,大約有2站路的距離,她要求我送過去讓她看,有需要改的當場改。

我很著急,和小李商量先讓他幫忙,如果有要改的簡單幫我改改,實在不行我訓練後再回去加班改或者第二天早上早點過去改,小李也同意了。

但是J就怎麼也不同意:“你必須現在帶著材料來!馬上過來!”

「可是我已經和康復師約好了,那邊約康復的人排得很滿,等不了我。」我急得臉紅心跳加速,不明白這樣一個可商量的方案她為什麼不能接受。

“不行!馬上過來!”

在商量無效之後,我索性掛了手機,前往復健機構,讓小李帶著材料放到她桌上。

一路上,手機不停震動,我沒有接,開始訓練了,手機還在震,我不予理會。我向復健師說了整件事,「工作可以換,但腿是要跟我一輩子的。」這是我的立場。

「你說得對,這領導太不近人情了。」康復師說。

第二天,檢查人員過來只是簡單地翻了翻檔案,並沒有說什麼,很快就結束了。而他們並不知道我為了這件事在前一天經歷了什麼。

我忍不住向同事小蘭吐槽了這件事。 「這算什麼?!」小蘭接下來的敘述讓我目瞪口呆,「你沒來之前,我做個婦科手術,全麻,手術的時候我老公在手術室外拿著我手機接了2個她打的電話,然後下午我醒了忍著痛給她回電話......”

「你還回她了?這要是我,理都不理她!」我氣得翻白眼。

工作要求高,請假難,情緒不停累積。

直到我接手「接訴即辦」工作,我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難。

接訴即辦是這幾年來基層很重視的一項工作,納入領導及街道績效考核指標,它要求“有件必回”,回復要有電話錄音,如果是上門回复需要拍照。

能打各部門電話就解決的問題早就被解決了,反映至12345的問題通常很棘手。

而殘障人士這個特殊群體裡,包含著「精神殘障者」這個更特殊的群體,回覆他們投訴件的難度,是我之前未曾預料到的。

某天我接到了精神分裂症患者小林的投訴件,他投訴補貼問題,本來這個件的回覆並不困難,只需要把補貼相關政策和標準說明即可。但是對於小林這個人,我比較發怵,他除了經常編造一些事情之外,還喜歡騷擾女性,之前有過在辦事大廳窗口和社區騷擾女工作人員的黑歷史。

於是我懇請部門內退休返聘的老劉師傅幫我回复,他同意了。回覆過程中小林繞過投訴的問題,說了一大堆他困難不給他找工作的事,老劉也一直在安撫,好不容易電話才結束。

可是後來街道和市裡要對投訴件進行回訪,小林「未解決」「不滿意」的答覆讓J很焦慮:「你得繼續給他打電話,讓他說解決、滿意」。於是我又拉上老劉給他打了一個,小林當然不可能滿意,而且似乎調動起了他投訴的積極性,在兩天內接連打了5、6個投訴。

我們也沒辦法回覆了,於是找到接訴即辦部門的負責人,向他說明了情況,他同意我們提交小林的診斷證明及寫申訴把說明情況就行,我們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

過了兩天,小林又打了投訴電話,J不同意直接申訴,還是要求回覆他,沒有料到的是,小林好像被惹怒了,電話的最後竟然揚言要自殺。

我們也被嚇到了,這顯然是威脅和恐嚇,但是如果不回复,是不是也不至於讓他說出這樣的話?

最後J親自回复,好說歹說,總算把小林勸住了。

我心有餘悸,問消息靈通的小李,如果碰上最難解決的問題,類似這種,解決不了,別的領導會怎麼辦?小李說有的就認了,扣績效幾百塊還比較省心。

「不行我給她幾百塊吧,萬一之後小林再打可怎麼辦啊?或者遇到類似的精神殘疾人,根本溝通不了的。領導應該把殘聯部門的特殊情況和上級反映,爭取特殊處理及資源、人員支持。”

「辦法倒是有很多,就看領導想怎麼做了。」小李意味深長地說。

過了一個月,我們邀請了機構的心理諮商師為社區工作人員培訓,講解與殘疾人溝通技巧和壓力疏導的內容,藉著這個機會,J向心理諮商師問了小林的案件。

老師聽後無奈地說:「我必須得說,基層工作人員真是太不容易了,面對這麼大的壓力,這種危機幹預事件在我們這裡都需要專門受訓的人員才能應對處理的,而且我們是有支持小組的,事件結束後會相互討論、相互支持。”

我簡直要哭出來了,一方面覺得自己的辛苦不是矯情,另一方面這是專業心理諮商師對J問題的回答,她聽了應該有啟發和觸動吧?之後會有不一樣的做法吧?

