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派少女購物路線
她曾與外婆、母親,三代女子,穿行在大稻埕與永樂市場,買鮑參翅肚、麵龜椪餅、胡椒肉桂蠶豆,見識老鋪的講究,練就一套對古早物什的擇選標準。
回憶從作者母親病篤時想吃炸春捲,不能買現成炸物矇混過去,她親自往大稻埕、迪化街與永樂市場採買現做潤餅皮,讀者跟她一路看大稻埕專售南北貨高檔食材老舖,宴客用的鮑參翅肚蜇頭竹笙、椴木香菇、日本大干貝、甜湯用的雪蛤、宜蘭砂仁花生。
信用良好的老店不會把食材裝好擺在騎樓,熟客問才店內冰櫃取出冷藏未漂白的竹笙與燕窩花膠。
轉往售各色老派零食的「永泰食品行」買甘納豆、蛋酥花生、蠺豆瓜子。
去民樂街喝青草涼茶。
「生記藥行」買現配妥的香料胡椒肉桂的燉肉滷包。
買麵龜、糕潤、鹽梅糕、鹹光餅、椪餅到「龍月堂糕餅鋪」,作者推薦龍月堂的綠豆糕和鹽梅糕這類小姐點心,製得極細,以印著紅字的油紙包裝,內有六枚綠豆糕,每片僅指甲大小,化口沙碎精緻非常。將綠豆糕放舌尖,再抿口茶,就在口中化成一團芬芳的煙霧。
「加福起士蛋糕店」的起酥皮蛋糕、收涎餅也令人嚮往。
作者外婆喜歡永樂街周圍的米苔目、麵線。賣切仔米粉、切燒肉或豬肝。
意麵王的乾麵、餛飩和切菜都不錯,作者媽媽最愛是飯後那碗,配料紅豆、麥角、布丁、煉乳的刨冰。
抵達永樂市場專製潤餅皮的「林良號」,店家阿姨小小聲問外婆還在嗎?人好嗎?
她答:不在了。「外婆走了十年,以為會陪我許久的媽媽,刻下也正在分秒轉身。恍惚間她們鬆手,長長的百年的大街上,四顧僅餘我一人。」
作者老家在五股跟蘆洲界上,熟稔蘆洲湧蓮寺周邊,小時候全家人在旺鋪裡食切仔麵、外公點一豬到底,從三層肉到豬內臟豬下水的全豬切菜饗宴。
老餅鋪買糕餅、喝怪老子青草涼茶、甘蔗汁。
「母後」祭儀,做忌時仔細張羅給母親的「菜碗」,上中華市場向市場攤商學到習俗規矩。買三牲,老闆切皮肉皆美一片一兩半的豬腩,賣玉米雞的阿嬤交代魚頭雞頭要反方向放,竹筍、長豆成串水果不能拜。
「明亮的宴席」介紹外婆、奶奶、母親的拿手菜,〈滷肉之家〉的滷肉、〈年菜兜麵〉的兜麵、〈隆重炸物〉的炸雪白花枝(澆甜醋蒜泥醬)〈芋頭的天分〉的芋棗與芋泥、〈外來的年菜—高麗菜捲〉的高麗菜捲。
清燉羊肉湯加一截甘蔗頭,湯鮮甜不燥不腥。
〈粥事〉:這種糜,是以碗就口,以筷子撥著吃的。
〈冬日甜粥〉中的白粥、甜米糕與米糕糜。
飛港島,尋覓那一路喝到大的福建茶行鐵觀音;從曼谷買齊各尺寸的猴桃標白藥油;自檳城拎回一口像似外婆「烏鼎」收邊不整齊的印度黑鐵鍋。
《老派少女購物路線》以飲食為主,但真正感人的是文字中流瀉的情感,她和母親,外婆的感情都在食物被牽引出來。
老食、老物、老鋪、老市場,是回返時間的甬道,是追尋記憶的線索,念舊人、舊食、舊物與舊事。
她還以此學會撫慰自己,做人待人,並學會看人間煙火,安身定心的過日子。
老派少女購物路線
作者: 洪愛珠
出版社:遠流
出版日期:2021/0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