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轻与重

米兰·昆德拉《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一书的标题是什么意思？如果你理解萨特的存在主义，你就比较容易理解它的含义。「轻」是不被限定、有很多选项的存在方式。但这种轻盈的自由又是沉重的，因为你必须为你做出的选择承担责任。与之相对的「重」，是责任，是使命，是不自由。

托马斯的情感有一个由轻到重的变化。离开婚姻，拒绝建立情人关系是轻，即使和特蕾莎同居后，他也没有停止轻浮的生活方式。最后和特蕾莎到乡下生活，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每天认识新的女人了，从今往后，他都要和特蕾莎厮守在一起。

而在事业上，托马斯则是经历了由重到轻的变化。作为一名年轻出色的外科大夫，他治愈了许多病人。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他人生最重大的意义了。然而面对权利的逼诱，他选择坚守底线，主动放弃了继续担任医生救死扶伤的机会。

人的一生要做很多决定，有些决定是扩展可能性的，有些则是封闭性的。定居，家庭，誓约，生育后代，这些事情似乎都在缩窄未来人生的可能性，枯燥、单调的生活，烦躁、压抑的情绪。但为什么大多数人仍要选择相似的人生路径呢？莫非是因为轻浮与自由对于大多数来说才是更难以承受的？

迪安是垮掉派作家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的主角，他从直到中年都过着一种极度轻浮的人生，他没有任何积蓄，仍像年轻时一样四处偷盗，寻求刺激，还被妻子轰出家门。年轻时跟随他一起疯狂的朋友们都与他渐行渐远。他默默承受朋友和他们的妻子的斥责……迪安是「轻」之极致的代表，而他最后的下场也十分落魄。

我们当然不可能鼓励大家像迪安一样，没有人希望十年以后的自己那样遭人唾弃。但轻与重的平衡在哪里？我们如何能在相对平庸的生活中，保有一些迪安那样的乐观、热烈、生命力，和对生活的无限的热忱呢？思考这样的问题并做出判断，这或许就是成年人的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