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在極度的分裂裡合而為一:只愛徐百九
「人性是不可靠的。」
徐百九一句話不下於劉金喜的快刀,直插入我的心裡。
「一個好人,是可以由科學的道理去解釋的」
這個檀中穴特別發達的徐百九,總的來說就是個人格分裂的公務員;他擇善固執到去舉發賣假藥的岳父,以致與妻子離異;又寧願在難掩關心的窘態中找妻子借了自己年俸五倍的銀兩以賄賂官員取得拘票抓劉金喜回縣城受審。也正因為分裂,所以能夠客觀。他瞭解自己,所以他給自己狠狠扎了兩針,治治自己的愛心氾濫,也強迫自己在和諧的小世界裡保持清醒。
你可以說徐百九走火入魔了,瘋了!瘋到他毫不懷疑的一刀砍向劉金喜,純粹就想試試他會不會武功的時候,這畫面已經一語道盡他絕對的冷酷與專注。你說徐百九無情,或許吧,那他又何必在意方正的成年禮而感動到藏不住?要能夠完全壓倒人性的向著看似純樸的莊稼漢砍下一刀,只為了勿枉勿縱的試上一試,你說徐百九是冷血自私,還是熱愛那不辜負每一個人的公正?
正如片中到處充斥的二元對立,情與法、理性與感性、個人與集體,片名「武俠」其實也可以拆成是「武」與「俠」的二元結構。武,是迎敵的姿態、是對抗;俠,是善意的關係、是信任。因為徐百九,所以劉金喜。人不可能同時是清白又同時是戴罪的。江湖便是如此,從來無法以對錯、是非去斷定其中的每一份子,徐百九這書生就偏要帶著幾根金針去戳戳這鼓脹的江湖,你說,到底該拿這偏執狂如何是好?金喜面對這傻瓜,不也始終是半帶憐憫半帶敬畏的苦笑著?
阿玉也說徐百九其實是個心腸很好的人,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正如最後的兩個他裡終於一個完結的生命,其中一個他看著自己的屍體離開。一種極端的執著死去,另一種人性的愛和溫暖存活下來。總是對事不對人的徐百九望著躺在血泊中的徐百九,我的兩行清淚也改掛在了徐百九的表情上。
我愛你,徐百九,你這十足認真的心理變態卻又能從江湖畢業的傻瓜。
原文寫於2011/9/5 《全職臺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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