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飛鳥

雞，沒有真的能飛，卻也難逃籠中生活。

我們不是酷酷的獵食者，也並不天生麗質。但我們安於我們的生活。

有一天，出現了如此的建議──我們把我們蛋收集起來吧，那樣可以讓我們換到獨自無法取得的東西。如預期般，我們得到了房舍和更多的食物。我們部份被任命負責處理這些事，交易和設立各種事物。慢慢地，大家得到更多共識：不能打架、不能偷竊之類⋯⋯非常合理。我們部份被任命負責執行這些規定。

然後越來越多的規定出現了──在沒有共識的情況下。我們發現我們無論生活上或是物理上擁有的空間都越來越小。最好的房子都被交易者和管理者擁有，我們支付大量的蛋去換取有瓦遮頭。我們住的地方慢慢變成籠子，而生產的蛋依舊流到交易者處。

要是我們對日益惡化的環境提出疑問，或者只是討論是不是有甚麼不對頭，我們會被指控作生事或做成滋擾而受罰。我們的聲音不被需要。那些曾經是我們一部份的不再是我們。

我們被暗示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但生活就是我們的事啊！

沒有。我們唯一被需要的，只有繼續生蛋，支撐運作。

沒有想過翱翔天際。

不過是一隻不懂飛的鳥而已。

但偶然，也會想要展展翅膀。

何時連這個空間都沒有了？

沒有想過爭炫鬥麗。

從來不喜歡站在目光之下。

但間中，也會想要張聲試啼。

何故連這樣也會招來橫禍？

鷹、燕、麻雀⋯⋯所有帶翅膀的朋友們，

請以我們為前雞之鑑，及早警戒。

當初的我們、也沒有料到自己的今天。

願你們永遠擁有開放的天空。

二零二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香港

無翔天之資，

未敢想天際漫舞；

然亦有欲展翅之時，

縱有河山，籠中無自在之間。

質樸無炫，

未有欲見於人前；

倘若興來率表直白，

詩書萬卷，卻難容無忌之語。

山外吾友，

若未見重雲蔽日，

勸君亦未雨綢繆，

當初愚禽自得，又何曾料殃雲已聚？

望鐵網難囚眾羽，青空總有無束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