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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 OS】徒步《蘭嶼環島》Walk in Lan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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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嶼,徒步環島,走一條怎麼都順路的路。

短暫的學生身分在水深火熱的論文壓力之下結束了,潦草又抽象的結尾,讓所有都又更像夢一場。一直都想以個旅行作為收尾,碰上疫情提早返家,恰巧有了機會將這段慢時間專注在台灣。

蘭嶼,是在4年前大學即將畢業時踏上的小島,她的純淨和真誠一直都是我心中的靈魂之地。如今我又再次站在的生命的節點上,這一次我想慢慢走出句點,緩緩開啟新的章節;這一次不要再將雲朵海風拋在後頭,要一起享受生命的沉靜。

蘭嶼地圖 | 蘭嶼鄉公所
小日子Contents-
Day1|開啟流浪模式(台東)
Day2|微笑吧,最真實的你(漁人部落→紅頭部落)
Day3|溫柔──是今天的另一個名字(紅頭部落→野銀部落→東清部落)
Day4|哪去不了,留著最好(東清部落→朗島部落)
Day5|能量沒有極限(朗島部落→椰油部落)
About Everything. About Everyone.

Day1 | 開啟流浪模式(台東)

「那些都是別人捐的,也不知道本來是誰的,妳喜歡的話就拿去吧。」

《尋常放蕩》是一本在台東美術館咖啡廳中隨手在書櫃取來翻閱的書,它舊舊的,翻閱時會發出波浪鼓的聲音,或許曾經被某個曾擁有過它的人,一不留意地浸濕過吧。

本著隨意的心卻越陷越沉浸在作者的旅途之中,真切的文字讓人心裡很是激動,猶如長途旅行中踏平的鞋底,踩到了地面上的石子,分明清楚它壓印進腳掌了,卻連個凹痕也不見,然而那隱隱觸覺卻會跟著我們走好一段路。我想帶著這些若有似無的悸動一起旅行,碰上慷慨的分享者,我擁有了和它一起共度旅程的機會。


Day2 | 微笑吧,最真實的你(漁人部落→紅頭部落)

一抵達港口,每個旅客都非常明確地大步離去,有的人往機車行走去,有的人搭上旅宿的專車駛向難得的放空假期。我足足在原點站了5分鐘以上,讓所有的煩雜思緒和回憶悸動都沉澱下來,那一刻我感覺和四年前的自己相遇,我們都仍有顆燃燒的心,卻不知該燒往哪裡。

「請問紅頭部落是哪一個方向?」開口向人詢問,就是釘住了指針,邁開步伐向前就不回頭了。

起頭總是還不了解自己的節奏或是舒適的方式,第一天的烈日彷彿也在下馬威,差不多走了一小時,從許多小店家的漁人部落,走到空空如也的蘭嶼航空站,那裡有一個大涼台能看著小飛機起降。尬的我超累,非常狼狽地將自己扔上涼台去喘息,發現上頭也有個正在放空休息的女孩,她是來換宿的小幫手,親切又活潑的對話,讓我們很快地熟絡起來,我們決定一起吃午餐,最幽默的是她又把我載回較多餐館的起始點一起吃飯,吃完再把我放回相遇點讓我完成我的燃燒徒步任務XD

今晚的落腳處是在紅頭部落的背包客棧,是一個蘭嶼海洋男孩與日本都市女孩以及兩隻大狗狗的小客棧,一整面關於蘭嶼的海洋書籍、小桌上招待著父親親手種植的芭蕉、好幾本親筆手繪的地圖與分門別類的資料夾…每個小細節都能感受到客棧主人的細膩與愛


Day3 | 溫柔─是今天的另一個名字(紅頭部落→野銀部落→東清部落)

凌晨5:30起床終於吃到了傳說已久的飛魚飯糰~很懶得看必吃美食的我,也是恰恰好住在阿力給的隔壁,才有機會蹭到熱門美食。

和室友各分一半飯糰後,7:00就要上路了,以免大太陽出來被曬乾在環島公路上…!這天的路程最硬核,從紅頭部落到東清部落,要走過整個沒有任何遮蔽物、部落、商家的南迴公路,計時每30分鐘補給水分+休息,其實停停走走,4個小時聽海聲吹海風,走著走著也就到了目的地。

「又回到這裡了!」東清部落是當初來蘭嶼住了10天的地方,大街小巷的輪廓喚醒熟悉感,但也多了更多新的熱鬧。兜兜轉轉好不容易找到了今晚的落腳處,打開房門看見隔壁的空床邊放著一個旅行大背包,也許今天也會認識有趣的室友也說不定,簡單的空間讓人有種純粹的自由感。

走了好久的路突然停下來,還突然有點懵...這時房門打開是回來拿蛙鞋的室友,他大概也是盤算著過癮發呆後,能隨時潛入自由自在吧,搭著他的邀約我們一起去附近的涼台上看海放空,這次還有吊床的高級享受。

在蘭嶼的時間很緩慢卻很綿密,每一刻都能感受到很多細節,卻不使人心煩,因為有大海陪著,再怎麼亂的思緒,被一波波浪紋拂過,最終也會像整面海那般沉靜。慢速了的時間,只有發現夕陽逐漸下沉才想起來,雲朵終於不再被快速拋在後頭或是被匆匆一瞥,它們的小巧思終於被發現,人們特地為了它開啟漫談,揣測著它是一隻梭魚、一座城堡或是乾掉的狗大便。

這天無意間走進了溫柔的故事裡,坐在秘密的世界盡頭,世界也以她最淘氣可愛的方式擁抱我們,細柔的雨輕撫皮膚,遠方淡淡的彩虹若有似無,所有的美都理所當然,存在其中的人兒一點也不突兀,因為我們也是美好的一部份。當波浪成了時間單位,永恆就是藏在裡頭粼粼的波光。