趁熱打鐵,兩天后我主動去找J:“科長,我能不能不負責接訴即辦這個工作了?我能力不行。”

“不行,這工作交給你了,就是你負責。”

「可是這工作壓力太大了,不能總一個人長期負責,能不能輪著,一個人負責一個月?」我們有4個人,這樣能緩緩。

“不行,別的科室也是專門的一個人負責的,專門對接。”

“那我負責整理回復和上報,具體問題由負責該項工作的同事回復行嗎?”

“那哪行啊?根本沒有這樣的。”

事實上,很多科室和社區就是這樣做的,我打聽過,各項工作都有對應的具體政策,本來就是對應的人員回复才最清楚,而在她這裡,又被否了,我感到胸悶。

隔天下午,她再次催促我提前交活動訊息,電話裡她的話像巨長一串被點燃的鞭炮劈裡啪啦炸開,交待的內容無窮無盡,漸漸地她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我的胸悶又開始了,有點喘不過氣來。

我打斷她的話,向她表明我現在難受,她依舊喋喋不休,佛彷沒聽見,我實在忍不住掛了電話。

緊接著,微信通話打來,我沒接;她又開始語音留言,問有沒有向社區要活動照片,我打了字「給了,我現在是真的難受」;她的通話又打來,我掛掉,緩了15分鐘,我知道她還是會繼續不停打,只要她還有想說的,所以我選擇打過去面對,她繼續交待各種事項4分多鐘,期間沒有問一句我現在的狀況怎麼樣了。

「所以我就是個工具人對嗎?我說了難受她是聽不到嗎?」我對小李說,驚訝取代了難受,長這麼大還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小李苦笑,他身為男性被用得更狠,由於家庭負擔重,學歷不高,他更不敢失去這份工作。

3. 我一向是個直性子,隔天早上直接來到J的辦公室提離職,並且告訴她她太焦慮了,弄得我們也很焦慮。她顯然沒有明白什麼意思,說該打電話的還要打電話,有壓力要自己多調節。

可是我們的壓力都來自於你啊?有很多問題是有其他的解決方法的,不至於你鑽牛角尖,然後還逼著我們一起鑽。這話沒辦法說出口。

她勸說我外面的工作很不容易,還用親戚來舉例,累、加班、還有裁員失業的風險。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沒覺得是為了讓我留下編造出來的,這點讓我最糾結,語氣裡的誠懇是不容易裝的。

我猶豫了,大環境確實不好,我又沒有方向,我沒有走。

可J之後的行為模式又是改不了的。

她繼續以往的催促、管制、各種安排、各種“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否定可能使工作更輕鬆、問題更好解決的提議。

我覺得每天上班都像上戰場,被狂轟爛炸一通,然後遍體鱗傷回家。

我的脖子也出了狀況,衣領兩邊處各出現拇指大小的紅癢,去醫院檢查了一遍過敏源並沒有準確查到,醫生只說從位置看有可能是某件衣服的料子過敏了,換成多年穿的幾件衣服稍好一點,沒有徹底好。

我更多感受到的是焦慮情緒的累積,有次甚至在區裡的心理諮詢講座上吐槽了接訴即辦工作,其實我也知道講座只是為了完成區裡每年的培訓任務,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也得不到處理和解決,就像我們給社區舉辦的那次心理諮商講座一樣,而且我這樣做在很多人眼裡只是煞風景的愚蠢行為。

