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裡的回憶(二十)喪痛回憶

緊握著叔公尚有餘溫的手，我的淚水不自主的落下．．．

母親已無法自持哭偎在父親的懷裡，頓時房間裡每個人的心都隨著淚水崩潰，寒風夜下讓失去親人的痛更加痛。

呆坐在門口拿煙的手不停的發抖，想用煙抑住難忍的痛卻是不可能，屋內仍是哭聲淒濿，屋外風寒刺骨，心像是落入無底深淵似的失了方向。

叔公走了．．走了！

『阿旻．．．』小叔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抬頭看著小叔，兩人不約而同地淚水又從眼眶泛了出來。

『謝謝你們趕來．．．』小叔擁著我說著。

『我們來太晚了，飛機已沒有班機了．．．』話說到一半被小叔打斷。

『已經很快了！』小叔緊抱著我。

『至少在爸走前還有看到大哥、大嫂和你．．．』

我強忍住淚水點了點頭。

頌經聲中看著香煙緩緩升起彌繞，思緒總是飄在和叔公在世時相處的時空。

『阿旻，你知道你阿公是被你阿媽招？』叔公問著我。

我點了點頭。

『你阿公這房只有你們家姓王，而你們這輩的男孩子就只有你而已，你知道嗎？』叔公嚴色地對我說著。

我再點點頭。

『你知？你啊知那會不讀書，你說啊？』

『你阿公自小漢就歹命，阿未看到孫就死啊，你阿爸嘛同樣，小漢就要出去吃頭路養一大家人．．．唉！』

聽到叔公嘆氣，我的心跟著激動起來．．．

『叔公，我不是不讀書，我是看阿爸這辛苦，所以我才不夠再考試，我想去賺錢，這樣阿爸才不這辛苦。』

『你一個國中囝啊會塞賺啥錢？好好啊讀書就好啊，知冇？』

『下禮拜叔公全家會搬下去高雄住，叔公沒在台北時你要好好聽你父母的話．．．』

『叔公．．．我會！』

自從叔公搬到高雄後便很少看到他，最近一次是祖母去逝時。這次來高雄出差正好可以去看看叔公，打了個電話問了母親叔公家的地址，便依地圖開著車來到了叔公家。

開門的是嬸婆，但她並沒有馬上認出我來。

『你是．．．』嬸婆問著我

正要回答時，叔公從客廰裡走出來看到我，馬上叫了我。

『叔公！』應了叔公一聲。

『嬸婆，是我啦，我阿旻啦！』

『是吼，老啊目瞅花，都認不出來啊。』

是啊，聽到嬸婆這麼說，這才看到嬸婆和叔公的頭髮都白了，叔公也戴起老花眼鏡，日子的流逝歲月的無情都刻劃在他們的身軀．．．

『阿旻，來這坐。那有時間來？』叔公要我坐在他身邊。

『都阿好來高雄出差，就久沒看到叔公和嬸婆，想說來看看恁，爸媽嘛叫我要來看叔公和嬸婆一下。』

看到叔公堆滿著笑容，我知道他很開心，我也很開心，叔公就如同我的祖父一般。

『阿旻，聽說你想要去國外工作？』叔公問著我。

『叔公那會知？』

『上一回恁老爸打電話給我的時講，我才知。』

『嗯．．．是有底想。』

『查埔子阿有底想就要去做，知冇？』

『我知，不過．．．媽不同意。』

『這我來和伊講，你放心。』

和叔公嬸婆吃過晚飯回到飯店後一直想著叔公的話，雖然我自己早就確定要去國外發展，但總覺得還缺少點什麼，現在我總算知道了。

『阿旻，發什麼呆？』

聽到小叔叫我的聲音回過神來，接過小叔手中的香煙，搖了搖頭。

『冇啥！』

『對了！小叔，我明天要開會，所以我今晚就會回台北，我後天才會再下來。』

『沒關係，你工作也要顧。』

『我爸媽最近身體也不是很好，小叔你要幫我多看著點，叫我媽多休息．．．』

『你放心！』小叔拍了拍我的肩膀，點了點頭。

飛機上小歇了半刻，醒來時已到了台北。出了機場大廳拉緊外衣，台北的風冷的可以，但自己可以感覺到心更冷更沉。叔公的過世不意對我是個嚴重的打擊，在我生命裡一直住著兩個模範，『叔公和父親』一直是我最尊敬的兩個男人。

叔公，您走了，但您的身影卻是在我有生之年永不磨滅，您的為人處事也刻在我心裡處處是我學習的榜樣，您的人生態度更是我追尋的境界，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