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第二天：恥

我大概是七八歲的時候開始自慰的。初始似乎是無意碰到了五斗櫃的邊緣，有一種奇妙的愉悅感。

那時沒有自己的空間。爸媽開了一家小店，白天爸媽看店，我和哥哥去上學，晚上一家四口擠在店裡的一張木板床上睡覺，床剛剛好夠四個人肩膀挨著肩膀睡，有人側過身了，位置就會被旁邊的人佔去。後來小店倒閉了，我們搬到了另一個地方。為了學籍，爸媽舉債盤下了一套公寓。我和哥哥都有了獨立的房間。

我開始嘗試各種被子，我把被子的一角捏成包，夾在雙腿中間蹭。厚的棉被太腫太軟，薄的被單又太硬太容易散，中間的最合適。我時常會編故事，想好名字，設計情節，多半是古代，多半是武林高手之間的恩怨情仇。那是有空且有興致的時候，還有的時候，單純是為了睡覺。我小小年紀就經常失眠，關燈躺下以後大腦時而天馬行空，時而陷入無盡黑洞。我把被子捏成包，壓在身下，高潮過後便會迎來虛空。

「自慰」這個詞我是好多年之後才知道的。多年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什麼，但卻對行為有了羞恥感。我至今不明白，為何在認識之前，會先有道德判斷。但總之，我私下決定了，這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秘密。

到了大學，宿舍開始談論自慰，有的人分享了夾腿經驗，還有的人已經在關係裡，分享了與人性愛和自慰的差異。我發現我的經驗毫不特殊，甚至乏善可陳。

現在的我依舊自慰，花樣比以前要多一些了，但跟小時候一樣，多是為了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