老師還挺認真的,嚴肅地說那你的心理問題很嚴重了,要尋求支持和幫助;區領導也在場,沒有對此說任何話;別的街鄉鎮的工作人員有發言的,說這項工作面對特殊人群,本來就需要自己多調節。

又是那句“自己多調節”,如此雲淡風輕,心理上我能自己調節,可現實問題的解決還是需要資源支持和更多靈活可行的辦法啊。

夏天到來,天氣悶熱,出汗多,焦慮和由於第一次得濕疹對其認知甚少、不斷抓撓,濕疹的面積越來越大,我在醫生開的診斷證明上看到了“苔蘚樣病變」幾個字,著實嚇到了。

它們的樣子確實像苔蘚,短簇簇、密密麻麻的小凸起已經支棱起來了,脖子右邊,鎖骨以上的位置有一大片,領口稍微敞開一點的,都能看得很清楚,以至於別人和我講話時會不自覺地看向我脖子患處,眼神中流露出驚恐,然後又因為自覺不禮貌而強迫讓眼神回來盯著我的眼睛看。

整個過程我看得很清楚,我越發自卑,盡量穿領口小一點的衣服,抹藥,想讓它快點好。但它就是不會好俐落,幾個癢得厲害的地方還會反覆發作。

在又一次的心理講座上,老師說很多身體問題是心理問題的外化,例如濕疹就和焦慮有關。看來抹藥治標不治本,焦慮不緩解,我的濕疹是很難好的。

那段時間我也常做惡夢,半夢半醒之間,腦海裡浮現出辦公室的場景,但地面是斜的,辦公桌、電腦也都歪歪扭扭,沒有人的交談聲,電話鈴響卻一直不斷。

不出我所料,新的投訴件又來了,我先向社區工作人員了解了反映人的情況,脾氣不好、思維混亂,這些我心裡都有底了,回复時對方說了很多話,圍繞著自己的病情、生活的困難,我聽了很久,就在我想向對方說明政策時,她突然急了,嚷嚷起來,一下子把電話掛斷。

我向J說明情況,“打呀!接著打呀!”

“可是她是精神病人,我們能不能直接走申訴?”

“你不要想著申訴的事情,不能這樣,所有的案件都要能回复的回复。”

“可是這種特殊情況不能特殊處理嗎?”

“不能,還是得打電話。”

胸悶的感覺又來了,我把電話掛斷。

依舊是,微信通話打來,我不接。 10分鐘後又打來,我不接。 1小時後,我收到微信留言:把半年總結報一下。

我都要氣笑了,耐著性子留言,不然她還會打給我:“科長,不好意思,我現在真的非常難受,胸悶心慌,渾身發麻,我需要時間緩一緩。”

通話和留言都沒有再收到了。

可是難受的感覺比之前來得洶湧,我氣不過,寫了封信:

「J科長:您好!

上次我說出現心慌、胸悶的症狀,這次在您極其催促、壓迫性的語氣語調下,那種感覺又來了,我強忍著難受,和您說我要掛電話了,可您根本不想聽我說話,還是一直在說說說,用聲音蓋過我,強迫我聽,一味地輸出您的想法,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很明顯,我的焦慮情緒被觸發,引發了軀體化的症狀。

這不是簡簡單單地說「你可要好好調整好自己」就能解決的了。

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您還在一直打電話找我,讓我接電話,並且催促我交上半年總結。所以您覺得我說的都是假的嗎?我這個難受是裝的是嗎?

每個人的價值觀排序不同,在您的心裡工作第一。我不是,對我來說,健康比什麼都重要,這個健康,當然包括心理健康和生理健康。

精神殘障者本來就是特殊群體,和他們溝通溝通本來就是很困難壓力很大的一件事,連心理醫師都說這是需要一個支持小組才可以做到的事。而您只會讓我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一味地去打電話,這種壓力我真的承受不了。

對於精神殘障者所產生的問題,本來就可以探索更多迂迴的、委婉的方式,尋求上級領導、接訴即辦主管部門領導、負責人的幫助和支持,特殊處理,多與他們溝通才能拓寬思路,尋找出更多解決之道,而不是一味把壓力給下屬,只知道給下屬下一個一條路走到黑的死命令“打電話打電話打電話”。

