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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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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見登美彥《熱帶》:一本書真的有「讀完」的時刻嗎?

藍玉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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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常常是無盡的旅程。這不只是因為人可能在他的一生會看很多書,而是因為,同樣一本書中,曾經勾引內心的文字,即便閱讀過後,可能仍然在大腦裡徘徊不去,彷彿我們仍然在「閱讀」他。就像尚未定型的記憶,在模糊的回憶中,不時浮現、重疊、拆解、重構,最後變為屬於自己的想法。

雖然不是直接將文章放在這裡,不過僅以此文獻給那些打從心底喜歡閱讀的人。


閱讀,常常是無盡的旅程。這不只是因為人可能在他的一生會看很多書,而是因為,同樣一本書中,曾經勾引內心的文字,即便閱讀過後,可能仍然在大腦裡徘徊不去,彷彿我們仍然在「閱讀」他。就像尚未定型的記憶,在模糊的回憶中,不時浮現、重疊、拆解、重構,最後變為屬於自己的想法。

在這個意義上,「閱讀」是潛在的書寫。他開啟人們主動去對一個書中的世界進行描繪,而不是直接將「內容」輸入我們的腦袋。隨著閱讀,慢慢去描寫、投射文字展開的空白、縫隙,在其中形成一個只有自己才看得到的世界。彷彿一種敞開一般,一旦被打開,就很難再闔起來。

這樣說來,一本書,真的有「讀完」的時刻嗎?森見登美彥的《熱帶》,問的似乎就是這樣一個問題。更有趣的是,從中可以看到,也許人們不應該追求讀完一本書,而是回過頭去重新想想某些看完的書是否真的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徹底的過去,不需要再去讀了?

本月關鍵專欄文章——森見登美彥《熱帶》:一本書真的有「讀完」的時刻嗎?在閱讀中踏上創造之路吧~

連結: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151790

森見登美彥《熱帶》,截自博客來。

後記:

一直以來,人們常常把作者和讀者當作對立的事物擺上來思考,並宣稱讀者才是閱讀得以產生意義的關鍵與來源,沒有讀者,作者寫的作品再好,終歸沒有意義。

但或許我們都錯了,一部作品有沒有意義,和他有沒有讀者是分開的。強調讀者是意義的來源並不是說一部作品如果沒有人讀,那他就沒有意義。而是在說,一部作品的意義,如果我們沒有去讀,那我們也根本不會知道。

作者和讀者是對立的嗎?其實可能剛好相反,作者和讀者不是對立的結構,而是一個互補的角色。在閱讀作品時,讀者可以援用作者的想法來佐證、延伸自己的解讀,相反地,作者在理解、述說自己的作品,也可以從讀者的反應回頭看到他當初書寫時未曾想過的東西,而這些讀者從作者、作者從讀者那兒延伸和借用過來的東西,都將成為作品的一部分。或者他不需要是作品的一部分,而是作品透過讀者和作者額外延伸出去的場域所生成的事物,呼喚新的作者和讀者來加以構造新的東西。

事實上,作者首先就已經是一個讀者了,而且是看過這個作品幾乎每個演變歷程的讀者。我們可能會因此覺得作者是比較佔優勢的讀者,因為他掌握的訊息,大概是最多的,要知道許多事情和細節可能也只能從他那兒進行調查。但相反的,一般的讀者卻也掌握著作者不會知道卻和他這本書有關的信息,比如購買他作品大部分的讀者是怎樣類型的人?為什麼是這些人?他們喜歡這部作品的原因有沒有共同的部分?這些作者至意料之外的事物,將也會成為閱讀這部作品的資源。

但有一件事情,在讀者和作者身上或許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們為何都無法讀完《熱帶》呢?那是因為作為與現實交界的結局,並不存在於《熱帶》這本書中……該怎麼說呢?其實就是說我們還沒讀完它。那天你翻頁閱讀的故事,我們仍在繼續閱讀……」——森見登美彥《熱帶》

作為作者,即便再怎麼享受創作的過程,到頭來他仍然得為自己的作品賦予一個結尾,否則這個作品無法被完成。但對讀者而言,他需要去承認這就是故事的結局嗎?對他而言,他有必要去認為這故事已經完成了嗎?

《熱帶》的這句話之所以令我印象深刻,是因為他說到了一個很吸引我的想法:書的結局,其實從來就不存在於書中。

作者的職責是為他開創的作品賦予一個結局,但讀者的任務卻好像可以相反,他可以不用為為故事賦予結局,而是讓故事裡某種對自己來說,還未完成的事物進到自己的人生,去尋找其他的結局。就像《熱帶》裡的主角們,他們無法看完他們當初找到的那本書,因為剩下來的部分得透過他們自己去創造。

真正的結局不存在於書中,他存在在讀者接下來的旅程裡。而這好像也才是閱讀的意義。

(本文同步發佈於方格子部落格:文學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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