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媒介伦理初探:57届纽约电影节VR纪录片vs抽象艺术作品
2019年10月在第五十七界NYFF纽约电影节的Convergence融合单元,一共展出了12部VR作品,其内容分布也体现了目前非游戏类VR作品的常见类型:部分是360度视频纪录片性质,部分是虚构电影类,少数是虚拟空间中的艺术创作类。
本文将介绍讨论美国洛杉矶无家可归的流浪群体生存现状和困境的360纪录片《Homeless: A Los Angeles Story》和模仿人在闭上眼睛后看到的抽象画面的实验性艺术作品《Eyelydian》,并附上我对《Eyelydian》作者 Ryan Schmal Murray 的采访,讨论虚拟现实作品的创作过程、创作伦理、和VR作为新媒介对社会可能的影响。
之所以选择这两个作品,从类型角度上来说是因为他们非常好地互为对照,VR360纪录片试图将他人世界的主观经验复制而让观众去感受真实、导向性强,但虚拟空间的纯抽象艺术创作的导向性更弱,留给观众各方面的理解空间都更大。这两类作品其作者的创作目的显然有着很大的不同,前者的政治性显然更强,但同时他们也有微妙的相似性,在后文的采访中会提到。
由于在从前的记者生涯中做过不少homeless的项目,个人而言,看到Homeless:A Los Angeles History 这个作品的时候,一直在惊叹学生时代如果有360相机的话就会想做成这个片子的效果。若是他人可以逼真地深入地进入另外一个人的生活中感同身受,人群间的互相理解也许会更为可能以及深刻吧,这大概也是很多纪录片人、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的共同愿景。
但真的当这样一个作品在眼前的时候,兴奋之余更多的是感觉到VR作为媒介对于意识的侵入性过强了。 将一个正在挣扎的人生活中不堪的真实全数展示在另一些人眼前,同时让受众在也许未曾准备好的时候直接置于这样的直白的真实中,这种权利是创作者的权利,但未尝不也是一种暴力。
关于这一点我们在采访中也有涉及,首先是艺术家的一些背景:
Ryan Schmal Murray 本科毕业于卡内基梅隆大学 BFA in Art学位,后在University of Illinois at Chicago拿到了MFA in Studio Arts。现于美国一所公立大学做教授,同时进行艺术创作。我本人觉得他创作背后的思考比作品也许都更有趣。
以下为采访对话英文的部分摘录翻译:
Guohao:可以谈一谈你在这次NYFF 展映的新作品吗?
Ryan: Eyelybian 实际是从2018年开始创作的,当时我在Unity环境中正在做开发但是被卡住了一些,就像我常对我的学生说的,在多项目同时进行如果被一个项目进展不顺的时候,可以开始一些易于上手的这样就不至于可以停止工作。
当我在思考如何究竟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睡不着,但你无法入睡的时候,你发现合上眼睛之后会看到某种图像。有时候人们会说大家的体验都不同,但我本人会看到一些几乎纯粹抽象的东西和颜色的流动,像是一些光斑和几何图形。(就像现在,我们在阳光下采访你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根本不会是一片纯粹的黑暗。我看到的是黄色和红色)。
Guohao: 我记得小时候也有过类似的怀疑,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为什么我看到白的墙不是白色的一片而是有一些蓝紫色的一些漂浮的东西在上面,还以为是我的眼睛生病了。
Ryan:是的,我之前也因此去询问过医生,然后得知每个人眼睛上都有角膜层,它类似于漂浮物,每个人都会看到这些,在我们的视觉体验中我们都会尝试忽视这些,我们更多关注的是功能性的部分,类似于我们看到有车来了会去躲,看到这个人是我们认识的会走上前去,但我们不太会注意到,我眼睛里的彩虹类的东西挡住了我本身应该看到的东西,这种抽象的视觉信息其实是一种很奇特的经验,因为它其实时刻都在我们眼前,而我们在好奇它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可以闭上眼,说,喔,原来它就是这样的。
在传统电影中,也有纯抽象的表达,但是它总是有frame(边界画框的)。当然,有移动影像是很好的,但是它总在这个长方形的同时是线性的画框中。我对于无边界(画框)和个人内部体验很感兴趣。在每个人都可以睁开眼向任何地方看去,而这个项目的开始点就在于将我们如何在闭上眼之后获得一种内部的,抽象的电影院式的体验,或者内部的视觉体验,转换到VR头显上。
Guohao:我有点好奇你是如何在创作中选择和确定颜色的,将闭上眼之后看到的颜色转换成VR作品的颜色,同时,你在创作中还遇到过什么障碍吗?