生活中的很多事都是有很多更簡單的、委婉的、靈活的處理方式,很多事,很多方法,希望您也多思考思考。

另外,您打電話給我時那種壓迫性的語氣短時間內我真的應付不了,所以至少最近一周,我不會接您的電話,您可以微信發文字或留語音。 」

第二天上午我寄給了她,特意把最後一段話多複製了一遍。整個早上都很安靜,下午3點,微信通話又來,我沒有接,她語音問了些事情,我透過文字回覆了。

第三天她又開始打電話,我不接,於是她透過同事轉告我讓我做一些事,我去做了,讓我回電話給她,我沒回,又過了一天,她讓我周五下午去找她。

週五下午,我如約而至,老劉坐在辦公室等著,J在處理事情還沒來,老劉語重心長地對我進行了勸說,大意就是工作是要受點心的,就業形勢如此不好的情況下更要忍耐,我不想和他過多爭辯,毫無意義。

J來了,一開始就提到了信:「這不是小孩子才說的話嗎?」原來她根本沒當一回事,我再次提到了把接訴即辦工作交給別人做或輪流負責的事,答案還是不行,並再次強調評分不合格的話調度會上還要接受領導詢問,具體說明原因。她還沉溺在評分裡,而沒有對我提出的建議或意見有所考慮。

在我已經不想說什麼的時候,她最後還拋出一句:“有病看去!”

4.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在忍,或許在這裡上班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雖然痛苦但安全、熟悉,我不想面對工作和領導,但更不想面對失業和迷茫的自己。

太陽照常升起,只要按照流程我度過行屍走肉的一天天,回到家就可以繼續被父母接納,否則,我就是loser,是罪人。

又過了兩個月,體檢時大夫突然說我胸部有增生,「痛嗎?」她問,「不痛」我忐忑的回答。

“不痛就沒事。”

我還是害怕,上網查了些相關知識,想起之前頻繁的胸悶,後悔不該動氣傷了自己的身體。之過了兩天,大姨媽來了,我鬆了口氣,增生應該是虛驚一場,可如果是真的呢?增生、焦慮、濕疹,我非要等到它們發展到嚴重的地步才能有所行動嗎?

健康問題迫使我更深入地思考,我意識到毫無意義、毫無目的的忍耐更讓我難以接受,我已經在窗口工作10年,這個崗位既沒有升職的機會,也沒有能積累和發揮專業知識、核心競爭力的空間,如果有成長、有目標,那所有的忍耐都是鍛鍊的過程,可現實不是這樣的。

我不想再繼續了,想給情緒放一個假。即使現在沒有工作的方向,我也不想無縫接到下一個單位,或許,可以過一個間隔年?

我曾經在公眾號上看到一篇講女生辭職後過低慾望生活的文章,我也想這樣過一段日子,同時在這個時期尋找方向。

我下定決心離職,J想拖一陣子,但看我​​去意已決,便開始安排走流程。

我把離職的消息告訴了熟悉多年的同事桃子,她說她也不想做自己的工作了,可是怕歲數大了不好找。

「我很久以前就不想做這份工作了,但是一直猶豫、拖著,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還在這裡,如果繼續這樣,再過幾年,還是會想辭職,所以我想給自己一段時間,真的要好好去找了。”

「你想好了就行。」桃子有所觸動。

在走離職流程和交接的過程中,我會面對許多人善意的詢問和勸阻,這不是一個容易的過程,甚至內心會再次搖擺,需要有堅定的決心。

我沒有把離職的事告訴父母,但是我還跟他們住在一起。白天,我只能想辦法找個地方待著。

此時的北京正處在病例激增的特殊時期,全面禁止堂食,走在寒冷的街頭,我能想到的辦法也只能是找個人少的地鐵線路,從一個終點站到另一個終點站循環往復的坐著。列車一直搖晃,我偶爾會在中途的站點下車坐在等候的椅子上歇會兒,車站的屏幕上滾動播放著一個熱門青春偶像劇的片段。我的想法現在變得很簡單了,我只希望下一份工作能找個溫暖的環境,裡面,有溫暖的人。


