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
Chin

反意識形態/爾思出版共同創辦人 寫作的地方:https://travelwithbook.com/ 來信指教:chin@travelwithbook.com

患病笔记|一万六千平方公分、黄色笑脸

(编辑过)
管理师走后,我问阿姨:「她会不会觉得我是智力有问题的人,才感觉不到悲痛?」

我曾在许多影视作品中看过病人躺在狭小的病床上,其家人、爱人或朋友为了表达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亲昵跟着挤在病床上陪着病患聊天,看到这样的画面总觉得很不合理,我一直习惯独自睡在双人床上,即使是身体健康也不喜欢太拥挤,何况是生病?

填写住院登记表,我勾选的是单人房,但这登记就是在入住前一小时,想当然耳无法抢到热门的单人房,只好住进双人病房。布廉隔起来后就是一张陪病床、一个小边柜,保留一道护理师的推车可以通过的小走道的狭小空间——有住过院或陪病过的人大概都理解——于是我也只能尽量待在那张床上。

本来我是有些洁癖,还未梳洗过或者换上干净衣物前不可能坐在床上,但病房内也没有多余的椅子,而且那张床大概也不是太干净(刚好看到外包人员的清洁过程)就没什么矜持的坐在床尾上读书,坐了半小时后又觉得肩颈酸痛,索性就在下午三点洗澡,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直到出院。

还好只要住两个晚上,当我看到病房内的污衣桶内有沾染血迹的手术衣之后就开始焦虑,也导致那两晚都睡不着觉。医院怎么没在新病人入住前先换过污衣桶?

我是一个比标准体重要轻上不少的矮个子,但病床对我而言还是很壅挤的,感觉身体放在那里就没有多余空间,隔壁的老先生家人还在他的床四周放满纸巾,可能也是我平常不习惯床上有物品,包括枕头⋯⋯病床上只摆了阅读器就差不多了,左手上吊着点滴也不方便将东西放在边桌上。

事实上,因为左手吊点滴不太能动,手术后的右手也无法抬举,卡在病床上应该是很恰好的。好奇算了一下病床的尺寸,差不多是一万六千平方公分。


看着放在手边的黄色笑脸,那是一个压力球。

开刀当日的下午,一名穿着白袍的专案管理师走到我的病床边,拿了一个本子说明我的各项指数、交代我以后吃药可能会有的副作用,也要留心一阵子就要挂哪些科别,最后她拿出一个黄色笑脸要我回家后多「练习」。

以前以为那是给老人锻炼手指用的。

专案管理师说我要多用动手术的右侧,刷牙、梳头尽量使用右手——还好她有提醒我,通常我习惯用左手进行这些事项。原本我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直到她告知我要练习做那些一向习以为常的事,在她说明之前,我以为手术就只是拿出肿瘤,等伤口恢复就好了!

那好像是手术过后的第八个小时,宿醉的感觉差不多要消去,一开始还是很明白管理师说了什么重点,其中有些我之前已经搜寻过了,但当她开始解释起我之后治疗会吃到的药物可能造成哪些影响时,我又好像恢复了喝醉的感觉,耳朵突然很重,她说的话都轻飘飘的在空中,每一句我都有听到却不是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最后,她微笑的问我:「那妳现在心情都还好吗?」
我看了一脸黄色笑脸,真是有点讽刺,但还是微笑回应:「还好耶!」
她又说:「那妳真的不简单。」

管理师走后,我问阿姨:「她会不会觉得我是智力有问题的人,才感觉不到悲痛?」

反正遇到也只能积极治疗,说自己心情不好也无济于事吧?我很快的就拿起笑脸开始练习,回家的那天顺利自己洗好头(本来想去巷口的美发院,但穿着太邋遢),还能用右手梳头、吹头发,隔天又开始打扫房子,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的。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那場誤會

Chin

關於創作與誤會

0300
加载中…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