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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ou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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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痛苦,不要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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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敏感人格在大陆生活最终的归宿或许只有抑郁或者监狱,这里没有属于你私人的梦,只有随时准备给你当爹试图抽你大耳巴子让你乖乖当韭菜的大国梦

最近因为机缘巧合,我多了很多的阅读时间。弄懂了很多我之前一知半解的许多主义和形式。我又想起那个话题,觉知意味着什么呢?答案是肯定的,我不愿意无知。就算我无法真正改变什么,觉知也是一种力量。每个人作为历史的载体,都是这个时代的一部分。我们各自描绘的生命画卷共同完成了这个时代的拼图。

说来很好笑,我们家没出过什么真的文人墨客,却一直有一股旧式知识分子的清高和与俗世试图分割的不屑一顾。言行之间总是要证明自己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虽说不上大庭广众之下,愤世嫉俗针砭时弊(因为成分不好看多了杀鸡儆猴总是有所收敛)但是某种程度上,又非常务实。学好数理化,干工科,学技术,这些教条从小就刻进了我的脑子里,哪怕最初我崇拜的家庭成员已经因为意识形态的分歧已经在我心中光辉不在,我却依然在工科领域沉浮挣扎。

想说的是什么呢。是我之所以选择这条对我来说非常煎熬的道路,现在回头想可能某种程度上也保护了我。文学是我的避风港,是我的灵魂之光。可是只有文学是不够的,至少在内地远远不够。因为不够务实,又太发人深省。文学的繁盛意味着思想的解放,这绝对不是当局希望看到的。觉知是非常痛苦的修行,你需要去审视自己的决定,去反思自己的来路,去探索未知的可能性。这几项没有任何一项能在等国的大环境下做到。

即使出国几年了,我也是从疫情之后才开始有意识地去弥补很多的空白。在疫情之前,我还尚留有一丝幻想。毕竟我所牵挂的人,我胃的归属都在那片土地上。海外总还是漂泊着的,语言和文化的隔阂的确也是一道难关。我尚有一丝贪念留在故土。虽然我记忆中大部分时光都是非常压抑和小心翼翼的,这大概是因为从小被一次又一次警告和教导绝对不能和他人讨论政见,不要公开发表可以作为证据的意识形态的言论,不要质疑,不要当出头鸟。安安静静地读书,搞技术就可以了。但是绕开那些红线,现实中的人们,又的确有非常多闪闪发光的时刻。那些远在天边的意识形态和政治纠葛权力纠纷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可以了吗?生在大陆最发达,离权力中心似乎最远的我们好像的确可以偏安一隅。两耳不闻窗外事,平平淡淡就是真。

但是当疫情开始之后,当国家机器不由分说地将人挫骨扬灰还能让你噤声不敢言再唱盛世大曲的时候。我回不去了。不管是肉身还是心的归属,都不在那里了。

的确,邪恶与正义。光明与黑暗不管在哪片土地都在轮番上演。但是当一种巨大的扭曲能安然在一片土地上旁若无人地肆虐多年都岿然不动,当你意识到就算你甘做鹌鹑也无法躲避被牺牲被符号化的命运的时候,你能做的只有逃离。某种程度上,我非常感谢新冠病毒,它让我看到了毫无保留的这个国家的全貌。让我重新衡量了自由对我的意义。因为疫情,我失去了非常之多。不管是熟悉的生活,曾经以为可以遵从的教条,还是曾经拥有的许多亲密无间的关系。多年之后我会后悔吗?这些我给不了答案,毕竟人生只有一次且不能重来。

但是我很清楚,我无法再心甘情愿地成为那个系统的一部分了。悲剧可以被遗忘,记忆可以被修改,必须麻木的生活对我来说是无法适配的了。即使这次悲剧没有直接伤害到我,但是无尽的远方和人们已经向我述说了这种随时降临的可能性。或许我也是在这里自欺欺人试图逃匿总有一天还是需要直面,但是马特市上的记录会成为我青年时代思绪的注脚,记录我真实的恐惧与反思。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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