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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門宴 作者:司馬遷
《鴻門宴》,不是過時的白話文,而是歷久彌新的計策。搞清楚此計變化,無論愛左派還是右派,都用得上。
楚軍夜擊,坑秦卒二十餘萬人新安城南。
司馬遷史書短短兩句話,楚國部隊晚上攻擊,在新安城南把廿萬秦軍部隊挖坑屠殺掩埋。
這種驚心動魄的末日場景,在現代幾乎無法想像:廿萬秦國軍人在土坑裡哭號慘死,要把《300壯士:斯巴達的逆襲》片尾慘況乘上六百多倍來想像。
行略定秦地;至函谷關,有兵守關,不得入。又聞沛公已破咸陽,項羽大怒,使當陽君等擊關。項羽遂入,至於戲西。 沛公軍霸上,未得與項羽相見。沛公左司馬曹無傷使人言於項羽曰:「沛公欲王關中,使子嬰為相,珍寶盡有之。」項羽大怒,曰:「旦日饗士卒,為擊破沛公軍!」 當是時,項羽兵四十萬,在新豐鴻門,沛公兵十萬,在霸上。范增說項羽曰:「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成五采,此天子氣也,急擊勿失。」
電影《讓子彈飛》,姜文演的張麻子表示不願壓榨窮人,要同時用武力和縣長權力與規矩去得到大戶的錢。張麻子到縣衙門口對百姓宣示,自己到鵝城就是要帶來「公平」,讓他們以後不必再向任何人下跪。
這是周潤發演的黃四郎為何非殺張麻子不可的原因,就像《鴻門宴》說的:
「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的傢伙,就不是普通流氓,是想收買人心,搶奪更大地盤的野心家,這種敵人留不得。
楚左尹項伯者,項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張良。張良是時從沛公,項伯乃夜馳之沛公軍,私見張良,具告以事,欲呼張良與俱去,曰:「毋從俱死也。」張良曰:「臣為韓王送沛公,沛公今事有急,亡去不義,不可不語。」良乃入,具告沛公。沛公大驚,曰:「為之奈何?」張良曰:「誰為大王為此計者?」曰:「鯫生說我曰:『距關,毋內諸侯,秦地可盡王也。』故聽之。」良曰:「料大王士卒足以當項王乎?」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為之奈何?」
秦、漢年代,戰爭型態是只需一個像台灣網紅「館長」那樣的人站出來,把敵軍氣勢壓倒、劉邦一被問到項羽就嚇到不敢講話的「武將」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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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之漢家有母親、姊姊及妻子,目前育有一女一子。父親出身宜蘭 門閥望族,長居美國從事貿易。因母親是父親的…zh.wikipedia.org
西元前208年的項羽在戰場氣勢形貌,最好參考形象是電影《神鬼戰士》(Gladiator)裡的羅素·克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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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曰:「請往謂項伯,言沛公不敢背項王也。」沛公曰:「君安與項伯有故?」張良曰:「秦時與臣游,項伯殺人,臣活之;今事有急,故幸來告良。」沛公曰:「孰與君少長?」良曰:「長於臣。」沛公曰:「君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張良出,要項伯。項伯即入見沛公。沛公奉卮酒為壽,約為婚姻,曰:「吾入關,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庫,而待將軍。所以遣將守關者,備他盜之出入與非常也。日夜望將軍至,豈敢反乎?願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項伯許諾,謂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來謝項王。」沛公曰:「諾。」於是項伯復夜去,至軍中,具以沛公言報項王,因言曰:「沛公不先破關中,公豈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擊之,不義也。不如因善遇之。」項王許諾。
這段故事啟示是:如果沒有為報張良救命之恩的項伯通風報信,歷史早就改寫,有機會救人家命一定要救,讓人家欠個大恩情,緊急時有用。
沛公旦日從百餘騎來見項王,至鴻門。謝曰:「臣與將軍戮力而攻秦,將軍戰河北,臣戰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關破秦,得復見將軍於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將軍與臣有郤。」項王曰:「此沛公左司馬曹無傷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項王即日因留沛公與飲。項王、項伯東嚮坐;亞父南嚮坐─亞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嚮坐;張良西嚮侍。 范增數目項王,舉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項王默然不應。范增起,出,召項莊,謂曰:「君王為人不忍,若入前為壽;壽畢,請以劍舞,因擊沛公於坐,殺之。不者,若屬皆且為所虜!」莊則入為壽。壽畢,曰:「君王與沛公飲,軍中無以為樂,請以劍舞。」項王曰:「諾。」項莊拔劍起舞。項伯亦拔劍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莊不得擊。
這段故事是兩句成語的由來: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啟示是:喝酒吃飯時看別人拿槍拿刀出來耍,這個飯局氣氛絕對不妙,目標是要殺人不是要吃飯。