Part 2:後悔從體制內辭職,38歲的我重新準備考回去

2023-08-16

https://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4252514

1. 10年前機緣巧合、用盡全力才上岸體制內一個合約工崗位的我怎麼也不會想到,10年後,我竟又拿起了公考資料,每天晚上坐在桌前開始複習。

去年底,由於職場壓力和迷茫,我從體制內離職了,並把經歷寫成了一篇文章——,留言區裡面除了有和我共情的人之外,還有些評論點讚率也很高,例如——態度良好堅決不干,學做老油條,反正也開不了你。

我當時並沒有想到這些事,沉浸在沒有上升空間和核心競爭力的苦惱之中,只覺得為什麼要忍?

辭職後不久我感染了新冠,在家歇著的一個月中,我心態還很輕鬆,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直到我在小紅書上刷到社工漲工資的消息。

天吶,一個月漲了2000,這對原本薪水就沒多少的我們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加薪的事只是個引子,爸媽問我的時候才知道我已經辭了工作,突然沉默了下來,家裡空氣瞬間像凝固住了至少10秒時間。我爸緊接著來了一句:算了,已經這樣了,在家待著吧,38了再找工作,誰還要? !

「38歲找工作就沒人要了嗎?」我猛然想到這個問題。

「是啊,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事?!」驚訝的是爸媽。

2. 我真的忘了考慮這件事。這和我之前計畫中的設想完全不一樣──我原想換條路走,像是做自由工作或數位遊民,但這都需要時間去試錯。我這才意識到,如果試錯過個兩三年沒有成功,那我也回不到社區了,因為社工考試的截止年齡是40歲。

同時,延遲退休至65歲的新聞再次成為熱門消息,我終於知道了「忍著」的意義:35歲以後再去找工作就沒人愛要了,如果延遲退休到65歲,那麼這之間還有30年! 30年啊!除了體制內、國企,哪裡還有地方能讓一個人一直工作30年? !

體制內雖然薪水不高,但穩穩的做到退休一直都有,至於我之前耿耿於懷的沒有上升空間,缺乏競爭力什麼的,不出來就不需要啊,穩到退休就已經是最大的勝利。

我總覺得自己做的工作沒有技術含量,怕萬一崗位取消了怎麼辦,但是體制內即使崗位沒有了組織上也會給你安排另外的崗位;而且體制內的工作經驗並不適用於體制外,出去再找等於大齡從零開始。

特別是在40歲往後這些年,開始疾病多發的日子,體制內可以請或休病假,都很寬鬆;但體制外恐怕就要被各種方法辭退了。

辭了個職,把以前沒有想過、想到的問題都想明白了。

手裡明明捧著個鐵飯碗,讓自己竟然給辭掉了。

原本因為工資低想發展副業,卻把主業給辭了,而且主業漲完工資以後也不需要再發展副業了。

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個長這麼大以來最大的傻X行為,而這個行為,將會影響我之後20年的生活。

我腦海中浮現了一條長長的軌道,同事們站在軌道的傳送帶上緩慢而平穩地前行,通往一個光明的入口——退休,而我,走到一半的位置突然從軌道上跳下,站在漆黑的地方,迷茫而無助,轉過身再回望原來的軌道,遠遠地在高空,那麼高不可攀,是我再想回也回不去的地方。

前同事們勸我的話語中,零星的幾句話最常在我腦中凸顯:歲數大了不好找,外面工作不好做,你不辭他他辭不了你,出去容易進來難。

我反覆復默念著這幾句話,來來回回地,不受控制地。

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因為不知道遊戲規則而提前退場的白痴,我甚至開始恨父母為什麼沒有在我一開始進入這個單位就告訴我「進去雖然賺的少,但還會漲,而且能做到退休;可千萬不能在快40的時候失業,那樣就變成40、50失業人員了」。

他們只是說「你就在這裡待著吧」而已,我哪知道待多久?怎麼待?為什麼待?

