蒟蒻魚
蒟蒻魚

就是一條鹹魚!

我讨厌政治

(编辑过)
如题

昨天,我同醉马哥哥讲「我讨厌政治」,此乃真心话, 我真的很讨厌政治。

我的小时候,某天食饭, 我问爸爸,「老豆,右倾错,左倾又错,要点倾先啱呢?」爸爸双眼放光,有种吾家有女终入政治坑的欣慰。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爸爸当年是怎样回答我的,但我记得那次之后,爸爸每次在餐桌上发表伟论,都不忘记问我怎么看。坦白讲,现在我一把年纪都还看不懂,那个完全就是「一旧饭」的年纪可以怎么看,看个屁!

从我有记事开始,总是听爸爸在餐桌上同妈妈说阿爷怎样又怎样。我的亲爷爷很早就走了,我不懂爸爸为什么那么喜欢说阿爷的事,而且那些事听起来完全不像我爷爷有做过的。等我稍微长大一点才知道,哦, 阿爷原来说的是那个。我们广东话说阿爷,如果不是讲自己爷爷的时候,指的是控制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的人,以前是一群人,现在是一个人。

如果数我同爸爸的共同回忆,其实多数都是同政治有关。我们讨论过无数话题,分享过无数的书籍。我特别记得在我还未达到喝酒年龄的某个夏天的晚饭,趁妈妈不在家,爸爸给我倒了半杯啤酒,眼眶带红同我一边饮一边叹气。那个夏天我想很多人都叹过气,也悲痛过,而更多的是恐惧。爸爸身为大中华胶一枚总是满腹牢骚,食饭拍桌子是常态。如今爸爸已经苍老到怒火不再,每次通电话,大家只剩下最日常的插科打诨。为不影响彼此,我们已经没有讨论政治很久了,久到我都不记得我们这种状态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反正电话里面就是一对虚伪的父女,彼此嘘寒问暖,一点也不去触碰那些雷区。我们其实也不是真的在害怕什么,大概是一种无力感吧,讲又点呢?讲完咪仲心噏,不如讲下食饭屙屎好过啦,知道还活着比说什么都好,而爸爸永远是世界上最希望我活得顺心的那一个男人。

好友曾经说过很讨厌父爱如山这个词语,让人感觉压力好大。我记得我还和他讨论过,我说如果是我自己父亲的爱,我并不感到压力。但如果有人以我是你爹的姿态要我爱他,我就不能接受。某些人不就是这样吗,我是你爹,我是为你好,所以你要听话。你有问过我需要你做我爹吗?问过我要不要你以为的好吗?至少我爸爸不会强迫我爱他。爸爸从小对我家教严厉,但那些都是他old school作派里有关待人接物上的严厉,但对于我的思想从来都是随我野蛮生长的放任态度,恨不得自家的女能知晓天下事,比他更懂得发出自己的伟论。老豆,sorry啦,我无伟论,连小学鸡都算不上,我对政治有说不出的讨厌,看着那些政客的嘴脸,我更是厌世得不得了,后悔自己带了个小人儿来这个糟糕的世界,希望自己可以早点死去。

从我懂事起,就算再不想知道,受家庭影响,我还是成了一个忍不住八卦政治的人,长大后更是心知肚明政治就像鬼魅一样缠身,无处可逃,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是政治。有时,我觉得政治更像是一桶泔水,还离着很远的距离已经恶臭难闻,但又忍不住走过去,探头望,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搞到这一桶东西这么臭,真是超级病态的行为。我还记得当年香港艺人王宛之发出「我讨厌政治」的时候,被无数人声讨。我不是名人,我说讨厌,顶多换来醉马哥哥对我藐嘴。为什么我不能讨厌?政治你自己出来说,你好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也是,政治你确实是很好的,好到刚公布的香港中文文学双年奖得奖名单,新诗组的奖项要「从缺」,因为3本原本获评审推介为双年奖、推荐奖及候补得奖的诗集被主办单位DQ了。康文署说图书馆安排的活动必须遵守法律,据说这三本诗集两本涉及示威,一本说刘晓波。对这个结果,连作者本身也不感到意外。但我就是心有不忿,凴什么那个已经放弃香港身份的台湾作家可以拿奖,我们自己香港的作家要被DQ,就是因为说了政治你不爱听的话吗?如果说到「遵守法律」,我娘家书柜里的禁书真是多得不得了,不但包括了「香港作家」龙应台女士已经在大陆被禁的书,还有很多现在连香港也是禁书的书。想当年这些书都是正正经经,花了真金白银从香港的书店买回来的正版书,现在呢?都成了图书馆的下架禁书,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连私人拥用这些书也是犯法的,到时,我爸妈得要烧多久才能烧完那堆书啊。我也不知道应该赞扬时代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我们已经到了由政治为我们选书的地步了,政治比AI的计算能力还强,连推送都免了,直接告诉读者你可以读什么而不能读什么,真厉害!

恐怕得等到我的骨灰被冲入马桶的那一天,我才能彻底甩掉政治,我们这一天天的被迫共存,你也阻止不了我一天比一天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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