Ryan:这确实是一件有点困难的事,做这种转换、色彩的翻译。我们并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关于内部抽象视觉的颜色的词汇,所以我会一边画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一些看上去傻傻的词,类似于“紫色的小圆圈有黄色的边”这种。至于你提到的创作上的障碍,我最开始觉得我要进行VR做抽象作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挺机灵的,但是我在尝试初稿创作的时候就发现很难在VR空间中进行标记,因为你并没有视觉上的相对的一些标记物,我们在闭上眼睛转头的时候眼前的东西并不会改变,所以我都几乎以为这是一个失败的作品了,因为这似乎并不需要一定是在VR中的作品,但是我后来开始尝试做出一些landmarks,这样在360度空间中我转头的时候也会感觉到有所参照。
Guohao:你觉得在多大程度上你制作成了或达成了你想要表达的效果?
Ryan:有一次我把这个作品给一组我不认识的观众展示,其中有一个人说,你这个作品就像我偏头痛的时候看到的。然后我说我很抱歉。但对方说“没事儿这很好,平常我从来都没机会去欣赏那个时候的视觉体验,因为那个时候正在一种痛苦中。”
我虽然并没有过那种体验,但是但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这在视觉上可以很有侵略性。这确实几乎有一种幻觉的成分在里面,但听人们分享,他们有或没有同样的内部体验也是很有趣的。有些人会说,这并不是他们看到的,然后你们就会开始讨论这究竟是怎样的,但是这就像是一个jump-off point, 我实际上做的还是一个艺术作品,而并不是去做一个科学的直接的视觉呈现。我在尝试的是把抽象的视觉元素和颜色去围绕一种主题而产生一些不同的变化,就像这个作品是有运动和音乐的,就像一个视觉音乐,而并不是一种纯生理学意义上的体验。
Guohao:在你的About页面上你的作品声明中写到“我对于寻找意义和那些当我们将流行文化媒体和日常事物、体验放置于一种新的情景下产生的那种近乎神圣的澄明透彻的时刻非常着迷",可以更多地诠释一下吗?
我知道我的作品与电影和视频有所接近,但是我个人从来对于storytelling没有兴趣。我从来没有想给人们讲述一个什么故事,而是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暂停的时刻。在那样的时刻和体验里他们会觉得,“oh yeah”,就像是你将某种你平时忽视的东西用一种加粗和强烈的方式在某个时刻展现出来。
Guohao:其实这正好回答了一部分我的下个问题,请问你有想要从你的作品中达成什么真实的影响吗?我理解艺术作品当然可以是纯粹的个人表达,毕竟一切都是个人表达我并无意批判,然而只是想知道你在VR中尝试艺术作品是否也许有想要达成的影响?(关于艺术作品的公共性)
Ryan:
对于个人表达(的重要性)我想一直是有争议的,有些时候在个人表达被抑制或推后的时候,人们会为个人表达而抗争,强调它的重要性。但同时人们有时也会说,个人表达并没有任何功能性的价值,所以我们应该抵制它。
我并不否认个人表达本身的重要性,但如果我只想表达我自己的话,我就不会选择去创造一个作品再去展示给大众了。在你的表达中一定是表达给他者的,在我更年轻的时候我的作品可能跟我自己更相关,但现在我并不会这样说了,哪怕是我知道我永远无法逃离主观的“镜头”(滤镜、角度), 在我制作抽象艺术的作品中,我并没有想要尝试将自己从其中剥离出去。但说到作品的影响。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我绝不想说教,因为你可以达到很有影响力,如果你愿意变得说教式的或者很直接,我不想用负面的词汇,但是你确实也可以通过有力的表达和有说服力的表达而变得有操纵性。
这是一个你可以做出的选择,我也认为有很多重要的作品需要被那样完成,我很开心地知道有人愿意这样做,就像那部关于流浪人群的纪录片我认为它很重要,但我个人并不愿意去做它。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有各种不同类型的创作者,用不同的方式、做不同的作品。
对我来说我最感兴趣的是去尝试表达那些难以言说的。所以我想要的影响是,我希望有些人会在看完或看作品的某个时候,会去思考,“噢,我得想一想这个,我得之后再仔细想一想这里面更多的含义。” 这就好像是你给了人们一些作业。就像是也许这可以帮人们“打开”一点点,让人们觉得在自己的思想空间里,有一点更多的空间去探索,这是我想要的影响。
这可能是很微小的影响,但微小的影响就很好。我个人对于制造一些运动之类的并不感兴趣。
Guohao:我想我们刚好谈论到虚拟现实和现实本身的关系。在虚拟环境中创造作品,而同时在真实的现实中有所影响,作为艺术家,你是如何看到这二者的关系的?
