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獨回顧｜從寄宿學校說起的驚人現象：出一張嘴和連一張嘴都不出

向年尾倒數：今年還剩１４天
向冬天倒數：距離冬至還有４天

俱樂部的朋友大家好，本週繼續由【原獨讀報】為大家回顧新聞，今天來談今年原住民世界堪稱最重大的新聞——加拿大寄宿學校多人塚事件及其相關話題。

• 加拿大寄宿學校事件：半年來兩個驚人現象
• 西伯利亞：凍原兒童現況亟需外界關切
• 澳洲：土地與人，遭竊進行式

最後請大家讀取一則簡短的【歷史上的荼毒】。

加拿大寄宿學校事件：半年來兩個驚人現象

今年 5 月，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甘露市（Kamloops）的寄宿學校舊址發現 215 名原住民學童遺骸，震驚了全世界，隨後兩個月間，其他地區也有類似事件曝光：

• 6 月，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克蘭布魯克市（Cranbrook）北方一所寄宿學校附近發現 182 具人類遺骸；
• 6 月，薩克其萬省馬利瓦爾市（Marieval）寄宿學校發現 751 個無名塚；
• 7 月，不列顛哥倫比亞省溫哥華島東南方佩內拉庫島（Penelakut Island）寄宿學校發現至少 160 個無名塚。

上面這些只是經過國際媒體報導的寄宿學校無名塚事件，並非加拿大原住民族受害全貌，全球也不只加拿大的原住民族受到類似荼毒。事件發展至今，大概有兩個現象令人吃驚的程度不下於事件本身。

首先，從 5 月事件爆發至今，儘管各界譴責反省之聲不斷，原住民族承受的歷史不正義卻沒有成為今年 9 月加拿大聯邦大選的議題。換言之，加拿大作為一個國家，至少其政治界沒有將口頭言論付諸行動的意思，一切還停留在「出一張嘴」的程度。

加拿大聯邦大選投票這一日（9 月 20 日），羅馬天主教加拿大主教團開始為期四天的會議，最後做成決議，承認過去寄宿學校發生「嚴重虐待事件」，對此表示「深切的懊悔」，並向原住民族「明確致歉」。這是加拿大主教團首度向原住民族道歉，但加拿大原住民領袖當時就表示，他們還是要按照原定計畫，在今年 12 月前往梵蒂岡與教宗會面，不過最近這項行程又因為當前疫情的考量而被推遲到明年。

令人感到錯愕的第二件事在於，教宗方濟各似乎至今無意代表羅馬天主教會道歉（連一張嘴都不出）。根據宗教新聞社最近的一篇報導，今年 6 月加拿大總理杜魯道就當面向教宗建議，希望教宗造訪加拿大，向原住民族正式道歉，加拿大主教團也提出同樣的建議，但教廷官員對此還沒有決定。

有人認為，寄宿學校所造成的傷害之深，要調解天主教會和原住民族，非教宗道歉不可。這個說法有些似是而非。以十九世紀以來羅馬天主教對加拿大原住民族的迫害程度而言，教宗代表教會正式道歉應當只是底線，如果天主教會最終跟世界各國政府一樣，只是表演一個形式，那麼就算發布教宗詔諭（最隆重的教宗文告），恐怕也難以獲得加拿大原住民族的諒解。

我們必須認識到一點：寄宿學校不是過去的惡夢，不只是無名墓塚，更是倖存者至今背負的傷痛。當年被歧視、被虐待的小孩如今垂垂老矣，卻還始終記得從小被灌輸教導「骯髒低賤印第安人」的觀念，於是他們一輩子都活在自己比塵土還不如的陰影之下。

▼ 加拿大寄宿學校事件前期新聞：
原獨要聞｜甘露惡夢，他們說我賤如塵土
原獨要聞｜甘露續篇，總理與教宗，誰會先面對過去？

西伯利亞：凍原兒童現況亟需外界關切

我們在今年 7 月一次原獨火塘提到：「一名定居加拿大的匈牙利人投書報端寫道，加拿大原住民的悲劇，或許能夠喚起更多人對西伯利亞原住民的關切。他在投書中提到，即使是今天，西伯利亞還有許多原住民家庭被迫將孩子送往數百公里外的寄宿學校。孩子們在學校裡每週只有兩小時的母語課，其他所有一切課程和活動都使用俄語。扼殺年輕的語言使用者，是扼殺文化的最快途徑，這樣的悲劇正在俄羅斯聯邦境內上演。」

然而外界對西伯利亞原住民寄宿學校的情況所知不多，主要因為西伯利亞原住民居住在遙遠難及的冰天雪地。2014 年，日本攝影師桑島生出版《凍原上的孩子：俄羅斯的原住民寄宿學校》攝影集，試圖喚起外界對柯密共和國（Komi Republic）涅涅茨孩童（Nenets）處境的注意。

澳洲：土地與人，遭竊進行式

澳洲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在 2020 年的最後一天宣布修改澳洲國歌歌詞，將其中「for we are young and free」改成「for we are one and free」，並於 2021 年元旦生效，1 月 3 日此事成為我們為大家摘要的新年度第一則要聞。

澳洲宣布這是「歷史性」的修改，雖然只改了一個字。此事獲得國際媒體廣泛報導讚揚，卻無人指出，澳洲政府並未放棄「這裡有多產的黃金沃土供人拓墾」和「這裡有無窮的原野給遠來的移民」這兩句竊奪原住民族土地的宣言。

澳洲原住民也不只土地遭竊，孩子也遭竊。

1869 年 11 月，澳洲實行《原住民保護法案》（Aboriginal Protection Act 1869），將原住民孩童強行帶往白人家庭安置，並阻止兒童與父母親人聯絡，以「白化」原住民。美國社會學家托比（John Torpey）稱這些被強迫安置的兒童為「遭竊世代」（Stolen Generation）。雖然總人數因為資料銷毀而無法確知，澳洲政府的估計為「至少十萬人」，也就是說，一地被迫安置兒童數與當地兒童總數的比例，估計下限為 1: 10，亦即至少每十名兒童中就有一名被強迫安置。

澳洲國會於 1995 年要求對此展開調查，並於 1997 年 5 月 26 日通過政府關於遭竊世代的報告，訂本日為國家道歉日（National Sorry Day），自 1998 年起為當年澳洲政府對原住民造成的傷害致歉。

然而我們知道，道歉只是底線，原住民不會因為國家道歉就突然間無事一身輕，國家也不會因為年年道歉，就可以光明正大延續剝削原住民的土地與文化政策。全世界原住民族對國家的看法都一樣，我們以一則原獨語錄來摘要：

原獨語錄０１８｜國家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認罪協商。

▼ 澳洲遭竊世代老照片。

歷史上的荼毒｜①⑥②⓪｜①②｜②①

五月花號抵達今美國麻州普里茅斯，建立英國在北美的第一個殖民地。他們大概也認為「這裡有多產的黃金沃土供人拓墾，這裡有無窮的原野給遠來的移民」吧。

▍讀報公告

今年 10 月 1 日起，【原獨讀報】開始在「Alian 96.3」原住民族廣播電台「我們的麥克風」為大家讀報，每期播出後也會上架廣播連結，歡迎大家早起收聽廣播版的獨家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