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Hurt Yourself” — Beyoncé feat. Jack White

流行天后的搖滾史詩

前一陣子沒發現什麼新的好音樂，於是我去瀏覽 Rolling Stones 的 2020 版 The 500 Greatest Albums of All Time。排行榜中有許多我不太懂得欣賞的老經典，也有許多我擁有並且也很認同的專輯。既然不知道有什麼好聽的，從排名前 50 的專輯中挑幾張來聽總沒錯吧？就算不合自己的胃口，也可以了解一下為什麼它被給予這麼高的評價。

從第一名往下看，看到了 Beyoncé 的 「Lemonade」 這張專輯。排名 32。

這讓我有點驚訝。驚訝的不是為什麼 Beyoncé 可以排這麼前面？ — 事實上，我認為她是這個世代最偉大的歌手之一，能唱能跳又有理念，渾身都是戲。 — 我驚訝的是為什麼是「Lemonade」？Beyoncé 出過這麼多張專輯，Lemonade 不是最暢銷的，裏面也不是最多首排行榜歌曲的，它特別在哪？

查了一些評論之後，發現原來「Lemonade」可能是最貼近 Beyoncé 內心深處之作。Wiki 上說：

這張專輯的標題是受到碧昂絲的祖母Agnéz Deréon以及其丈夫Jay Z的祖母哈蒂·懷特（英語：Hattie White）的影響。在最後的單曲《Freedom》中，有播放一段錄音是哈蒂·懷特在2015年12月其九十歲生日派對上在人群中所講的話。在演講中，懷特說：「我的人生中總有起伏，但我總是尋找內在的力量來拉起我自己。我端上一些檸檬，但我卻用來做檸檬汁。」串流平台Tidal介紹《檸檬特調》背後的概念為「每一個女人自覺和治癒的旅程。」

流行歌手在經歷人生變化之後所蛻變出的概念專輯往往成為那些歌手的最佳傑作，例如 Janet Jackson 的 「The Velvet Rope」（排名 318）以及 Madonna 的 「Ray of Light」(排名 222）。我認為「Lemonade」又是另一個佳例。專輯中每一首歌都有不一樣的音樂風格，並且跟各種音樂種類中的佼佼者合作，讓人看到她更多樣化的才能。其中讓我感到最驚豔的是 “Don’t Hurt Yourself (feat. Jack White)”。

「是 The White Stripes 的 Jack White 耶！」這是我心裡的第一句話。「太反差了！他們八竿子打不著的風格到底會迸出什麼樣的歌？」Jack White 是我很喜歡的搖滾樂手，The White Stripes 的歌一直都帶著詭異的狂野，隨性不落俗套地激動人心。Beyoncé 在我的印象中比較偏向 R&B/Hip-Hop 的流行風格。也太違和了。

結果，他們產出的歌曲讓我開了眼界。十足的 Jack White 也十足的 Beyoncé，誰都沒有妥協。

歌曲一開始就是 Jack White 的搖滾風格。採樣自 Led Zeppelin “When the Levee Breaks” 的鼓聲以及類似弓在弦上跳動的聲音營造了緊張的氣氛。再配上 Beyoncé 乍聽無所謂的 Oh na na na… 哼唱，立刻感到不爽的氣氛已經一觸即發。

果然，一開口就是 Who the fuck do you think I is? You ain’t married to no average bitch, boy. 而那個高八度的 fuck 跟 bitch 更是點出搖滾精髓的神來之筆。這首對於另外一半表達不滿及發表警告的歌，在（Spotify 版的）1:29進入副歌的那個重複哼唱以及背景和聲，原汁原味的重現了七八零年代搖滾樂風的精神。Beyoncé 用紮實的搖滾唱腔儼然成為了隨著節拍上下擺頭甩髮的搖滾巨星，為女性的獨立自主發出強而有力的宣言：你愛惜我就是愛你自己，你傷害我就是傷害你自己！

歌曲在 Jack White 如同以往如邪惡小丑般的附和哼唱中進入第二段。Beyoncé 更是加開火力，釋放搖滾唱腔，直到最後。讓聽者閉上眼彷彿就可以感覺身處於 Kiss 或是 AC/DC 的演唱會中，樂手或許還會在尾聲的鼓聲之下砸爛他的吉他。

我覺得這首歌用現代的方式詮釋了搖滾樂的靈魂，Jack White 跟 Beyoncé 兩大天才的合作沒有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