Ryan:对于这个主题我有几点想说。
首先,有一种更直接和新闻式的方法,可以将一种现实的经验或着我们共享的现实状况打包,呈递给那些并没有办法感受到这些的人。这样你就会传递一种要么类似于共情或者至少是同情的体验,最不济的话就是VR观光。但就算是VR旅行也是一种很好的让人们之间彼此理解的方法。即便是一种暂时的肤浅的关于他人世界的体验和经历,也比完全没有要好得多。所以我认为那种不一定是新闻式的,而是以共情导向的VR一定会对世界有所影响,我希望它会有。
同时,另一种VR可能会改变世界的方式,一个很奇怪的方式是我刚开始制作的时候体会到的。现在我们制作VR编程的方法是把一个头显连着你的计算机,然后在编程的时候对着计算机编程,需要查看效果的时候戴上它,需要这样不停的摘和戴上VR头显。也许我们以后可以不用离开VR来制作VR但是现在,它是非常割裂的和物理的感觉,会让你有一点失去判断力。
我觉得最好的来描述这种感觉的方式,就是它让虚拟现实看上去没那么虚假了,同时也让真实似乎变得更为稀薄。当我花了一整天在VR和真实之间来回往返的时候,比如坐在一个地下室或者工作室里。当你后来摘到VR头显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些东西似乎没有原来看上去的那样实在了,就像你要去摸桌子的时候会觉得没准我可以穿透它,就像我在虚拟现实中可以穿过它那样。
就像我在video game中可以用一种非常危险的方式开车,那在现实中开车的时候会感觉到也许我也可以向游戏里那样开。
(Guohao:有一些学术研究也会指出视频游戏可能会导致人在现实中有更暴力的倾向和行为。)
是的,所以我觉得在VR中可能更是如此因为它的沉浸感如此强烈,我觉得我们的身体真的不太适合这个东西,它会劫持我们的感官数据,然后把我们迅速地带到其他的空间中。我并不是说它危险或者不好,而是它确实会改变我们。
Guohao:总有很多讨论在说VR的可能性,你可以谈谈它不能做到什么么?
Ryan:现在我们可以做的基本都是听觉和视觉上的,但是其实触觉和物理实在感,重量感,以及一种本体感都很重要(就是那种即使你没有感觉到任何,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哪里的那种感觉)。比如你漂浮在游泳池里但你仍然知道你的胳膊在另一个胳膊的某个相对位置,但是这样一种感觉在VR中还是缺乏的。这听上去我是在谈技术层面的缺陷,但其实这也是抽象概念层面的缺陷。
Guohao:在你的Fake Believe这个作品中你用假的血液去浇灌假的花朵,似乎可以感觉到你提到一个概念,就是虚假的物体可以给我们真实的感受,像是一种虚构的真实,这跟你选择在VR中创作有所关联么?