Day4 | 哪去不了,留著最好(東清部落→朗島部落)

昨夜幸運的我亂入了蘭嶼KTV,好幾個月壓抑緊繃的假正經,一夕之間被降伏在宏亮的歌聲和盛情的酒精之下,即使一早起床仍是恍恍惚惚,還是被意志力拉起去迎接日出,捕捉了最美之後再縮回被窩裡補眠,但最終還是帶著宿醉上路。

經過昨天最艱難的路程,我提升了很多信心,也走得更自在得宜,很快就在中午前抵達朗島部落,東清的熱鬧和朗島的靜謐大不相同,彷彿將卡帶從A面翻到B面,今天的曲子才要開始播放。

放下行囊想說四處走走看看,礙於沒有機車哪兒都去不了,而烈日依舊。所幸回到旅宿休息,這才體會到哪都去不了,留著是最好的感覺,在舒服自在的時間,搭著徐徐涼風不論是發呆、看書或是寫字都是絕配,不安於室的我竟然這樣一待就坐到了晚餐時間,安心安定的空間。晚上和旅宿老闆闆娘與室友們一起做晚餐吃,分享一則則上山下海的有趣故事,不知不覺也進入深夜,壯闊的海洋和山林是島嶼孩子們的依靠和寄託,給了我們勇氣在日常中繼續前行。


Day5 | 能量沒有極限(朗島部落→椰油部落)

一早起床仍是不想啟程,獨自沿著老部落的水溝穿梭,一點一點向前探索,我感覺朗島部落很像一個祥和的奶奶,她靜靜笑看著我玩耍嬉鬧,卻甚麼也沒說,就讓我沉靜在自得其樂的早晨之中。

所有的平凡簡單讓人想停留,特意再回到旅宿泡杯咖啡吃點小麵包,並不是非吃早餐不可的人,這時就找到了個好理由能再滯留。怎麼不捨還是得前進,頻頻回首在心中說著下次再見,每陣從身後吹來拂過耳邊的風好似都在對我說「愛我別走」

走到最後一站──椰油部落,完全沒有訊號的環境讓人名正言順抽離科技,放掉了所有自以為是的干擾之後,那一天,我接收到了最強烈和高強度的能量...

在蘭嶼做社工的大學學姐邀請我參與他們的兒少方案,在據點短短兩個小時半的時間,我好像又變回當時大學在實習的自己,置身在許多能量高張的狀態之中,我想做點甚麼卻又不知所措,孩子們跑跑跳跳、四處大吼大叫,現場的氣氛和我的大腦一樣膨脹嘈雜,我不想去壓制人,因為我也討厭被壓制;孩子們開著不合宜的玩笑,我不想生氣因為我不生氣;四周好吵想要他們安靜下來聽規則玩遊戲,但為何要照著規則才會好玩?又為甚麼要安靜?孩子們在釋放自我,他們正在演示自由的原貌吧,和宇宙中的小行星般高速前進碰撞,迸發能量後再繼續激盪火花。

在一團混亂之餘,我永遠記得一個深深的擁抱,一個只有我大腿高的小小女孩靜靜望向我,甚麼話都沒說,只是張開小小的雙臂,走向我,抱緊我。小女孩自己也許不曉得,但那瞬間單純的她,心中容納了一個海洋,能包容一切。

結束方案後我和學姊、朗島社工找了個地方小酌,細聊漫談,與平時熟悉的公關行銷活動結束完全都不同,那杯對飲的不是慶祝,嚥下的是更沉重的心情。蘭嶼樸實簡單,卻也不平庸普通,她有著非常深層的文化記憶流淌其中,當用過於平庸的視角去看時,她卻會因為被眾人刻意或不經意的忽略而受到傷害。

喜歡是只要呈現開心的一面,愛是連不討好的一面都包容。這次在不同部落停留,住進結合在地方住屋的客棧中,許多人年邁的父母就住在客棧樓下,人們、家庭、土地、海洋深度的連結,那樣的深愛會讓人想流淚,也使人深深反思自我與土地的連結,是一不小心走丟了,還是從來都沒有好好去發覺。


About Everything. About Everyone.

「這裡太真心了。」讓人想起單純是甚麼意思、甚麼樣子…還真是個難為情的體會,得讓他人來點醒是時候該想起自己了。

一個善意出現,甚至會因為自己面對陌生人而產生的猜疑感到抱歉,無意識生成的防衛機轉更讓自己感到莫名其妙…生活在處處捕捉的到虛偽與假象之中,就算空無一物也必須織成一面名為安全的網,在網後感覺安全了,實際上也是把真實裹地密不透風。

徒步路上時不時就會有喇叭聲或是等在路旁的汽機車,詢問需不需要我載一程,當我回應說「謝謝,沒關係,我要走路,」都能收到鼓勵與打氣,當然也有看見小瘋子的眼神哈哈哈,但那些理解人的會心一笑,都是使路程順遂的原因。

只要有方向和目的地就足夠了,如此才有更多空間儲放更多幸福。這次的旅程我完全沒有想過完成每個的階段任務後,完整的一天該怎麼度過,僅僅只有環島定點和路線(也就一條路),但每一天都過得心滿意足,幸福感緩緩注入心臟,剩下心跳和海聲最大。

「結束包含在開始裡面,反之亦然,」這次以蘭嶼旅行為一整年混沌又沉澱的日子收尾,走出句點和起點,我很感激走回了自己的正軌,也很慶幸我仍認得出它。左邊是山右邊是海,出發了就有路,怎麼樣都是順路。

人生和蘭嶼一樣,都只有一條路。
難得入鏡和一條鐵花村來的藍染褲褲,穿完整隻腿直接變藍 | Lillia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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