於是張良至軍門見樊噲。樊噲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甚急!今者項莊拔劍舞,其意常在沛公也。」噲曰:「此迫矣!臣請入,與之同命。」噲即帶劍擁盾入軍門。交戟之衛士欲止不內。樊噲側其盾以撞,衛士仆地。噲遂入,披帷西嚮立,瞋目視項王,頭髮上指,目眥盡裂。項王按劍而跽曰:「客何為者!」張良曰:「沛公之參乘樊噲者也。」 項王曰:「壯士!賜之卮酒!」則與斗卮酒。噲拜謝,起,立而飲之。項王曰:「賜之彘肩!」則與一生彘肩。樊噲覆其盾於地,加彘肩上,拔劍切而啗之。項王曰:「壯士!能復飲乎?」樊噲曰:「臣死且不避,卮酒安足辭!夫秦王有虎狼之心,殺人如不能舉,刑人如恐不勝,天下皆叛之。懷王與諸將約曰:『先破秦入咸陽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陽,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閉宮室,還軍霸上,以待大王來。故遣將守關者,備他盜出入與非常也。勞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賞,而聽細說,欲誅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續耳。竊為大王不取也!」項王未有以應,曰:「坐。」樊噲從良坐。
這段生動描述,是項羽送給保護劉邦的樊噲,一大塊連腿的生蹄膀豬肉。
在菜市場豬肉舖看過連腿蹄膀豬肉尺寸,就可以想像出一個肩膀背著豬肉、一手用刀割來吃的樊噲,體格跟巨石強森差不多,最佳參考形象是巨石強森主演的《海克力士》(Hercules)。
坐須臾,沛公起如廁,因招樊噲出。沛公已出,項王使都尉陳平召沛公。沛公曰:「今者出,未辭也,為之奈何?」樊噲曰:「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何辭為?」於是遂去。
樊噲勸劉邦尿遁,劉邦顯然是喝醉酒腦筋糊塗了,
柏楊版資治通鑑白話翻得好:
劉邦跟樊噲說我們還沒告辭就走似乎失禮,
樊噲點醒他:「人家是刀跟砧板,我們是魚是肉,逃命要緊,告辭個屁!」
這段故事啟示是:尿遁是很好的逃命藉口,去這種危險飯局,先搞清楚廁所跟逃生出口的相對位置要緊。
乃令張良留謝。良問曰:「大王來何操?」曰:「我持白璧一雙,欲獻項王;玉斗一雙,欲與亞父。會其怒,不敢獻。公為我獻之。」張良曰:「謹諾。」當是時,項王軍在鴻門下,沛公軍在霸上,相去四十里。沛公則置車騎,脫身獨騎,與樊噲、夏侯嬰、靳彊、紀信等四人持劍盾步走,從酈山下,道芷陽閒行。沛公謂張良曰:「從此道至吾軍,不過二十里耳。度我至軍中,公乃入。」
這段故事啟示是:沒回到自己地盤前,沿路都要保護。
最佳參考電影《全面攻佔2:倫敦救援》(London Has Fallen),當從類似鴻門宴的英國喪禮中遭到襲擊倖存,像樊噲的傑拉德·巴特勒一路保護像劉邦的亞倫·艾克哈特撤退,途中繼續遭到敵人追殺的驚險,就是「樊噲、夏侯嬰、靳彊、紀信等四人持劍盾步走」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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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和迈克得知英国首相詹姆斯·威尔逊逝世。两人在特勤局主任莲恩·杰克布斯( 安琪拉·贝瑟…zh.wikipedia.org
沛公已去,閒至軍中,張良入謝,曰:「沛公不勝桮杓,不能辭。謹使臣良奉白璧一雙,再拜獻大王足下;玉斗一雙,再拜奉大將軍足下。」項王曰:「沛公安在?」良曰︰「聞大王有意督過之,脫身獨去,已至軍矣。」項王則受璧,置之坐上。亞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劍撞而破之,曰:「唉!豎子不足與謀!奪項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屬今為之虜矣!」沛公至軍,立誅殺曹無傷。
一句話講完鴻門宴:假裝請吃飯談事,趁機殺掉敵方首腦。
防備鴻門宴這條計策,在敵方陣營裡找到同情己方的項伯,可遇不可求,但參加這種危險聚會,帶樊噲當保鑣很重要。
最佳電影示範是《教父第三集》(The Godfather Part III),有安迪賈西亞演的文森保護,艾爾帕西諾演的教父才能倖存。
科幻電影《闇黑無界:星際爭霸戰》(Star Trek Into Darkness)裡也有類似鴻門宴場面,「奇異博士」班奈狄克康柏拜區演的可汗,藉聯邦總部召開緊急會議,襲擊會議室,除掉包括派克上將等重要將領,不過,獨漏寇克艦長,是這個科幻版鴻門宴的執行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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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 Trek系列電影《星艦奇航記VI:邁入未來》(Star Trek VI: The Undiscovered Country),則反向玩弄了鴻門宴這條計策來陷害寇克艦長設計克林貢議長,讓和平餐宴變成破壞和平的鴻門宴。
正因《鴻門宴》此計很老,運用時,敵人反而防範度低。以2018年春最熱話題舉例:
如川普會金正恩,設鴻門宴殺掉或逮捕金正恩,北韓政權必垮;反之,如金正恩會川普,設鴻門宴殺掉川普,美國不過換彭斯執政,對美國不見得有傷。
反向運用鴻門宴陷害協辦國,是金正恩可運用的謀略:
金正恩如要求與川普在北京進行會談,中國必因可加入此局延續對朝鮮半島影響力而答應。 然後金正恩暗中在美、朝、中三國晚宴背後設下「反向鴻門宴」,暗中收買中國籍殺手以VX神經毒素暗殺川普。 暗殺不用完全成功,中國都脫不了干係,就算彭斯繼任總統,也傷不了美國強度,美、中之間猜疑必深。 是「鴻門宴」混和「移禍江東」的毒計,小國挑撥大國矛盾可用。
至於以鴻門宴為名拍攝的電影《鴻門宴傳奇》,則是大雷,除了黃秋生演的范增外,其他選角都極糟,看了會破壞對歷史人物理解,想幫助孩子增加對台灣高中國文鴻門宴的深入理解,務請避免看此爛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