我甚至把它上升到一個高度——普通家庭之所以普通,就是對社會規則不了解且不關心;即使普通家庭的孩子遇到了可以實現階層上升或生活變得更好的機會,也會因此而在自己不懂得或不知情的情況下搞砸或失去。儘管我也明白,考公並不必然意味著階級上升,但焦慮全然困住了我的思緒,我實在看不到也想不出別的路徑。

我想起工作的10多年來,不斷外投履歷找工作、上網學習各種知識付費課程,找職業規劃師、諮商師的過程,覺得特別可笑——我要是知道這樣的規則,還浪費那些時間、金錢、精力幹什麼?

晚上,我不受控制地反覆沉浸在這樣的回憶裡。

3. 我陷入了這種思維無法自拔,越想越可怕,半夜睡不著覺在家裡來回踱步,胸口發悶心臟揪著疼,連續一周都沒怎麼睡覺。

儘管之前學過心理學,但我其實並不了解抑鬱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在那一周,我切切實實的感受到自己無限接近抑鬱症的狀態,並且這種感覺無法對外人形容清楚,更別提讓別人同理甚至感同身受了。

我腦中的腦力激盪越刮越猛,什麼是思維會殺人,我領教到了。

我在半夜給朋友發訊息求助,在之前加入的群組裡求助,朋友會發來安慰的信息,非緊急救助熱線的號碼和心理諮詢師的免費體驗券2次,我依次去試了,但作用甚微,我知道除非我自己停止對事情向壞處發展的想像,可我做不到。

不僅無法停止壞的想法,更糟的是,我甚至無法行動了,我躺在床上,不想動,每多一次行動,我都要強迫自己做大量心理建設,然後手腳顫抖著去做,完全不受我控制。

晚上還好,白天爸媽看到我這個樣子,會說:起來啊,動彈動彈,去外面逛逛,去玩會兒。

他們並不知道當時的我聽到這個話感覺是多麼的殘忍和冷漠,我回想起上課時老師說過的:不要對抑鬱症患者說“加油”,這個時刻,我完全能理解了。

4. 我想死,打出這3個字的時候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但那確實是我當時的真實感受,心理學課的知識告訴我,我可能要憂鬱症了。

但我終究還是要靠自己,行動起來,這個念頭很堅定地支撐著我。

這時候,我收到了社工招募的消息,這次還擴招了許多人,是個好機會,我又有了些希望,於是選擇了原來工作的街道報了名,想再考回去。

不料這又是個錯誤的決定,雖然我筆試考了第一名,但是面試得到了不及格的成績,我自認為面試答得並不差——透過認識的人打聽到,是因為街道不想再收離職的人。

這無疑對我又是一次打擊,原本希望的火苗又破滅了。

在考試複習期間,我也對過去的工作做了一些反思和梳理,我忽然覺得當時領導安排的那些又多又雜的工作、以及對我因嚴格要求而帶來的反复折騰是有道理的,正是因為這些經驗和經歷,才使我在答題中有累積、有思考,考出了筆試第一的成績。

經過思考和沈澱,我更明確地知道了之前工作應該怎樣做、如何提升、有進步、有積累。

可是已經太晚了,我現在知道再多也已經不在那個崗位,只能向前走,也必須向前走。

5. 年初的考試結束後,我又陷入了迷茫,在此期間瘋狂地給能聯繫到的同學、朋友、同事發信息傾訴,表達我的後悔,我知道或許這個時期不應該讓更多人知道我的窘境,也許別人看來很可笑,也許說了也於事無補,但我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傾訴,如果再不讓我找人說說,我只會更鬱悶。

幸運的是我有肯陪我邊逛公園邊聊天的大姐,有每週五下了班還和我約飯開導我的同事們,有一遍遍地勸我「放過自己」的老同學,有語音連線用自己經驗鼓勵我的全職媽媽。

當然我選擇的傾訴對像也是在自己心目中認可的、值得信賴的人,“求助是勇敢者的行為”,心理學的知識裡這麼講過。除了直接的傾訴,我也和之前認識的職業規劃師做付費的諮詢。

朋友的勸說分為兩派:理性派的想法說的是:它不是分水嶺!不是改變你後半生命運的事件!你的想法太絕對了!還有那麼多年呢!你太看重它了!

