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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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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轉譯系列:全竟之形~談數位博物館的虛實分身

施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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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https://www.vi-mm.eu/wp-content/uploads/2018/04/Case_01_ArtLens_01-1280x720.jpg

上圖是美國克里夫蘭美術館推出的ArtLens App的現場使用實況截圖,此博物館導覽應用是透過AR技術,以手機獲得特定展品的深度資訊。以下影片有更進一步的介紹。

從博物館科技的挑戰談起

曾在林詠能教授主持的「博物館管理與科科技研究所在職學分班」所辦理的【北師博物館講堂~大師講座】中聆聽張善楠教授「博物館數位科技的理想與挑戰」演講。

作者自攝。

當天,張善楠館長在演講中分享了台東史前博物館的博物館科技成果,對其特別提及在博物館科技專案規劃製作與成果累積時的後台建置需求與API應用實務。覺得張前館長數位素養頗好,因為史前博物館的文物館藏品多,科技化的保存與維護自然重要,對於許多出土與傳世文物的殘損,是維持現況或回復原樣?不該只是科技應用的能否,而是文化價值的取捨。個人是認同這觀點的。

而週五的演講中,張善楠館長也提出「數位化只是載具,內容才是王道」的概念!個人就持保留意見,因為個人倒不是只以「載具化」的觀點去看到數位科技的應用的,且內容也非萬能,特別是未經「數位轉譯」的研究、展示、教育內容。

作者自攝

認識張前館長是在中華民國博物館學會的【博物館數位科技應用論壇】(2017.8.16)上,當時憑良心說,在研究與觀察上,還是以博物館數位科技為主。個人演講是緊接在張館長演講後上場的,所以,特別在開場時就先呼應張善楠館長演講中的文物數位保存論述,特別針對個人講題:「從GAME(Gamified AR MR Entertainment)的角度談博物館的數位敘事」,去引用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廢墟」這篇中的 :

「只要歷史不阻斷,時間不倒退,一切都會衰老。老就老了吧,……沒有皺紋的祖母是可怕的,沒有白髮的老者是讓人遺憾的。」

余秋雨講的,是「還歷史以真實,還生命以過程。」這也是博物館導入數位科技的終極目標。

博物館科技/展示科技相關論理仍不足,科技技術變化與跨度均大,所以誰也不該誇稱完全掌握,除了科技藝術創作領域將「數位技術」當作「媒材」外。所以,應該有許多堅持以數位科技研發成果,作為場域實務應用專案的從業人員都是這樣想。至於會刻意排除「科技藝術家」,是因為藝術創作本該掌握「創作媒材」,否則不配稱藝術家。

「數位科技」vs.「文化內容」仍是零和戰場

上面叨絮的內容,並非全然無序,而是要為累積強化展示科技應用的「意象/實況」,那就是是:「『數位科技』vs.『文化內容』的零和戰場」。

有人一定會提出反對,會說明明相關業界與館方就都給了很多機會與預算,做了很多「博物館科技」導入的努力。除了展示互動科技外,特別是數位博物館/線上博物館的經營與成果累積。

抱歉,有嗎?這樣滿意了嗎?

連國內博物館常援引為教案或案例的Gallery One團隊都沒這麼說。克里夫蘭美術館(CMA)團隊在2017 Museums and Web Conference所提出“Removing The Barriers Of Gallery One: A New Approach To Integrating Art, Interpretation, And Technology”中就說:

  • 自2013年啟用Gallery One起,雖然成功地讓個別散客增加32%,家庭訪客增加29%。但團隊仍主動挑戰「新一代Gallery One (另名:ArtLens Gallery)」的研發。
  • 其目標是:透過ArtLens Gallery Project的「數位轉譯成品」與「展區實體藝術品」之間有更緊密的連結,畢竟兩者在之前是彼此競合著吸引現場觀眾的關注。
  • 其任務則是:使參觀者能夠在「實體藝術品」和「數位轉譯內容」之間刻意卻不費力地任意轉移焦點。這些都是他們認為Gallery One沒有達成的。

與國內許多博物館科技應用實況一樣,Gallery One數位裝置的擺設並非都在藝術品所在的展廳中,即使只是看過上面的影片後,都沒人會質疑它成功的數位博物館應用,也是很有趣的展示科技成果。

克里夫蘭美術館團隊是在2016年以後的ArtLens Gallery Project也才分別透過ArtLens App(使用手機)與ArtLens Exhibition(使用投影機),在「同場域」中去試圖達成「數位」與「實體」間的藝術欣賞方式轉換。

劃重點:

