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灰撒青春

在你意識到以前，你早已忘卻了所謂揮灑的能力。

我現在二十四歲。

自十五歲始，全世界都在告訴我我正處於一個風華絕代，我半信半疑了，因為那時我覺得不像。當時他們正行著年少有為之名，把我按著他們的形狀捆緊，以便在未來能好好的被裝進名為社會的箱。於是我就乖順的，就這麼咬噬著名為「青春」的齒輪，等著時光列車把我載到下一站。

字面上寫得好看，他們說揮灑青春；事實上，在這近十年裡頭，花了我最多心力的卻是去理解那四個字。在那段時間，我體悟到美好時光是有保鮮期的，於是我在國中畢業前夕深刻的要自己好好善待這段時光，雖然後來還是無可避免的掉了不少記憶。初戀也的的確確是有溫度的，而且僅此一次；在往後的戀情裡，即便是最深的一次，那股想替眼前人拭下鼻尖汗水的衝動再也沒有過。

終於觀察到其中的行進方式與邏輯，卻在賀爾蒙的濃度降低之際，再也無從感知過去的火燙溫度；我已接近了青春終點。當時燥熱得急欲迸裂的體溫，此刻我竟只能用記憶去貼近當時的感受。近十年時光的跑馬燈在眼前閃現，竟發覺我坐上的不是沿站停靠的公車，而是飛速奔向末站的高鐵。轉瞬間，飛速的。

末青春時代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