而我的想法依舊:它就是一個分水嶺,自此,我的工作就從穩定變成了不穩定,從可以一直待在一個地方變成了說不定幾年就要換個地兒甚至最後找不到,本來我也沒有犯任何錯誤,待著就好,不用再收入不定的、顛沛流離失所的。

就是因為還有那麼多年,才更該待在穩定的地方!

說我太看重它了?誰知道這14年我經歷過什麼? 14年啊,我從一進去工資800開始熬,熬到離職前終於到手6000塊;我以臨時工的身份堅持了5年多,好不容易才考上一個合同製,這是一個入職即天花板,一直無法升職的職位,我被領導派往不同的部門當廉價勞工,不斷適應各種人和工作,這些都沒有人能感同身受。

還有的朋友的勸解是善意而無用的,比如會勸我說前兩天去吃烤肉,服務員是60多歲出來打工的阿姨,也樂樂呵呵的——我又好氣又好笑:她和我有什麼可比性?她是因為年輕時沒有去工作,難道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50、60歲去餐廳打工嗎?

還有勸我說別後悔,當初房價大漲之前沒買房和不知道應該剛畢業就考公務員的人不也挺多嗎? ——這跟我又有什麼相似?他們連做都沒有做,我是已經上車了自己生下生車的啊。

大家在安慰我的同時,紛紛給我出主意,有讓我出去旅遊的、有讓我去做之前想做卻沒有時間去做的事情的,更多人的建議是投簡歷找工作試試,萬一能找到更好的。

同時,我也知道了下半年還會有社工招考,感覺狀態不好的我有點想全職準備考試。

疫情造成的大量失業人員都很想試試這個漲了工資的穩定的社工崗位,更何況政府還出台了符合一定條件社工可以考事業編的政策——考回去之路變得異常艱難!

多數人不同意我全職準備的想法,一是因為那樣壓力會很大,如果能找個工作業餘時間備考壓力會小很多,二是我年初筆試已經考了第一,他們覺得我不用再投入太多去準備考試了。

但當時的我非常沒有信心能再考好一次,但我又不敢相信自己的決定了,畢竟我現在的處境就是自己決定的結果,所以我硬著頭皮開始了投簡歷及到處面試的日子。

其實我自己對這件事是有預判的——它大概率就是在做無用功,剛畢業求職時的艱難又歷歷在目,可是至少我在做點什麼,有點事做是不是就會好一些?

6. 多年未求職,又沒有積累起自己的人脈、技能和資源,打開某直聘,首先映入眼簾的都是“年齡35歲以下”甚至更年輕的要求,我的每一次投遞都在“算了投了也是白費」和「要不試試吧」的糾結中完成。

由於收到的回覆少,所以一開始我並沒有考慮距離,有面試就過去了,而且我投了一些政府的第三方勞務派遣,想著如果能入職一個的話也挺好,畢竟是類似的工作、熟悉的環境,對接下來的考試也有幫助。

我太低估了自己對距離遠的不適應,去的第一個單位就要單程1個半小時,人事經理除了表達對我辭去之前工作的不解和震驚之外,在聽到我覺得路程遠之後,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家也住西直門,這裡是我工作15年來距離最近的單位了。”

但是我原來十幾年的單位只要騎車15分鐘就能到了,遇到雨雪天氣以及假日前的擁堵時段,在北京的路況下離家近的優勢更加凸顯。而單程1小時以上的距離,光是通勤就已經耗掉我不少精力了。

更令我沒有想到的是,疫情過後,政府的勞務派遣也變得異常搶手,於是招聘方也提高了不少要求,3個月前還在街道有個正式崗位的我面試勞務派遣卻因為年齡問題屢屢被拒。

“對不起,您年齡太大了。”

“你們不是要40以下的嗎?我今年5月才剛38歲啊。”

「是的,其實38歲不算特別老,但是現在領導都要求35歲以下,上次我們推薦了個36歲的,領導特別不願意,說了我們一頓,我們也很難做啊。”