  • 「使用手機」(個人持相同的看法,手機就是具有「電腦/多媒體螢幕/網路搜尋引擎/數位典藏資料庫介面/聊天機器人」功能的隨行數位設備)
  • 「『同場域』的『數位』與『實體』藝術欣賞方式轉換」(個人持相同的看法,不在展覽現場,就不會是展示科技介入的最終型)

很佩服克里夫蘭美術館團隊,因為能在Gallery One達成的成就後,仍在論文寫道:

「….the original Gallery One to be more of a “proof of concept” than an endpoint.」

聽完張前館長的演講有感

個人參加【北師博物館講堂~大師講座】,當了學生,聽了講座,除了做筆記,還是要有自己的想法,該說的還是要說。

  • 前面提到過,張館長提出「數位化只是載具,內容才是王道」的概念。但個人倒不是只以「載具化」的觀點去看到數位科技的應用的,且內容也非萬能,特別是未經「數位轉譯」的研究、展示、教育內容。
  • 張館長在演講前提問「博物館使用數位科技面臨的問題是什麼?」經現場問答,理出「時間、預算、技術、內容..」等項,演講中提供了豐富的說明資料,相當精彩。但結束前,以數位敘事為題,分享史前博物館結合「信樂團『千年之戀』」詞曲推廣館藏玉器文化故事的作法。對於其衍生的相關詞曲版權原委爭議在此先暫擱,卻是要聚焦在此例實不符館長所提出之「時間、預算、技術、內容..」等問題的解決方法。數位科技不該是也不會是便宜的。以個人標準,不愛那「千年之戀+史前玉管/玉珠飾」的MV成品。
圖片來源:https://www.facebook.com/NMPrehistory/photos/a.216798135006054/1044295562256303/?type=1&theater
  • 贊成以敘事Storytellling內容與技術的開發與設計,去拉近觀眾與館藏間距離,推出【史前館國寶故事系列】。

關於此,個人其實覺得可以借鏡的是大陸央視紀錄片台的【如果國寶會說話】系列(也就是神奇「故事包」,相信摯友之妻/某館教推台柱如果看到此,一定會臉上很多條線),談的也是「千年之戀」,用的是南京博物院藏精品,在兩瓣合體內刻有有「長毋相忘」銘文的「漢代銀帶鉤」,如下圖。這是出土自江蘇盱眙大雲山漢墓,墓主為漢景帝第五個兒子~劉非(漢武帝帝同父異母兄弟)的隨葬品,也劉非送給嬪妃~淳于嬰兒的定情信物。記錄下的也是千年前,彼此不相忘的深情承諾。

圖片來源:https://www.xuehua.us/2018/10/16/%E6%96%87%E5%8C%96%E9%9D%A2%E5%AF%B9%E9%9D%A2%EF%BD%9C%E4%B8%A4%E5%8D%83%E5%B9%B4%E9%95%BF%E6%AF%8B%E7%9B%B8%E5%BF%98%E8%AF%89%E7%9B%B8%E6%80%9D%EF%BC%8C%E5%8D%97%E5%8D%9A%E9%93%B6/zh-tw/

提得一提的是【如果國寶會說話】系列紀錄片不僅旁白、拍攝、配樂均跳脫以往窠臼,也善用文化時尚與年輕網路語彙,讓【秦代跪射陶俑】懂得「放低自己」,讓【漢代長信宮燈】承諾「照著你」,【唐代仕三彩女俑】也會自嘲「兩千年斷食斷水,腹部的贅肉竟沒有半點兒鬆懈,哎,減肥真難。」。這樣的Freestyle造句,就連例舉的【漢代長毋相忘銘合符銀帶鉤】都有:「不求萬人之上的國王,獨寵伊人,只求兩人之間的私語長繫腰間。」(資料來源:「“你有條來自國寶的留言”,請查收。」)

所以,真的,文化、科技、藝術絕對不是靠相關從業人員、專業人員吃空氣的無私貢獻,政府單位如果不再正視這需求,而且科技與文化的從業人員、專業人員如果仍得競合,不放開身段彼此擁抱,真的會浪費掉台灣的優勢。

依稀聽到,有個聲音說:「每次都提野花香,台北故宮也有【故宮國寶歷險記】啊!」是啊,知道,得獎無數,也多次在大學、研究所課堂上放映推介過,但當場那些絕非Target Audience的研究生都笑了,雖然也被影片中幾個文物角色的動畫水準嚇到,但因為劇情中幾件文物(不是動畫角色)的登場時間實在太「刻意」,教育企圖反而掩過技術創意。所以師生共同的體會是「數位內容轉譯」很不容易。或許可點選下面影片欣賞一下!因為有過類似的工作經驗,得說聲,真的,辛苦製作團隊了;真的,台灣的數位技術很棒。

