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蛙鳴

在凌晨一點時，朋友打來電話說老地方見後就掛了電話，當我在撥回去時，已被轉接語音信箱。

我知道他從高中就是個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人，所以當他打電話來時，著實讓我稀奇了。

雖然事出突然，但怕他出事只能去了那老地方，我們從高中到大學常去的我家附近的漁塭地。

當我騎車到了那兒時，只看到朋友手指間的星點火光，隨著呼吸一暗一亮的，我走到他身旁他只是遞給我一瓶可樂。

「給，你愛喝的。」

我伸手接過，問他是怎麼了，突然搞的這麼憂鬱還打電話叫人出來。

他安靜了一會，吐出口煙後才說，「我今天又沒面試上。」

我打開瓶蓋，也試圖緩和一下有些難過的氣氛，「節哀，下一份可能會更好。」

他笑了笑又說，「我不想抱怨，但是找工作真的很累。」

我想設法說點什麼去安慰他，但是他下一秒又說，

「你不用說什麼，安慰的、刺激的我已經停或看很多了。」

於是我只得又喝了一口可樂，我聽著他在我旁邊謹慎小聲的抱怨著，再每次開口時，總是偶爾停頓，好像都得在思考這講出來妥當嗎？

夜裡的青蛙都叫的比他大聲。

我想起朋友在大學時，總是帶著自信的大笑，還有當時他說過自己是不抽煙的，因為他是音樂社大主唱，所以得保養喉嚨的驕傲表情。

我藉著月光看到他的眼神發直的看著池水，眼淚在眼眶中轉著水光。

我轉身抓住了他的手臂，直接把他緊緊抱著。

他本想推開我，但是我跟他說如果他推開了，那下次就別打給我了，於是他停住動作，手無助的放在兩側。

「你還可以繼續抱怨，反正我就是來陪你的。」我在靠在他肩頭說。

但我等來的不是講話聲，而是跟蛙鳴一樣的斷續哭聲，以及他抓緊我背部衣服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