我覺得實在可笑,一個38歲的所謂“中年人”,沒有辭職還在崗位上,就是單位的中堅力量,一旦辭了職重新找,就被嫌歲數大,我還是那個我,知識、技能、學習能力並沒有多大變化,只因辭職就被「年齡」這個首要考慮的標籤被一刀切的「拿下」。

還有嫌棄我大齡未婚未育的,在我反复強調自己連對像都沒有的情況下還在反復問我是不是沒有近期結婚的打算,我微笑著說:“我都沒有對象,怎麼結婚?”內心想的沒說出口的話卻是:如果因為這次入職我就馬上找到對象結婚了,那我還真得包個大禮包謝謝您呢!

「抱歉跟您一再強調和確認這個問題,因為女性一旦懷孕生孩子,至少要半年不能在崗位上工作,這也是我們有所顧慮的,我們辛苦培養一個員工,結果那麼長時間不能工作,對我們也是挺大的損失。 ”跟我說話的女人管我叫“姐”,看起來卻並沒比我年輕太多,“估計是因為你要孩子早所以才對大齡未婚未育女性如此沒有同理心吧。 」我這樣想著,說不出口。

儘管經歷了這樣一通盤問,結果仍然是不被錄取,我也懶得問原因了。

那陣子,我還特別質疑「人生是曠野,不是軌道」這句話,它是社群網路上流行起來的一句話,大概也只適用於利用網路做自媒體的人們吧? ——我這樣想。因為血淋淋的殘酷現實中沒有提供人生成為曠野的充足的客觀條件啊!

現實世界中,對於沒有什麼資源的一般人來說,35歲以後的就業市場就是殘酷的,因為勞動力太多了,35歲以後的就業被人們戲稱分為三大類:保全、保全、保姆,不管你怎麼解釋自己身體還很健康,不急著結婚,還是會被默認為健康下滑,會被家人拖累。

尤其是女性,從20多歲踏入職場到40多歲,婚育問題都可以一直成為雇主拒絕的理由。

但是,被「35歲以下」的招募要求所困而找不到理想的工作,真的是我的問題嗎?問題不出在以年齡為「一刀切」的招募條件劃線方式上嗎?圍繞著「35歲」的各種印象太過於標籤化,然而每個人的具體情況都各有不同,更何況現在的學習條件讓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學習各種內容,只要他想。都說提倡“終身學習”,可現實分明在告訴我,35歲以後不可以再轉換跑道——但真是如此嗎?

我知道,這是我理想化的想法。

我也很憤怒,我也很無奈。

7. 在多次失敗後,我入職了一家小學當後勤編外人員。

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適應力:每天一大早的地鐵,去之前和之後都要找到自行車去地鐵站,中午還不能午休,我每天不到凌晨3點就睡不著覺了,有時還會緊張得腹瀉幾次,遇到下大雨的天氣更覺得自己可憐,還要冒雨回家。

於是那個月的朋友圈我都是自詡為「西直門羅子君」來吐槽發洩的,直到看到家附近的派出所在招警務聯絡員,說白了就是派出所的第三方,我投了簡歷,面試體檢流程走完接到了錄取通知,立刻向小學請辭,幾乎是落荒而逃地去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工作剛剛半個月時間,我得到了社工又開始招募的消息。不甘心的我又捧起了10年前的複習資料。

後記

年初驚恐發作引起的心臟揪著疼時不時還會發生,我很後悔曾經大半夜用各種想法傷害自己的行為,可我也知道當時我控制不了它們;我不知道心臟什麼時候能徹底好,只覺得這是個教訓-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健康和心理健康是最重要的事。

我跨區考了社工,沒考上,因為我報的街道計劃招80人,但最後因為按比例進面的人數不夠大大地縮招,只要了28人,我以綜合成績差2分的結果沒有入圍。

當然,這之後還有機會可以考,但我也意識到這個考試有很多非我能力可控的因素存在,所以執著於此也會作繭自縛。

但我也暫時沒有想到不進入這個遊戲的話可以選擇其他哪些遊戲,需要時間來再思考和實踐。

CC BY-NC-ND 4.0 版權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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