而這些數位博物館內容都在哪?其實都在數位博物館中,但卻是「未竟之形」,因為數位博物館不在展覽現場,即使它是見識與體驗博物館展品資訊最豐富的寶庫,更是實體博物館的虛擬分身。要竟虛實博物館之形,要如何做呢?引用克里夫蘭美術館(CMA)團隊的觀念,「就讓科技與文化同場競演吧!!!」

科技與文化同場競演(這是本篇所謂的數位博物館之全竟之形)

所以重提重點,非常同意克里夫蘭美術館(CMA)團隊在Gallery One的成功經驗下,仍戮力追求的更大目標:「『同場域』的『數位』與『實體』藝術欣賞方式轉換」。

這真的很重要!

下圖是週五下午在「當代藝術評論與策展研究全英語碩士學位學程」中的2.5小時演講分享的,當天是先這架構畫在白板上的,也就是林展立說的,就拿起筆亂畫起來。當天仍維持最近的練功,只有「Core Concepts+Internet Content」分享演講,沒有特別準備PPT。但顯然是高估回台十年後的英文演說功力,或低估回台十年後的中文演講功力,不滿意,以自己的標準來說,如果是當年的Leon Shih可以好很多的,即使有學生客氣在課後聯繫與感謝:「Thank you very much for an amazing lecture! I learnt a lot today.」

演講內容架構圖。

重點拉回來:

在上圖根據講題:「The Unfinished Metamorphosis: An View Toward Modern Online Museum」所畫的演講內容架構圖中,主要是將「數位博物館」視為「實體博物館」虛擬分身,也當作視打破階級差異、壟斷、權威等舊博物館形式的數位知識民主化載體。在分享內容上,先以近期數位博物館、博物館科技的介紹,導引初以「文化科技整合」與「虛實整合」作為「線上博物館」與「實體博物館」間資源之整合形式的個人結論,並期此議題能在演講後,與學生共同討論。

以Boox電子書閱讀器繪製。

而此分享的結論,主要是以個人近來閱讀資料、實務經驗、與廠商交流的經驗為分享重點,「The Unfinished Metamorphosis: An View Toward Modern Online Museum」這場演講,希望分享的議題結論是:「線上博物館」與「實體博物館」間資源與形式整合,就是「使用手機去進行『同場域』的『數位』與『實體』藝術欣賞方式轉換」!

「The Unfinished Metamorphosis: An View Toward Modern Online Museum」演講分享資料,掃描後即可以連結。

必須說,個人同意Elon Musk所說的,我們現代人早已是「賽博格」(Cyborg,電子人、機械化人、改造人、生化人),或該視自己為「賽博格」。這是Musk在「Elon Musk says humans are already cyborgs」這篇報導中所談的人類能力躍升。就是因為隨身攜帶的強大「手機」,除了沒有把手機晶片與螢幕植入或改造至人體外,「人類+手機」與生化人何異。

圖片來源: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elon-musk-says-were-all-cyborgs-2016-6

Musk在報導中是這麼說的:

  • (But) Musk contends we should see ourselves as cyborgs just be virtue of how reliant we are on personal technology like phones and laptops.
  • And there’s potential for us to become even more cyborg-like in the future.
  • You can answer any question, you can video conference with anyone, anywhere. You can send messages to millions of people instantly. Just do incredible things.

或許Musk真的是對未來充滿奇想的曠世天才,才能研發出電動車Tesla與一堆「怪異」產品。但他對「人類+手機=賽博格」的想法,雖依然聳動駭人,但仍不啻是現況與可預見未來的務實觀察。

承上所述的「科技與文化同場競演」子題邏輯,既要架設文化與科技競演的平台,而這平台就該是能在展示區現場提供直接查詢、展示、互動、收藏的服務。在上圖「演講內容架構」中,線上博物館的體驗是On Cloud形式,實體博物館的體驗則是On Site,要讓On Cloud與On Site同框,克里夫蘭美術館團隊透過ArtLens App的服務,似乎提供了可以想像依憑的解答。或許是行動載具的Chatbot、AR、MR、VR,甚至只是簡單的QR Code掃描、Beacon偵測、NFC傳輸。

克里夫蘭美術館推出的ArtLens App,可透過AR技術,以手機獲得特定展品的深度資訊。圖片來源:https://mw17.mwconf.org/paper/removing-the-barriers-of-gallery-one-a-new-approach-to-integrating-art-interpretation-and-technology/

