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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流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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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故事 - 《夕陽落》

細流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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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個小故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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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潺潺,東流而去。穿插過過一片片金色似波浪般散去的麥田。一座石橋,堅韌挺拔,橫跨流水,似弓般拉開,不管歲月如何侵蝕,卻仍然義無反顧的挺立,讓人不得不感嘆他的堅韌與忍耐。徐徐微風,黃色稻草人的白衣早已風塵滿佈,似被鏽斑侵蝕的鋼鐵,卻任風吹雨打,依然守在了這片田地。

一棵枯樹,已然到了生命的盡頭,凋零所剩無幾的葉在微風中搖搖欲墜,乾枯爆裂的皮膚似在抱怨太陽的怨毒,佈滿青苔的樹枝纏上了石橋的橋墩,像乞討之人生出的手臂。遠處兩山之間,一座鋼鐵之橋搭過,上邊載著高高在上的鐵軌,時不時地,山洞門口便吐出一口黑煙,隨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轟鳴,巨大的鋼鐵之龍碾壓鐵軌而過。河的遠處,一個年輕人頭戴斗笠,吭哧吭哧地挑著扁擔,桶子裡裝滿了凈亮水。那人愈走愈近,腳步也愈走愈沈,終於在河邊的一棵巨石旁將扁擔放下,起身插腰,左扭扭,又扭扭,又像要甩掉什麼髒東西似的甩手。 後來,他便伸出手,在巨石上捏了一把,看了看手上聚著的灰塵後才決定坐下,從衣衫中取出一個大饃饃,白亮地閃著,往嘴裡就塞。

半黃色的雜草之間,忽然一個黑影晃動,引得草叢一陣顫抖。男子警覺,彈起身來,兩隻眼睛瞪圓了,緊盯著草叢,不久之後,一個有些毛茸茸頭伸了出來,有些留著鼻涕的鼻子嗅了兩下,昏黃的眼睛盯著男子手裡剩餘半個的白饃。男子本來捏緊的拳頭鬆了下來:“他媽的,一隻老狗。”坐到了巨石上,翹起了二郎腿。

他又咬一口饅頭,用力嚼著。只見那鬍子斑白的老狗走近男子,把頭伸到他的褲子旁,上下蹭了幾下。口中哆嗦著留下口水,沾到了男子本就骯髒的褲子之上。老樹上烏鴉慘白的叫聲之下,男子彈跳起來,叫到:“有病!死狗!”一腳抬起,用力對著老狗的頭踢下。本就瘦弱不堪的它頓時難以支撐,連頭帶著身體,被提起,然後重重地倒在了一旁。

河水沖刷石橋,白浪滔滔,前推後。男子腳上用力,手上也一哆嗦,僅剩的饅頭便掉到了地上,一臉可惜地看著地上沾滿塵土地饃饃,轉頭便恨恨地瞪著已然趴在地上的老狗,啐道:“他媽的!老狗!”

轉身,用暴起青筋的手臂挑起扁擔,撐起身子,邁步向前。聽見腳步漸漸遠去了,隨著烈日當空,看著他的腳步交錯,左腳抬起右腳便跟隨,被沙塵揚起,掩蓋風中。潺潺水流滔滔之聲又響;風拂過稻草,彎腰;一陣寧靜,等到肅靜被烏鴉仰天的長嘯所打破,老狗才抬起他軟綿的頭,瘦弱柴骨似的四肢,撐起身體。火似的太陽妖嬈空中,引得空氣也忽然似變得黏稠,讓老狗的身體不著地顫抖。它抬起腳往饃饃去了。

烏鴉飛下,烏黑的眼珠子轉起,在樹梢之下,拾起被男子遺下的麵包,三兩下咽下肚。展開漆黑閃亮的羽毛,振翅高飛,又停在枯樹最高的枝頭上,張開大嘴,一聲的狂嘯搖盪在了空中。

怎料一顆石子破空,向烏鴉砸了過去,威風凜凜的它一驚之下,頓時展翅起飛。大翅膀展開,雖然反應已然迅速,但是仍然未逃過石子的攻擊,擦過了烏鴉的羽翅,帶下幾個不甘心的羽毛徐徐落空。

樹下一個老人左手正在空中揮舞,突出的顴骨,凹陷的雙頰,右手正揮舞空中,執意要將烏鴉趕走。左手族著拐杖,撐起彎著的腰。老狗見到老人,一潭死水般的眼睛似濺起了希望的波瀾,閃爍起了獨亮黑夜的星。再次嗚咽著撐起頭,蹭到了老者破爛的布褲之上,用它毛茸茸的頭,來回地將口水蹭到了老人的褲子之上。老者用爆滿青筋的手臂拿出一個白中有些泛黃的麵包,伸到老狗搭拉著的鼻子之上。

空氣陷入了寧靜,老狗用力吸了幾下黏著鼻涕的鼻子,張開嘴,吃掉了老人給的麵包。靜靜地趴在老者身旁,呼吸開始變得沈重,難以控制的熱淚劃下臉龐。

“狗也會哭嗎?”老人坐下,右手輕輕撫摸老狗那有些粗糙的毛髮,

風止了,風靜了,像是無聲息的猛獸,吞噬著寂寞。老人用它乾枯了的手撫摸著狗背,靜靜地坐,靜靜地眺望,靜靜地看著平原的廣闊,一片片麥田延伸,翻山越嶺,連綿不絕。金色的太陽在山邊漸漸化成一條金黃的線,一路延伸開來,彩霞泛空。吞雲吐霧的火車駛過,劃破了寧靜,震落了老樹剩下的枯葉,搖盪飄下。

又拄起拐杖,深青色的馬褂搖曳風中,一坡一拐地緣著河邊走起了。只見老者已然愈來愈遠,仍然安睡的老狗此刻才似紅消醉醒,趕忙抬腳追上。

夕陽落,烏鴉撕嚎之下,月光如水,蕩漾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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