Ryan:
我觉得让我走进VR就是因为我对于“现实”这个词究竟是什么,它会在哪里结束,它的可延展性有多强,以及为什么而我们相信它这些问题。我们相信什么,又觉得什么是可疑的,这些听上去很哲学性的问题,但现在也变成很政治性的了。
你似乎觉得在上哲学101课程讨论形而上学和我思故我在这种东西,然而同时,人们如何认识这个世界,它是不是正在崩坏,我们是不是该相信科学数据,是否应该弹劾总统,他说的是真是假,事实是否存在,什么是真的,人们基于这些进行投票,这些问题一直存在。同时这也是一个强有力的去刻意利用虚假信息进行政治宣传的工具。同时,如果你让人们怀疑一切都没有可靠的信息来源了,那么法律也成了问题。
所以我确实认为何为真实、何为虚假,以及它们的界限在哪里,这些问题在实际的方面也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我想针对这个想法进行创作,我们如何去暗示人们让他们产生相关思考。
Guohao:近几年大家都在谈论科技向善,对于VR对社会造成的正负面影响,你有什么想法吗?
Ryan:我觉得一提到媒介,大家都会想到逃避主义(逃避现实)。在我接触VR前,我就喜欢那种你可以进入其他的世界的感觉,比如电子游戏,又比如星战就像是一个交替平行的历史或者神话。但我并不知道这些对人们的影响的总和是坏的还是好的。因为逃离现实、逃避主义这个词本身就带有一些污名。就像我可以就离开现实中的问题,忽视他们,也忽视我在现实中拥有的可以去解决问题的一些方法或特权。这是逃避主义的一面,然而我觉得另一面是,你需要有能力去设想另一个世界,然后回到你本身的世界中去行动。
这是非常困难的,我认为去想象其他的可能性,比如文学神话电影游戏VR所有这一切都非常容易给大众一个娱乐或者逃避主义的钩子,但是真实的更有效的东西是当人们从中走出来的时候或许可以对现实一种寓言式的更好的想象。所以我觉得VR最有力的方式是可以把人的心灵运输到另一个人的视觉或观察角度中去,或者一些不同的可能性中去。
它可以创造一种更广阔的的经验,它可以展示给你其他向前的方式或者其他的愿景,也许是那些你不同意的,也可能是那些已经将你想象僵化的东西。所以我希望对于不仅是VR,任何一种媒介,除了批判地去看待说他们只提供了对于现实的逃离,我也希望人们可以意识到这是一个传送门,但你总是要回来,同时也可以回来的,你可以从这种虚拟的媒介中中带一些东西回到现实中,我希望我们可以用这种心态去使用它。当然,它的体验一定不全是正面的,一定会有一些负面的东西,但哪怕是负面的也许也可以是有教育性的。
Guohao:除此以外,你认为人们对VR最大的误解是什么?
Ryan:首先有时候人们问我在做什么作品的时候,我说VR,然后有些人就会说那只是灵光一现的东西,它永远不会取代电影的。我会觉得我并没有想跟你争执。因为就像你说,我在做雕塑,但是有人跟你你说雕塑绝对不会杀死传统绘画。所以其中一个误解就是VR是在尝试取代电影院和其他媒介。然而某些事物的存在并不一定会排除其他事物。(Guohao:就像视频影像无法代替照片,照片无法代替绘画,而他们也都无法替代文字)
是的,另外一个对VR的污名化就是色情产业了。在几百年来人们有了新的科技的时候都会被应用到这种人类需求上,而这个产业确实也推动科技发展了。我不想过多谈论色情产业本身,但人们确实有一种或直接或隐喻的概念,新媒介只是为了满足人类肉身的欲望的,不管是色情的或者是娱乐的欲望,似乎这会使人们会一直沉迷。
我并不是一个科技乌托邦主义,而是想强调它本身只是一个工具,我们会以各种方式使用它,或是暗中宣传的,或是深化资本主义目标的,它会被用于好的,不好的,以及介于好坏之间的任何事。一个音乐人Father John Misty在几年前有一首歌("Total Entertainment Forever")提到了每晚在VR中跟泰勒斯威夫特上床,最后说道死去的时候是一具带着VR眼镜的微笑的尸体。这首歌词看上去似乎很黑色幽默,然而这确实是对科技的一种误解。虽然我们随时都盯着手机,它完全占用了我们非常多的时间和注意力,然而它确实也给现实提供了更丰富的体验,这个愚蠢的我们每天都在用的小东西,也帮助我们互相连接,就像我今天可以跟父母和孩子视频尽管我们距离了几千英里,尽管我忽视了路上我经过的一些风景,但我也跟那些对我有意义的人联结了。
Guohao:你对于内容制作者或者其他艺术家对于VR创作有什么建议么?