小結

11月初將受邀在【「博物館、博物館學與神聖」-國際博物館協會博物館學專業委員會(ICOM ICOFOM-ASPAC) 2018年國際研討會】發表論文與演講:「展品神聖性之數位轉譯技術芻議 On the Digital Interpretation of the Sacredness of Exhibits」。

摘要:    
宗教文物展/藏品在博物館化後的去神聖性、除魅確實是個大議題,而據以談一種「神聖」「靈光」再現,就能是相對務實的轉譯技術與展示設計之討論分享。畢竟在在「去時間化」的必然,「氛圍/場域」無法移植、「異文化感/獵奇主義 」 新價值感、展蒐的「博物館化」因素下,宗教文物的「神聖性」核心議題不僅關乎存留,也在於該不該與如何留存上。而無論是針對其物質形式或象徵價值,在展場中,神聖性就該是面向觀眾的敘事設計,以遂行數位轉譯策略與傳達展示內容。職是之故,本文針對神聖性內容展示需求,據以提出數位轉譯技術理論之芻議。
The diminishing of a religious relic or collection’s sacredness after museumisation is indeed a major issue. It is relatively pragmatic for the discussion on the representation of “sacredness” and “aura” by applying digital design and interpretation techniques. After all, with the necessity of “de-timing”, the inability to transplant “atmosphere/field”, and the new values in “exotic cultural senses/hunting”, the core topic on the “sacredness” of religious relics should not only be about preservation under the exhibitive factors of “museumisation”, but also on why and how they should be preserved. Regardless of material form or symbolic value, sacredness should be a narrative design that is oriented towards for viewers in an exhibition to execute digital interpretation strategies and convey display content. The goal of this article is to present the display requirements for sacred content and discusses theories on digital interpretation techniques.
關鍵字:神聖性、 神秘性、數位轉譯、敘事結構
Keywords: sacredness, mysteriousness, digital interpretation, narrative structure

基本上,該篇研討會論文是分享數位展示品之深層意涵的數位轉譯實踐成果,也試圖立論並理出架構,由數位轉譯橋接聯繫起「數位科技」與「文化內容」共同面對的「展品神聖性」議題。也就是:科技也是有靈魂的。

曾在【北師博物館講堂~大師講座】同系列演講中,聽到國立臺灣歷史博物館呂理政前館長在演講中說,是否有合宜的數位科技技術可以針對友博物館的友善平權(近用,Accessibility, Social Inclusion)之相關措施提供技術支援?他認為答案是「科技是解決問題的利器」,也就是他的態度是「科技也能是有溫度的」。

前面也提及張善楠館長針對推動播物館科技化的經驗,提出「數位化只是載具,內容才是王道」。也就是:科技也能是內容助力。

個人也在本篇引述克里夫蘭美術館(CMA)團隊所說的:「….the original Gallery One to be more of a “proof of concept” than an endpoint.」

在此,則再補充同篇論文中,個人很推崇的博物館科技應用策略與觀點:

「The next step is an update of the exhibition portion of ArtLens — the truly unique area in which a sophisticated and unprecedented integration of art and immersive technology provides interpretive content right alongside the artwork.」

該文的重點就是:

  • integration of art and immersive technology(藝術與沈浸科技的整合)
  • interpretive content right alongside the artwork(與藝術品並存的數位轉譯資訊)

其實,個人也剛好在「學位學程」,以及後面的文創系碩班課程的師生討論中引述:

Chris Milk在2015年的“How virtual reality can create the ultimate empathy machine”以及2016年的“The birth of virtual reality as an art form”分享了「以VR作為故事敘述之終極工具」的理念實踐成果,那就是:

  • 「以VR作為數位敘事的終極工具。Using VR as the ultimate tool for storytelling」
  • 「現在我們已能用VR去創作與敘事,但我們還在學習其語法。 In VR today, we’re more learning grammar than writing language.」
  • 「無論作為一種格式或一種媒介,VR都仍待持續發展。But VR as a format, as a medium, isn’t complete yet. 」

雖然Chris Milk講的是VR,但用以談「數位科技」同樣適用。

曾在【數位轉譯系列:斜槓故事~談寫/讀/說/聽故事的人】中,特別找了許多張古巴說書人(Lector)的老照片,其中,最愛這張,愛的是那份沈浸於故事/說書中的純粹表情。

而這更可以是「『同場域』的『數位』與『實體』藝術欣賞」的理想形式,也是個人期待數位轉譯研發與立論的之理想形式。

此照片攝於1960年,圖片來源:https://www.gettyimages.com/detail/news-photo/maianao-cuba-reading-on-the-job-is-just-what-the-doctor-news-photo/515219452#6171960maianao-cuba-reading-on-the-job-is-just-what-the-doctor-for-picture-id515219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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