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寧兒 遊走於獨立與主流之間
岑寧兒(YOYO SHUM)在她創作的歌曲《沒故事的人》裡如此唱道:我是個沒故事的人,在城市與城市之間浮沉。但我覺得真正沒故事的人寫不出這樣的歌曲,她所唱的這種「沒故事」,或許只是在城市的穿梭中,對城市的一種想法。
回顧她過去的十年,確實也在不同的城市停留:2002年到加拿大留學、2005年到北京嘗試不同的方向並沉澱音樂、2009年回香港後不久,她的和音曾在陳奕迅的演唱會上牽動萬千觀眾的情緒。2010年,她前往台灣開始她的音樂生涯,她把城市當作不同的學習機會,堅定地走著自己的方向。YOYO是有故事的人,但她的故事不在於她是岑建勳和劉天蘭的女兒,而是她敢於為理想遊走在不同的城市,還在於她在獨立於主流之間果斷地前行。
相信很多人是在陳奕迅演唱會上聽你唱《The End of the World》的和音之後認識你的,以唱和音的方式出道在香港算是罕見,可以說說你唱和音的背景嗎?
我喜歡聽a cappella(無伴奏合唱),每當我看演出時,都是注意唱和音的那個位置。小時候我唱過合唱團,在合唱團裡有好幾個很要好的朋友,2009年為慶祝相識十週年,我們租場舉行一場小型演唱會,以紀念我們的友誼。我們很喜歡用自己的語言(如將囂張說成HILL CEHUNG或張山)改歌詞翻唱,swing的jerald(yoyo的表哥)看到我們的video後,找我們唱和音,剛好那次演出陳奕迅也在場,他記得我們,所以後來邀請我們在他的演唱會上唱和音。
這段時間也算是你的過渡期嗎?因為之前幾年你在北京,之後就往台灣發展了。不如先談談你在北京的狀況吧。
也是吧!我2005年從加拿大畢業後前往北京,當時是為張婉婷導演的音樂劇《電影之歌》做導演助理,因而認識該劇的音樂總監李宗盛大哥。工作結束後,大哥問我有什麼計劃,我說什麼都想嘗試一下,然後他建議我學一種樂器,然後找一個城市,給自己一年的時間嘗試專心寫歌,於是我選擇了北京和結他,他還提供一個空間讓我不時上去學習。之後我為南京大屠殺的紀錄片《張純如》做翻譯、場記,後來還唱了主題曲。突然有一天我發現,原來我做音樂劇、做電影都離不開音樂,所以我想去台灣往這方面發展。2009年我回香港,就是琢磨著如何去台灣。
為什麼想去台灣呢?在香港或北京你也應該有發展的機會吧!
其實我把城市當成學校,當然北京也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但那邊的圈子不太適合我,我更嚮往台灣的氛圍。我記得有次去台灣旅行時,看到那裡的獨立音樂唱片放在很顯眼的位置,我頓時覺得這個地方很hopeful,那邊又有很多live house的表演空間,讓人感覺音樂是被重視的。在北京時我寫了不少歌曲放上音樂創作平台streetvoice,2009年回香港後,網站的創辦人張培仁landy飛來香港見面,他說台灣是一個很好的學習環境,他建議我回到自己的音樂,去認識音樂、認識自己,所以就嘗試去台灣做獨立音樂人。
當獨立音樂人是因為不想主流音樂,還是有其他原因呢?
我覺得獨立與主流只是一種操作方法。我以前也很想理解什麼是indie music,我覺得並不代表這種音樂很偏門,或者說實驗性很強,但起碼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東西。我以前看到香港的音樂是很商業化的,沒有創作空間,而我的計劃是將自己寫的歌在live house裡表演,用多些時間把編曲再做得更好些。我怕踏入主流音樂的操作後,所有的歌曲都是編好、錄製好才開始唱,但我還沒準備去那個階段,我想有一個過程,通過表演一邊改。另外我也想認識做獨立音樂的人。
這兩年一方面你在台灣的live house唱歌,一方面又為香港的主流歌手唱和音,你會怎麼定義自己的身份呢?
我想我現在是同時走在兩條路上,一邊是台灣獨立音樂唱作人,另一邊是香港主流幕後樂手(和音)。唱和音對我的唱歌技巧有幫助,但卻不能表達自己,而自己寫歌時,是另外一種自由度。這兩條路都有各自的好壞處,但目前我想保持眼前的這種平衡。
你覺得獨立音樂與主流音樂在台灣或香港的發展,除了音樂本身,還表現在其他層面上嗎?
我覺得表演場地也是一個例子。台灣大型演出的歷史並不長,小巨蛋也是2005年才開始的,大的表演場館也很少,但live house已有很多年的歷史,可見台灣獨立音樂有很好的成長空間。情況在香港恰恰相反,主流的大型表演場館很多,紅館、伊館、九展、會展等等都是,然而像hidden agenda(現已消失)這些可以容納數百人的live house,卻是香港最缺乏的。另外,我也看到台灣和香港愈來愈有融合的趨勢,或者說互相學習的傾向,現在大家的心態都是比較開放的,不是說獨立就喜歡,也不是說主流就不喜歡,當中的界限也愈來愈模糊。聽眾需要音樂,音樂也需要聽眾。
我不覺得香港不夠新的聲音,只是那些聲音需要機會。
你說近些來年獨立音樂與主流音樂的界限似乎愈趨模糊,相互間的合作也愈明顯,你遊走在這兩種音樂之間,是否有所體會呢?
這兩年我一直想專心在台灣發展,但結果是港台兩邊跑,因為香港的環境變得樂意給我一些表現的機會和空間。從我個人的經歷來看,我覺得新的聲音是被歡迎的,不論陳奕迅還是方大同,他們都歡迎跟不同的聲音合作、分享舞台。我很驚訝無論在台上還是台下,大家都在期待更多新的東西,可能整體的氣氛是需要一些新刺激。我覺得這是很正面、很樂觀的,大家都覺得香港的音樂應該更多元化,而不再是盲目地接收一模一樣的東西。如果大家都努力去找自己喜歡的聲音,我不覺得香港不夠新的聲音,只是那些聲音需要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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