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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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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之時計,溫柔的時光—倉本聰

文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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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個神蹟,在高野山

「2014年的除夕夜在富良野見到倉本聰這件事,成為我下定決心要搬來日本的契機。我第一次意識到:人原來可以離自己深愛的事物那麼近,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夢想就不會太遠。」

讓時間軸打亂一下,我們去一趟2005年吧,那年我還沒過20歲生日,遇見了一部徹底改變了我世界觀的日劇《溫柔時刻》

溫柔時光

劇中有一間名叫「森之時計」的咖啡館,原本是為了拍攝而建,後來真的正式營業保留了下來。那之後,我幾乎看了倉本聰編劇的所有作品,延續著對富良野近10年的思念。

40歲那一年,倉本聰扔下大河劇的工作,倉促地從東京逃往札幌,整日混跡在小酒館里,很長一段時間都處于失業狀態。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這麼想,認真思考出路,覺得最適合自己的工作是出租車司機。

新的人生計劃未能開啟——很快一份新的編輯工作找到了他,他寫出了那部後來成為日本國民劇的《來自北國》

富良野的森林,我心中的「原風景」。

山口原本是一家玻璃公司的社長,大阪的帝國酒店和札幌美術館天井的玻璃都出自了手。但在50歲剛過時,他堅決結束這一切,來到了富良野。

在富良野的日子里,我常常經過通往倉本聰老師家的森林,那片森林里化不開的綠色,是我心裡的原風景。山口說:

當我想要知道人生應該怎麼辦的時候,就去聽聽這片森林會對我說什麽。等待它安排一些微小的奇蹟給我,足以支撐我渡過難關。

我有很多的人生的問題要請教老師,但是我還沒有開口,老師就已經把答案寫在書裡了:

看到之前先跳下去,跳下去了,再慢慢想,這是我的行動美學。(想起禪的「直入不知」)

人生不是尊循道理就可以一帆風順的,它充滿了掙扎、碰撞、失敗。

人生沒有高低上下之分,它原本就是高高低低上上下下,重要的是相遇


現在回到2014年冬天,1月30日是中國的除夕夜,也是我第一次走進「森之時計」的日子。我從咖啡館回到酒店,在大堂和工作人員閒聊了幾句,突然被告知:今晚富良野演劇工場正在上演倉本聰導演的新舞台劇《暴雪》,酒店有穿梭巴士可以送客人過去。

就在我抹著眼淚走出劇場的時候,人們排著長隊,倉本聰就站在那裡,和每一個人握手。

後來看山田太一給他的某本散文集寫的後記,才知道在舞台劇結束后站在門口和觀眾握手,是倉本聰一直以來的習慣。“或者他是想看看吧,人們臉上是不是有很好的表情。”山田太一說。

和倉本聰握過手的人,會被那雙手掌的大和厚實所驚訝。那不是寫作者的手,更像是來自長期勞作之人。

就是那樣的一雙手,就是人生。

那雙手端起咖啡杯,夾著香菸,在寫字台前握起筆,最後變出了文字,又轉化為畫面,先是教會人怎樣生活,然後教會人怎樣老去,怎樣面對死,怎樣向死而生,怎樣保持內心的溫潤和感動。握到了那樣一雙手,是我人生中降臨的第一個奇蹟。

過了一年,我搬到了日本,又見過倉本聰好幾次。

後記:在富良野居住了40年之後,82歲的倉本聰坐在被他稱作「朋友」的森林中,緩緩談起了他的死:我的生死觀非常單純,死後即歸于無。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把我扔在荒野中,讓野狼、棕熊和狐狸吃掉我的肉體,再讓蟲類和微生物吃掉我的骨頭吧。等到肉身都歸于無之後,我才算是真正死了。

相:庫索

沒碼字的時候,就慢慢看書,將喜歡的文字一個一個敲打下來留存,學習。

《縱身入山海》—庫索 (此為讀書筆記錄入,請勿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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