Ryan: 娱乐产业会把一间屋子里的氧气全部吸光,如果放纵不管的话。我对于资本娱乐市场毫无兴趣,而是它的相反面。就像我对于好莱坞没什么可说的但会愿意跟实验电影人交流。我并不是有意唱反调,而是一种新媒介出现的时候,需要挖掘出给艺术家,做非商业、“前卫”作品的空间以至于这个媒介不会迅速被资本力量吞噬。
当然我们可能会有迪士尼VR,星战VR这类东西,但是我们需要针对这个新的媒介基于它不同能力的新的尝试。我想我本身也会去思考,那些实验电影人会如何利用VR,但也许也可以跳出这种旧事物的思路。但它究竟可以做什么呢,在产业开始支配它之前,在并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为什么而准备的之前,让我们来试图给出更多一些答案。
Guohao:最后这个问题可能有些私人,作为一个艺术家,你为什么同时选择了在学界当教授呢?你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
Ryan:我觉得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会被要求说除了拿好成绩以外,去做很多社会服务,当时年纪小我可能还会很不屑,但是现在我真的认为我们要做的其实就是服务他人。至少,去问,“你所做的事情在多大程度上帮助到了他人”,这是一个非常公平合理的问题。你在之前问到我想从我的艺术作品中获得的影响,我觉得我可能在艺术中可以稍微自私一点,因为我从事教育事业多少平衡了它。我有一个教授工作的唯一原因是我有艺术家的资质资格,而我唯一可以负担自己成为一个艺术家的方式就是我有一个教授的工作,所以这两者在我的人生中是互相联结的。
当我去做一个不是完全出于为了实现社会公正的艺术作品的时候,可能会有人说我难道不应该去做一些更人本主义的作品么?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去这样做那类作品,因为我想在我擅长的地方帮助他人—而我擅长教学。所以我希望我教出的媒体人可以以后做一些更直接的社会公益为核心的作品,这大概可以让我免于一种没有作出特别直接社会公益导向作品的愧疚。
所以尽管我的艺术作品可能更为模糊,或者略复杂或是不明确,但是这确实是我的目的。但对于教育的功能我就会留在我的学术生涯中完成,我也不希望我的作品是有直接教育性质的。这二者互为补充。
写在后面:
在这次采访前我已经大概有两三年没有进行过采访了,在NYFF展映结束的Q&A过程中我提了几个伦理学相关问题给作者,我的问题和Ryan当时的回答同时促成了这次采访。意料之外这几乎是我记者职业生涯中最有共鸣的一次,因为这位采访对象既作为一名教授同时作为创作者对于媒介的效用和反思,以及对于自身角色与目的的思考与行动都切中要点。
我觉得最让我感动的一点就是无论商业还是政治上,哪怕是新闻界作为记者对于真实的追逐希望改变大众的一些看法,大部分人都尝试扩大自己对于外部世界的权力和影响力的时候,Ryan却说,微小的影响就很好,只想引发一些思考而非说教,真的是非常温柔可爱的属于艺术家的思考和行为方式。
终于买到缺货的Oculus Quest, 逼着自己把这篇稿写完再打开,今后还会有更多分享,感兴趣的朋友请关注呀~
最后附上Ryan Schmal Murray的个人网站:
http://www.schmurray.com/murray/
以及Homeless:A Los Angeles Story的trailer 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nmFMqMp7G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