蒟蒻魚
蒟蒻魚

就是一條鹹魚!

给爱过我的男孩| 完结篇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天未亮,从梦中惊醒再无睡意,发现隔着时差的Nathan传了讯息给我:「喂,猜下我刚刚同谁一齐食lunch?」

「最讨厌玩猜猜我是谁,直接开答案啦!」

「是Juno,他来买楼顺便处理一些投资的事。」

「哦。」

「反应这么冷淡,不想八卦一下我们说了什么吗?」

「切,有什么好八卦的。我这几年已经没有与他联络了。」我再补充了一句,「政见不同。」

「噢,居然......,我们有说起你。」

我停了半天也没有接Nathan的话。两个中佬八卦我,大概只有一件事,我是那个差一点就成了他们旧爱的人。

Nathan看见我这样说,鬼马地回应:「他比我更接近旧爱吧?」

「啧,我开个玩笑咋,大佬,几十岁人,你这样都要计较?」

「你给我看你写的信,说不会问为什么我不表白。其实因为同你食麦当劳的那天,我听见你说已经辞职,准备搬到有Juno的那个城市工作,看见你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就决定算了,至少我们还能做好朋友。」

原来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清楚记得当年Nathan踌躇不前的样子,却不记得那天的自己有兴高采烈过。是的,同Nathan食饭之后没多久,我就去了那个有Juno的城市工作。我下了火车,往出口走,远远就看见Juno漫不经心地站在人群中等我,那一刻的我有一种对即将展开新生活的雀跃,而我亦清楚那种雀跃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城市里有他。

Nathan、Juno与我是中学同学。 Nathan在中学时期很快就过了不定性的年纪,开始变得深沉,更加专注在学术上,虽然也会陪我玩,但更多时候他像是邻家的大哥哥,纵容我的胡闹。而Juno像是一个结伴闯荡江湖的同党,我们组的胡闹党至中学毕业才解散。我俩是田径校队成员,每次训练,都要沿着运动场先慢跑2圈热身。每次都迟到的Juno会追上我,不是故意踩我的鞋跟,就是拍我的头,我们总是在打打閙闹中结伴跑完2圈。读中学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同男同学发生些什么,但Juno开始成为一个特别的存在大概是因为那一年的田径比赛。我跑800米决赛时,一直压着第二名,跑得比平时练习还要快很多,结果跑到最后150米,我好像被人卸了力气,忍不住就想放弃时,听见旁边有一把声音大叫:「阿鱼,坚持住,跟着我!」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穿着蓝色运动背心的Juno在第一道旁边往前跑,我深吸一口气跟上他,Juno一边回头看我状态,一边调整速度,不停催促我发力冲向终点,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跟着那抹蓝色的身影,用尽全力冲过了终点,脚一软,便整个人趴下了。 「喂,爱卿~平身啦!」懒洋洋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那抹蓝色身影向我伸出手。我抓住Juno的手站起来,正想打他,Juno望着我的眼睛,说:「恭喜,赢了,破纪录记得请吃饭啊!」然后就松开我的手,跑走了。不过是平淡无奇的一个跑步场景,但在我的记忆里这个场景总像是灿烂阳光中冒出的一堆轻盈的泡泡,我记得他拉我起来时手心的炽热,也记得他那副讨打的声线很贱。或许因为我沉闷的中学生活中,最热血的事是跑步,而每一次热血最沸腾的时刻总有他在旁吧!

Juno没有选择继续升学,在那个手提电话还不普及的年代,我们失了联。直到大学二年级的那个春天,中学同学的卡拉ok聚会我才再次见到Juno。我到场的时候,Juno正坐在沙发的正中,唱着张学友的歌。我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偷望他。按大众的标准,Juno不算是靓仔,但他的面部线条很硬朗,五官像被锋利的刀深深雕刻出来的。 Juno变得很成熟,过去顽劣的少年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了一会,歌声停了,Juno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下,笑着说:「你居然不主动过来同大佬我请安!」那狡黠又带着磨砂质感的声线告诉我,不管外表变得如何成熟,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Juno。同学邀我们一起玩大话骰,我说不会玩,身边那位得意地说:「等大佬教你。」经过一晚厮杀,大佬把我教成了大话骰高手。

Juno开车送我回家,说下次等他回来再找我吃饭,我说好。之后我们再见面已经是那一年的秋天,吃了个短暂的午饭。再之后,Juno回来都会找我吃饭,但他的世界已经不是我能够明白,而他也不懂我学业上的烦恼,但他始终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除了很忙碌,其他还好,但我在那间公司没有朋友,我总是感到很寂寞。我去那座城找过Juno,他带我到处去疯,我很开心。我决定跳脱开固有的轨迹,试一下和Juno同城生活,那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闺中密友洞悉我的心事,说曾经以为我会同Nathan一起。我告诉她,Nathan似一杯温水,而Juno似我喜欢的七喜,口渴的时候只想喝七喜,尽管心知肚明七喜一点也不解口渴,就是想要入口那一刻烟花炸开的刺激。

我乘坐夜晚的火车抵达,吃过晚饭已经9点,Juno开着车兜了很远,在城市边缘找到一间还未关铺的西饼店,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为我补祝生日。那个蛋糕应该是我吃过最难吃的蛋糕,不但充斥着香精的味道,还甜腻得过分。但在狭小的车里,望着那个为我奉上蛋糕的人,我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大块。我的新工作还是很忙碌,但与同事非常投契。我与Juno的关系原地踏步,他也很忙,我们见面机会不多,而我也不确定我对于他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Juno向他城中的朋友介绍我,但我总是格格不入,几次之后,Juno只会在有空的时候单独约我吃饭。

某个夜晚,我因为工作上的问题而心情沮丧,Juno带我去一个公园,在湖边坐下,听我放负。

「你之前那份工不是好好的吗,有前途有钱途,为什么要换这份呢,完全是杀鸡用牛刀啊!」

「因为你在这里啊!」

Juno听完,呆了一下,然后说:「夜了,我们走吧!」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Juno,再见面时,他拖着身旁女生的手说:「我女朋友。」那一晚的我镇定自如地谈笑风声,一直努力保持清醒,保持分寸。回到住处时,心脏就好像在浸满玻璃碎的血液里跳动,每跳一下就被割开一个口子,晦暗的血肉从中涌出,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独自吞下所有的耿耿于怀。

我离开了那座城市,又有了新的工作,新的朋友。我还是与Juno保持着不多不少的联络,他知道我到处去旅行,每次都会问我拿行程,然后他会找时间自己去走一趟。我终于遇见倾心的人,Juno说有机会一起吃个饭,转头他又说还是算了。 Juno开始频繁地约我见面,但我那时候真的很忙,总是没时间见他。某天我收到Juno的讯息,「对不起,以前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失去才知道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吗?」已经释怀的我回他,「太迟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在我结婚后的第二年,Juno也结婚了。我们间中仍有联络,多数都是交流跑步或旅行。直到香港开始变,我才发现一个与我平时还算说得上话的朋友,原来政见与我差天与地,谈过几次之后,我单方面不欢而散,就此不再联络。我告诉Nathan,我与Juno的政见差异是何等之深时,Nathan愤怒地说:「你居然大学毕业后一直都同他保持联络,而完全忘记我?!」为安抚这位错重点的大佬,我只好假惺惺说:「所以说明一个问题啊,政见相同的人,不管分隔多久不见面,好朋友就仍是好朋友啊!」「你去食屎!」斯文的Dr.Nathan回我一句就离线忙工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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