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为什么长征?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只是外因,根本原因是什么?
因为当时中央苏区的社会体系已经陷入了一种总崩溃的状态。
在第五次反围剿初期,中央苏区在江西根据地掌控的人口总数大概为300万人左右。
但这些人口当时需要支持多少脱产人员呢?
当时为了应对国民党的进攻,红军不得不一再扩充军队,进行所谓的“扩红”运动。单单在1933年5月,中央苏区在若干个县里“就扩大了近二万的新战士 ”,而同时期的闽西苏区在5月至9月期间,也扩军达九千余人。
在后世以“将军县”闻名的兴国县,仅仅在五月与六月间,就动员了3个师的民兵预备役加入红军,在多次“扩红”后,几乎全兴国的适龄男子都被征入了军队。在长冈乡,16岁至45岁间的男性有八成都参加了红军。在情形类似的瑞金,据后来统计全县参加红军的人数就多达5万余人,实际数字恐怕还会更高。
闽西的情况也大致相同,以上杭县的才溪乡为例,其青壮年参军率已经高达88%。在整个中央苏区,1933年8月至1934年7月期间,就征召了11.2万多的男性加入了军队。而在整个中央苏区时期,大概有35-40万的男性被征召入伍。
这样的动员比例,虽然还不及二战中的部分工业强国,但在当时的中国已经是极为骇人了。按照之后陕甘宁边区的经验,仅仅是维持2%的脱产人口,就已经让边区的经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抗战时期国民政府的动员率更是1%不到。而负担这样动员率的基础,只是在中国都堪称贫瘠的赣南地区。
而除了军队征召人员之外,边区的土改政策与频繁的冲突也导致了大量的人口流失。
同样以兴国县为例,据1930年江西《民国日报》报道,就有7万难民逃离了赣州地区。而在整片赣南与赣西地区,逃离的难民更是数以十万记,据称流落到吉安城的难民就有19万,在赣州情况也相差无几。而在整个冲突时期内,形成的难民数量约为65万左右,而且这些人口中又以青壮年男性为主,这更进一步加剧了当地的人口危机。
在这样的动员率面前,当地的整个社会体系已经是不可维持,以征兵方式为例,已经从当初的志愿兵役制转变成了强制征兵,根据1933年12月中央执行委员会颁布的《关于红军中逃跑份子问题》,其中首次规定了对各种逃避兵役人员的惩罚方式,从最基础的责令其赔偿损失,到剥夺其选择权,直至枪决。
例如在江西省洛口县,由于征兵工作始终没有完成,且全县有 600 余名的逃兵。为此洛口县李富、丁发新被撤职,县副军事部长会常林被枪决。而且把全县其他拖枪逃跑与领导开小差及破坏扩大红军的消极份子30余人也均被枪决。
但即便采取了这类手段,逃兵现象还是屡禁不止。早在1932 年,各地县乡的逃兵情况就已经频发。会昌县在1932年7月份开始将应召加入红军的人集中到地方武装,但是其中开小差的就有二三百人,长汀县群众一开始响应扩红号召,扩大了57个新兵,但是最后集中到的就只剩下了5个人,其中有3个还是有伤残的。据统计截止1933年底,仅江西全省就“约有两万逃兵。”甚至还有部分人为了逃避兵役,而采取了一些极端的做法。
而在粮食方面,中央苏区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当时中央苏区前后一共发起了三次借谷运动,分别是1933年春借谷20万担;1934年夏没收征发与借谷24万担;1934年秋收中借谷60万担。
但在当时情况下,向农民偿还粮食是比较困难的,因此政府随后又提出了捐谷运动,在一番工作后,兴国县、胜利县等地都上交了借谷票据,而其他各县个别区、乡均有此类举动,据最后统计不要政府归还的粮食约有10余万担。
而在当时的中央苏区,由于劳动力的匮乏,已经连粮食的生产都已经荒废,根据《红色中华》统计,在1934年2月时,中央苏区一共还有六十多万担荒田,并且号召说“最低限度要做到消灭四十万担荒田”,这意味着至少二十万担的田地无法凑足最低限度的劳动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央苏区在事实上已经丧失了继续支撑军队作战的能力,这也注定了红军必须以长征的方式转移阵地,以获得维持军队所必需的物资,而不至于使军队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